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听到事情成了高兴不已,急忙向李儇和为他促成这事的田令孜道谢。
道完谢后,李儇拉着李杰说:“七郎昏迷的这段时间也不曾陪为兄游戏娱乐,正逢此时,不如今日就留下与朕打一打马球,晚上再与朕促膝长谈如何。”
李杰见自己最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还超出自己的预计不少,心里也很高兴,遂答应了李儇的要求,留了下来。
而此时李杰早晨赠银的那个少年郭勋也早已经回到家中。
此刻家中只有他的长姐郭静一人正在照顾病床上的母亲,几个尚未长大成人的弟弟妹妹们不知家中艰难,正在外嬉戏娱乐,郭勋的父亲则为了妻子的医药费在外奔波劳碌。
郭勋前几日都是等到天色将黑才匆匆回到自家那个破旧的木屋后,而今日还未及中午就回来了。
郭静正在屋外做事,看到郭勋后大喜,猜想他可能已经有收获了。
“勋哥儿今日这么早回来,莫不是筹到了银钱。”
郭勋对姐姐重重的点头。
郭静得到弟弟肯定的回答后,知道母亲的病情有了转机,不由笑从心出,随即又忍不住伤心起来。
“阿娘的病确实是有救了,但是却连累了二郎,日后将委身于那些朱门酒肉之徒为奴了,真是可怜了二郎。”
说完忍不住抱住自家弟弟哭了起来。
郭勋连忙安慰姐姐,将李杰赠银之事说出。
郭静听完抹干了俏脸上泪水喜道:“这么说,二郎你不用卖身为奴了,那你可知道那位恩人住在何处,等母亲病好之后,我们一定要登门拜谢才行。”
这时郭勋露出来苦脸:“阿姐,这确实是我失策了,那位郎君将玉璧丢下之后,便驾马而去,根本不给我机会,不过郎君已经告诉我姓名,等阿娘病好之后,我就可以去找郎君报恩。”
“如此甚好,只是长安甚大,只凭一姓名寻人何其难也。”
不过母亲的病情拖延不得,郭静道:“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去为阿娘买药再说吧,大夫说阿娘的病已经拖不得了,家中的药材也快用完了,不如我们先去卖掉其中一枚,以解燃眉之急,留下另一枚慢慢寻找恩人。”
“嗯,阿姐所言甚是。”郭勋重重点头。
两人收拾收拾后,来到附近一处质库之中。
质库管事宋岩接过玉璧,仔细打量把玩。
然后沉声道:“郭二郎,你从那里偷的这枚玉璧?”
“宋叔何出此意?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郭勋是这样的人吗?”
管事问道:“那你这么玉璧从何而来,我虽然知道你品性端良,但今日你母亲病重,我也是怕你被逼急了做一些不能做的事。
算了,静儿你懂事,你来说。”
两姐弟听到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这玉璧价值不菲,不然也不会让宋叔这般慎重。
郭静便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宋岩。
宋岩听完后,大松了一口气,他就住在郭勋家附近,是看着两人长大的,他也不想郭勋误入歧途。
“这就好,看来二郎是遇到贵人了,这枚玉璧可是价值不菲啊,乃是和田玉中最好的羊脂玉,并且雕工精美,一看就是名家制作,这一块怕至少就价值上百贯,乃是真正的上品,你们母亲的病有治了,只是你宋叔我在长安多年,也没有听过有那家叫李晔的名门公子啊。”
两人面面相觑,对李杰的身份感到好奇,十三四岁就能够随手拿出这等价值不菲的玉璧,恐怕家世并不简单,这恩难报了。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已经接受了玉璧,郭勋也不做多想,日后自然会有报答的机会。
他便请宋岩帮他将玉璧换成银钱,因为玉璧价值巨大,宋岩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便先取出十贯钱递给姐弟二人让他们先去买药,剩下的等自己筹齐后再亲自送到郭勋家中。
两人用包裹将钱包好背在身上,带到病坊中去取药。
傍晚父亲郭琪回到家中,忽然闻道一股从未有过的浓厚的药材味,心中正奇怪。
进入里间后发现原来是女儿郭静正在厨房为妻子赵氏熬药,随口说道:“你宋叔又借钱给我们买药材啦,这次怎么这么多他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这不是连累他嘛,一会儿赶紧还回去。”
郭静正在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抬头发现原来是父亲,刚准备说话,却没想到他提到了药材,见父亲误以为这药材是宋岩买的,郭静心中也不知道是否该说出真相。
因为郭琪从小就要求他们做人要正气,要问心无愧,不能无故接受他人东西。
就连这次母亲生病他也只是找了附近相识的一些邻居借钱,并言及他日一定还上。
郭琪若是知道这药材是一位陌不相识的路人赠予二郎,怕不知会是何态度。
因此她也拿不定主意。
正踌躇着,弟弟郭勋手持柳条走到二人身边,将柳条递过去向父亲下跪道:“今日孩儿做了一件错事,请父亲责罚。”
说完递上柳条,等待责罚。
郭琪看了看下跪的儿子,又看了看正在熬药却面露担忧看着郭勋的女儿,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今日为你娘熬的药材较往日名贵了许多,我本以为是你宋叔拿来的,不想原来是因为你。”
然后接过柳条道:“我先不打你,你将前因后果告知我,到时候我再看如何责罚你。”
郭勋便将始末又说了一遍。
郭琪听完后,面色阴晴不定,最后,满脸失落,老泪纵横,丢下柳条扶起跪在地上的郭勋。
“是为父无能,竟然让爱子当街卖身来为其母亲筹集药费。
唉……”
叹息之后,郭琪又道:“为父又如何会责罚你,你能有此孝心,为父与你母亲该高兴才是。”
这时郭勋道:“可是,孩儿,无故接受了那郎君的那两枚价值不菲的玉璧,实在有违耶耶的教诲。”
“既然不知道人在何方,我们且先收着这两枚玉璧,等你母亲病好之后,再去慢慢寻找那位李郎君。”
之后三人回到屋中。
郭静先去熬药,等熬好药后服侍母亲服下后,才又去为大家准备好晚膳。
席间郭琪又细细询问郭琪与那位赠玉的小郎君见面的过程,仔细思考过后郭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