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而来的种种好消息,令李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以为是自己的改变造成了蝴蝶效应,加速了黄巢溃败的过程。
为此一时间李杰在邠州自得不已,以为长安归复指日可待。
期间唯一让李杰忧心的坏消息,就是前不久黄巢令手下大将朱温领兵东下洛阳,大败驻军邓州的杨复光,迫其孤身逃往许州。
朱温随后占据了邓州为黄巢南下荆襄扫平障碍。
因此即使黄巢之后在关中作战不利,依然可以从容领兵撤出关中,继续回到两河之间继续与大唐作对。
李杰为此事烦恼了两三天后,最后终于想清楚了,将其放到一边,现在他不过才数万人马,只是区区一镇节度,统领整个唐军围剿黄巢离他还尚远,现在思考这些为时尚早。
因此他之后继续埋头训练兵马,等待周围各镇的动静,而在这时却从长安传来一个坏消息,便是之前他问策的那位宰相卢携不日前吐血身亡。
得知这一消息,清楚其中过程后,李杰立马想到了卢旻。
急忙丢下手中的一切,匆匆赶往其府上,准备先将他安抚住。
李杰来到卢旻居住的府邸后,在侍卫的引路下来到卢旻房中。
到达后李杰却发现此时房中正有两个人,一个是正泪流满面的卢旻,而另一个则是他当日在卢府见过一面的管家卢汶。
李杰见此知道卢旻已然知晓这一消息,轻轻一叹,迈步走进来,来到卢旻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叹道:“由之,相公之事,孤也耳闻了,只不过逝者已去,你也不必为此太过忧伤,一切还是要朝着未来走下去。”
卢旻听完后,反而更加愤怒,向李杰道:“殿下,祖父若是自然而亡,某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可恨的是这一切皆因田令孜那厮。
他不仅裹挟陛下逃至川蜀,留我祖父这些朝中重臣于长安不顾,还将战败的万般罪过全部推卸到我祖父一人身上,才致其吐血攻心。
此仇若是不报,我卢旻岂为人孙。”
李杰也感慨颇多:“田令孜这阉宦确实罪该万死,若非有他局势岂会落到这种地步。”
然后又怕卢旻一时想不开,冲动做事又说道:“可是由之,现在毕竟是田令孜把持朝政,皇兄对他也是信任有加,巴蜀之中又遍是他的亲信,此刻我等势单力孤,还不是得罪他的时候。
这时候你可千万要忍住一时之气,一切来日方长。”
卢旻经过一番发泄,心中怒火也平息了许多,又听到李杰这一番话,自觉有理,才将心中的激动按捺下去。
向李杰拱手道:“吾素知殿下常有大志,而田令孜此贼势大,某实非其敌,还请殿下日后能助下臣诛灭田令孜,下臣感激万分,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杰扶起卢旻:“由之此言客气,卢相公亦是吾师,算起来你我也算是同门师兄,此仇亦非你一人之事,孤也当有责任。
且田令孜祸国殃民,于我大唐实无一利,孤也早有铲除他的心思。
你还请速速起身,孤答应你便是。”
卢旻再三拜谢才罢。
李杰见其已然无事,不再久留,继续回去处理政事。
又过数日,李杰忽然收到凤翔节度使郑畋的来信,告知他身在蜀中的李儇因四镇起兵诛黄的消息,大喜,遂传旨至凤翔令诸将联合行动收复长安。
而信中告知他郑畋收到圣旨后,就安排人快马传至三镇节度使及宥州刺史拓拔思恭,想约定一起在泾州见面,共定讨贼大计。
李杰看着手上的信纸思量片刻,考虑到自己手中只有一万多兵马,无力独自南下对付黄巢。
而从灵州赶来的援兵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而现在黄巢刚经过几番失利,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况且四镇一同四面出兵,声势浩大,必会使黄巢应接不暇,首尾不能相顾,于是同意了与郑畋的会面,写信告知郑畋。
确定了未来半月的行程,李杰就开始准备起来,先将军政大事交给郭琪与崔胤暂代自己处理。
然后挑选出一千精骑,随自己一同前往泾州,数日后,李杰抵达安定,而郑畋与程宗楚二人早已经先其一步到达,现正在城内等待李杰的到来。
李杰于是在城中寻了一处军营安置兵马,随后立刻前往刺史府面见两位节度。
见到郑畋与程宗楚后,李杰先行一步上前拜见道:“小子李杰拜见两位长辈。”
郑畋扶起李杰回答:“寿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些日子,殿下可是大出风头,接连两次重挫贼军,老夫在凤翔可是久有耳闻啊。”
李杰惭愧道:“小子鲁莽,差点被孟楷围剿在新平,若不是有两位长者相助,小子手下这万余人不知是否还能幸存。”
随后郑重向郑畋与程宗楚拜上三拜。
程宗楚见李杰如此作态,对此心中满意,但也不能真的看着李杰向自己行大礼,因此急忙扶起道:“殿下不必如此,吾等皆是为王事尽忠罢了。”
李杰这才起身,他来时只见三镇兵马,因此回望四周疑惑道:“两位长者怎么不是四镇结盟吗?
为何小子只看到你我三人,不是还有麟坊节度使李孝昌吗?
其人现在何处?”
程宗楚解释说:“李孝昌来信说,先前黄贼大将赵璋领兵进至富平,他因此会和宥州刺史拓拔思恭从坊州出兵与其在富平大战。
两人此刻都被拖延住了,所以还需要一点时日。”
“哦,是吗?
还有拓拔思恭?”
李杰点头沉思。
随即莫名笑道:“拓拔思恭的实力不小啊,区区一边地刺史居然可以联合节度使率众领兵勤王。”
郑畋二人不知李杰与拓拔思恭之间的细节,只以为李杰年幼不知拓拔思恭,于是笑着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拓拔思恭虽然只是一州刺史,但他出身草原,还是党项平夏部的首领,麾下势力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