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退下后,李杰又派人去邀请李孝昌与拓拔思恭二人,准备与郑畋几位好好分析分析黄巢的动向,摸清其意图。
派人传达自己的命令后,李杰稍微收拾,就快马前往高陵与郑畋等人会面。
到达之后,李杰等了一两天时间,郑畋与程宗楚二人才匆匆骑马赶来。
甫一见面,郑畋就上来催促:“殿下何时出兵,此刻黄巢实力空虚,连战连败,正是我们大举进攻的时候,我们正该早些出兵拿下长安。
在这半刻时间都不能耽搁的紧急关头,你将我二人找来所为何事?
战机转瞬即逝,若是给黄巢喘息过来怎么办?”
李杰就将自己的忧虑,告诉郑畋二人,希望他们提高警惕,小心行事。
谁知程宗楚听完后,哈哈大笑:“寿王,你多想了,此事不必过于担忧,黄巢此战必败无疑。”
“节帅为何如此肯定。”
“哈,哈,哈。”
程宗楚于与郑畋相视一笑。
“我们在城中有内应,早知道黄巢的一举一动,不然殿下以为我们为何不怕遭遇埋伏,就敢兵进长安。”
“内应,是谁,可靠否?”
李杰接连三问。
程宗楚看向郑畋。
郑畋答道:“殿下放心此人绝对可靠,他与老夫相识甚久,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不必担忧。”
李杰皱眉:“虽说如此,可是相公还是没有告诉我,他是何人?”
郑畋犹豫不已。
程宗楚见此回道:“相公,我等已经即将攻打长安,殿下迟早要知道的,现在告诉他也当无妨,不会泄露出去。”
郑畋点头。
望向李杰道:“也罢。
殿下,此人就是左金吾卫大将军张直方。”
李杰听到后立即摇头:“他可靠?
相公要知道,当时就是张直方献城投降,这才让黄巢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长安,他事后也因此深受黄巢信任,在其新建的伪齐朝廷中任居高官。
他有何理由与我等暗通曲款,相公莫不是中了黄巢的诡计。”
郑畋笑道:“殿下放心,张直方此人绝对可靠,他对大唐的一片赤胆忠心也绝无虚假之处。
此前他献城之事,老夫也已经调查清楚,这只是因为田令孜裹挟陛下逃的仓促,以致朝中文武被黄巢困在长安,满朝公卿为保全性命,才不得已出的下策,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过失。
且老夫之前对张直方有过大恩,他一直对老夫感恩戴德,毕恭毕敬,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老夫。
还请殿下放心。”
李杰听完后深吸一口气,又说道:“好,孤暂且相信此事,只是这与我等攻打长安有何关系。
即便是有张直方作为内应,但黄巢在长安拥兵甚众,他又如何能帮到我们。”
郑畋与程宗楚二人哈哈大笑:“殿下有所不知,老臣与张将军互通消息已经数月,因此黄巢在长安的一举一动,老夫都十分清楚。
其实现在黄巢在长安的守备极为空虚,此前他留驻长安的大部分兵马都在与我等大战中损失的折损的差不多了,除了用来阻拦我等的几万人马外,其余分散在周围各个县城以及灞上大营,仓促之间,无法立刻调来支援。
且黄巢进入长安后,骄傲自满,不仅自己沉迷于歌舞之中,手下士兵也整日寻欢作乐,烧杀抢掠,战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可以说,现在正是黄巢实力最虚弱的时候,此刻攻打长安,正是事半功倍,所以我等需要立刻出发,不给其调兵遣将的机会。
到时我们直接里应外合拿下长安。”
李杰结合一路上的所见所感,大致没有从中找出缺漏,因此表示愿意与其一起立即出兵。
因此回道:“这般,两位长者,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们便与李节帅一起约定个时间,到时候一起出兵拿下长安。”
郑畋认为李孝昌的大军与长安之间隔有黄巢的灞上大营,无法立刻绕过那边,与之会和。
所以见李杰还要等候李孝昌与拓拔思恭一起,以为他还是不愿意出兵,因此眉头深皱,深为不悦。
程宗楚见此对郑畋说了几句,然后前去拦下李杰,将他拉到不远处一边低声说:“殿下且慢,你我两路大军差不多也有十三四万人马了,足以拿下现在空虚无比的长安,不必一定要等到李节帅他们的大军,这般麟坊镇是否有些多余?”
李杰不解。
“这是何意?”
程宗楚没有回答李杰的话,继续道:“且李节帅与拓拔刺史的大军驻扎的新丰与长安之间还隔有灞上,那边有黄巢的驻军大营,李节帅他们恐怕一时之间也拿不下灞桥。
若是等候太久,黄巢反应过来,调兵回援长安,你我是否还能安然拿下长安。
这些殿下考虑过否?”
“这……”
李杰极为犹豫。
程宗楚见此大喜,趁热打铁道:“既然我们现在的兵马已经够用,不如就由我们两路联合出发拿下长安,到时候再迎李节帅他们的大军入城如何?
到时候这破城首攻就是我们三人的,岂不是美哉!”
“什么?”
李杰大惊,他没想到程宗楚的心里居然打了这个心思,怪不得他一直急着攻打长安。
因此当场回绝道:“节帅,你我这么做,是否有些对不起李孝昌他们,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联军,当时可是一起歃血为盟的,这般作为岂不是……”
然而程宗楚显然也提前做好准备,对于李杰的话并不在意,反而看着李杰一直大笑。
“节帅此举何意?”
李杰疑问。
程宗楚这才回答道:“殿下心中果真愿意让拓拔思恭他们一同分享这克复长安的首功?
据某所知,现在拓拔思恭所在的宥州归属于殿下的朔方,可是宥州乃是拓跋思恭的大本营。
若是其再在这次收复长安中立下与殿下同样大小的功劳,怕是可以一跃成为银夏节度使,这样宥州恐怕更不容易回到殿下手中,这是殿下内心愿意见到的结果吗?”
“这……”
李杰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
程宗楚见此知道李杰已经意动,因此说道:“殿下心里仔细端详端详,看某说的有没有道理,再做决定。
某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