众人回到庭院之中,天色已近晌午。
周晓颖进了厨房做饭,余下陈默三人在院子里玩耍。
周敏抓着陈默的衣角,仰着头问道:“大哥哥,你是剑客吗?”
陈默点头一笑,回道:“不错。”
周敏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喜,接着又问:“那大哥哥你能教我剑法吗?”
一旁的周青闻言,也登时起了兴趣,悄悄凑了过来。
陈默微微一怔,心道:“教他们修剑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墨痕剑势过于狂暴,稍有不慎,便会受其反噬,而我也不会一直留在他们身边,归根到底,教他们墨痕剑势终究不妥。”念及于此,便摇头拒绝。
两个孩童见状,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睛霎时间便黯淡了下去。
陈默想了想,忽然笑道:“不如这样如何,我书信一封,待你们去了竹阳之后,让赵家之人教你们修剑势,可好?”
两个孩童应声欢呼,他们只道能修剑势便是极好,却全然不知剑势也有高低强弱之分。
陈默见他们欢呼雀跃的样子,登时一笑,心自语道:“江竹剑势较墨痕柔和许多,且不出意外,他们以后也会一直留在赵家,修习江竹的剑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转念一想,忽又有些担忧:“一家剑势乃是重中之重,若非亲族,绝无让旁人修习本家剑势的可能,也不知赵人渣能否说服父亲,同意让他们修炼江竹剑势?”
想到这里,陈默忍不住轻叹一声,心中又道:“即便求不得父亲教他们剑势,但赵人渣想必也会保他们一生平安的吧。”一念至此,问周敏要来纸笔,写下一封书信。
忽听周晓颖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是在招呼两个小家伙进去帮忙。
两个孩童应了一声,跑进了厨房,片刻之后,一人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又回到院子里。
陈默写完了信,将其折好递给周晓颖,笑道:“待你们去了竹阳,将此信交于一个叫赵正杰的人,他自会照顾你们。”
周晓颖接过,感激的瞧了陈默一眼,说道:“多谢公子。”
陈默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吃起来桌上的饭菜。
因为两个孩童此前吃了不少小吃,当下也不甚饿,所以午饭倒没吃多少。
周晓颖则一直担心陈默吃不饱,不停的给他夹菜。
到了最后,一桌子菜,十之六七都进了陈默的肚子。
坐在树下,陈默打了个饱嗝,看着在院子里嬉戏奔闹的周敏和周青,不自觉笑了笑。
忽然间,两道剑光破门而来,余威不减的朝两个孩童刺去。
陈默面色一寒,墨痕陡然出鞘,于千钧一发之际将剑光拦了下来。
一声巨响,直震的房屋微微晃动。
周晓颖从屋子里跑出,向陈默道:“出了什么事?”
陈默皱眉不语,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门外。
寂静片刻,只见一道剑光忽然闪过,紧接着,庭院的门登时四分五裂。
一道苍老的人影负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手持利刃的大汉。
陈默盯着他们瞧了瞧,忽然眯着眼睛看向其中一人,冷声道:“是你?”
那人正是夜花堂的老鸨,此刻躲在苍老人影之后,丝毫不惧的瞪着陈默,面色颇为得意。
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陈默凝视着那道苍老的人影,冷声道:“对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下手,你倒真是有能耐。”
那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一切皆为她意。”说着,指了指老鸨。
此人名为马辉,剑势修为尚在陈默之上,乃是凡剑四重天的修士!
陈默怒哼一声,说道:“为了一点钱财,罔顾人命,你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活到现在?”
马辉听了倒也不恼,仍旧笑着道:“我比他们要强,所以我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要死了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一无钱财,二无势力,还够胆去招惹别人。”
“好一个比他们要强。”陈默怒极反笑,“那我比你要强,岂非也能决定你的生死?”
“当然。”马辉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戏谑的看向陈默,“只可惜你强不过我!”说罢,手中长剑出鞘,带着凌厉的剑势,直扑陈默而去。
陈默冷笑一声,毫不畏惧,拔剑迎了上去。
见陈默被马辉缠住,夜花堂老鸨看向周晓颖三人,冷笑着道:“给我上,把他们抓过来。”
身后几个大汉闻言,握紧亮闪闪的刀子,气势汹汹的朝周晓颖三人逼去。
陈默见之一惊,一剑逼退马辉,手腕一抖,挥出几道剑势,斩击那几个大汉手腕之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次陈默没有留手,剑势不仅斩断了他们手中刀刃,连带着他们手上经脉也一齐斩断。
马辉面色难看至极,扫了陈默几眼,半响不语。
他修剑势四五十载,勉强达到凡剑四重天,可面前的这个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剑势修为却已达到了凡剑二重天。更过分的是,自己剑势修为压他一头,却还拿不下他,更是让他在与自己对剑之时,尚有余力去对付旁人,每每想到这里,马辉只觉脸上发烧,失了颜面。
面色涨得通红,马辉叫道:“小子,与我对剑,还有心思顾及旁人,是否太过托大?!”说着,手中长剑甩出一个剑花,浓郁的剑势集聚在剑身之上。
只见他一剑挥出,使出一招剑法,直刺向沈墨胸膛。
陈默眸面色微变,自知马辉此招不凡,当即不敢怠慢,聚起一大股剑势,挡住了马辉的剑。
一声清响,两剑相击,陈默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直震得自己虎口沁血,手中墨痕险些拿捏不住。
一声怒吼,陈默体内剑势毫无保留的溢出,源源不断加持在墨痕剑身之上。
压力骤时稍减了一些,陈默眸光冷冽,右臂陡然发力,登时将马辉震得倒退不已。
马辉面露竟然,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默,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剑退敌,陈默微微喘气,强忍住颤抖的手,主动持剑朝马辉刺去。
马辉大惊失色,仓促间举剑迎击。
“叮!”
漆黑的剑尖点在长剑剑身之上,登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感受着剑身上传来巨大的穿力,马辉脸色忽然变得潮红,身子好似被一股巨力击中,突然横飞而起。
重重的摔在地上,马辉挣扎着爬起,惊魂未定的看着陈默,心道:“这小子的剑法好生恐怖。”
陈默也是怔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实在想不到自己随手打出的一击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擦去嘴角的血迹,马辉心想:“我观这小子的剑势并不在天下名剑谱之列,可为何会如此强悍?莫非是某一隐世大家的子嗣!?”念及于此,心中打鼓,退意已生。但忽又想到:“若是就此放弃,老鸨答应的那些银子可就拿不到了。”
想到这里,马辉心中犹豫片刻,决心一试,当即咬牙挥出一道剑光。
陈默凝思半响,竭力回想起方才挥剑时的感觉。
可马辉剑光已在近期,陈默来不及多想,聚起剑势,匆匆刺出了一剑。
哪知这一剑竟歪打正着,好巧不巧的刺破马辉的剑光,余威不减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马辉低头瞧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漆黑长剑,又瞧了瞧陈默,咳出一大口血,缓缓说道:“好……好厉害的剑法。”
陈默听的云里雾里,一时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拔出墨痕,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马辉见陈默放他一条生路,心中当即一喜,看也不看那老鸨一眼,转身走出庭院,朝着远处遁去。
解决了马辉,陈默转身,看向老鸨一众人。
老鸨瞧见陈默的目光,霎时百感丛生,千愁并起,双腿一软,坐倒在地,眼神又惊又惧,一张脸上已无人色。
眸光冷到极致,陈默怒声道:“真是恶毒心肠,竟连孩童也不放过,当真留你不得。”说着,举剑就欲刺向老鸨咽喉。
“不要!”周晓颖窜过来忽然抱住了陈默的胳膊,拉着他停了下来。
陈默扭头看她,眸光略有些不解。
周晓颖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珠瞥了瞥立在一旁的周敏和周青。
陈默已知她意,当即轻叹一声,收剑回鞘,向老鸨厉声道:“今日看在周小姐面上,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老鸨面色一喜,如获大赦,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