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惟最此刻就在集贤殿外把守,听闻李杰召见,立即入门拜见,俯身询问李杰召见自己的原因。
李杰看着一脸慌张的孙惟最大笑道:“孙旅帅不必如此,孤只是因为忙了这许多日,现在感觉身子有些疲倦,想出去转一转透透气,想让你安排一下,带几个侍卫跟随在孤身边守着。”
“诺。”
孙惟最听到李杰的吩咐后长呼了一口气回答。
然后下去准备。
之后李杰随意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孙惟最及他挑选出的十几名士兵,朝西市附近诸多坊市间一路晃荡。
路边,李杰一边沿着坊市间的道路漫无目的穿插。
一边与孙惟最闲聊。
“子冠,这旅帅的感觉怎么样。”
孙惟最刚准备行礼,李杰挥手制止道:“你我之间交谈一番,不必行礼。”
孙惟最这才停止自己的动作回道:“殿下,说实话,属下此前不过才刚刚成为队正,连那五十个人还没有管理透彻,就被您提拔成旅帅,麾下统领数百人。
且平日又有护卫殿下安全的职责,实在受宠若惊,最近感受到的压力也颇为沉重,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以致您陷入危境中。”
李杰轻笑:“这无妨,刚刚上任有这种情况也属正常,等你再多当一段时间,一切自然会得心应手。
记得当时孤刚刚出镇朔方,比你现在的表现可差多了,现在不也是将一切处理的有理有条。
因此子冠心中不必为此过于惶恐,顺其自然便可。”
孙惟最听完下意识俯身道:“殿下天纵英才,与我等俗人岂会一样。”
李杰笑笑,不做回答。
正当两人漫步之时,忽然有一四五岁的稚儿从路边一处居房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不小心撞到李杰身上,然后扑的一声坐在地上。
李杰见到跌倒在地的小孩后,微微一笑,将他从地上扶起。
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和颜悦色的询问:“小家伙,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父母呢?”
稚儿被李杰扶起后,摸了摸撞的通红的脑袋,然后又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迷茫的看着李杰。
李杰看他迷惑的表情,直感到可爱,笑了笑,又问了一遍,小家伙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过来的方向。
李杰随着小家伙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一处房屋,其中一处窗户后边隐约有两道黑影。
李杰于是看向孙惟最。
孙惟最见此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人朝那处房屋走去。
来到门前后,孙惟最抬起右手敲了敲门房,请求里面的人为他开门。
可是等了许久却没有得到回应。
知道里面有人的孙惟最于是直接开口威胁道:“某知道里面有人,不要再装了。
若是某数三声这房门还没有打开,就休怪某无礼,擅自闯入了。”
孙惟最话音刚落,里面才响起一道颤微微的回应。
“军爷莫为,老朽这就来开门。”
然后只听里面一阵响动,孙惟最面前的大门才被打开,露出来一对五十多老夫妻的身影。
只见他们战战兢兢的看着孙惟最及身后两名士兵,面色发白,畏畏缩缩,不敢言语。
孙惟最注意到两人后,知道他们年纪大了,反应慢些也属正常,因此刚刚产生的一丝不满,转眼消失,低声询问道:“两位老者,既然身在屋里,为何久久不见回应,还要某出声威胁这才动身。”
这时老夫妻中的老汉点头应道:“军爷说的说,是老朽无礼了,还请您不要见怪,饶过老朽。
若是几位对老朽家中这些破烂,有什么看中的,不必客气尽管随意拿去。
只是是否可以放过老朽一家老小,将老朽外面那孙儿放回。
这样老朽对几位军爷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孙惟最对老夫妻的反应感到奇怪,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得先回去向李杰禀报,交由他处置。
李杰听完孙惟最的汇报之后,颔首暗顾,也对那老丈夫妻的惶恐感到奇怪,就让孙惟最在前方带路领自己前去看看,到那老夫妻家门口一探究竟。
来到门口后,李杰将刚刚撞到自己的那小儿还予老丈。
然后拱手向之行礼问安。
老者见那兵爷又带回来一个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的青年,那青年手中还抱着自己唯一的孙儿,一时也不知何意,立在当场不敢轻动。
李杰将手中的小孩还给老者后。
老者看到自己孙儿安然无恙,心下欢喜,一把将其抱入自己怀中,涕泪直流。
李杰见其这番仿佛劫后余生的模样,大为奇怪,询问道:“老丈此番作态不知为何?
且某与两位相逢偶遇,不知可否告知两位老丈的高姓大名。”
老者看到李杰这谦谦有礼的动作与平和的态度,知道他不是恶人。
因此边流泪边回答道:“老朽姓顾,贱名孺,这小儿正是老朽夫妻唯一的孙儿,多谢郎君将老朽唯一的孙儿还回来,老朽感激不尽。”
李杰问道:“顾老丈,请问可否能向在下解释为何刚刚如此反应,我李某痴活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误会,难道在下很像是罪大恶极之人吗?”
顾姓老者听到李杰的疑问,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刚刚已经擦干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向他断断续续的解释道:“郎君有所不知,若只是您一人来此,我等周围百姓是不会如此惊惧害怕的。
不过郎君身后跟着的这几位兵爷,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李杰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后穿着甲具的几名护卫更加不解:“为何,如今朝廷大军已经光复长安,黄贼仓皇而逃,诸位已然安然无忧。
诸位为何反而会对我官兵这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