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旻所言,崔胤也知此时事态危急,连声点头道:“微臣领命,必不负殿下所托,为您说服郑相公领凤翔反正归唐。”
崔胤领命之后,就先行退下,准备回去收拾收拾出发前往凤翔。
等崔胤退下后,卢旻又对李杰道:“殿下,即便是郑使君起兵,也只能拖住孟楷一部分兵马罢了,我等还是无法击退孟楷,以解新平之围,所以还需要另想办法解围。”
“由之又有何策,还不快说,现在这时刻,哪里还有时间卖关子。”
见李杰着急,卢旻连忙将自己的想出的计策献上:“殿下,我等乃是朔方客军暂时驻扎在邠州而已,可邠宁也是关中强镇,殿下先前也没有时间从这里抽调镇兵对付孟楷,此地又怎会没有精兵驻守?”
“你是说?”
李杰若有所悟,想到了现在邠州实力最强者,负责镇守通塞的镇将朱玫。
果然卢旻谈到了朱玫:“殿下现在邠州最强者乃是通塞镇将朱玫,其手握数千精兵驻守要塞中,麾下悍将数员,如果可以说服他带兵前来救援,可解邠州之围。”
李杰也曾听说过朱玫,想到他的传闻皱眉说:“朱玫此人本王也曾听过一些,这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之人,如今黄巢势大,又逢孟楷大军压境,他又怎会轻易领兵前来救援。”
卢旻遂附耳对李杰说出自己的计策,李杰听后点头称是。
“好,就依由之之言来办,此事还需要你全权处理,其他人孤不放心。”
“诺。”
卢旻亦遵命退下。
这边崔胤回到住处随意收拾一番后,带了些金银细软,两三仆人,就乔装出城,他悄悄避开孟楷的营寨潜出城后,急忙从附近寻了几匹快马加鞭前往凤翔。
数日后,崔胤抵达凤翔境内,到达之后,因凤翔名义上已经投靠黄巢,崔胤也不知其中真假,怕自己突然上门会有不测,于是先在凤翔附近住下明察暗访打探消息。
在凤翔走访几日后,崔胤发现凤翔各地百姓对投降黄巢一事都心有怨言,存生不满,埋怨郑畋不该投降黄巢,心知民心可用。
又继续打听,然后又发现整个凤翔府都在加筑城池,招兵买马,心中对此行也有了大致的把握。
崔胤虽然察觉郑畋正在为反黄之事做准备,但他不知道郑畋何时才能准备完毕,而邠州处境危险,不能久等,为了能催促郑畋立刻起兵,以达到支援的寿王的目的,崔胤想出一计。
他先让人在凤翔城内广布谣言,说:“郑畋本为朝廷宰相,因皇帝不听其策,反从卢携,用其平定黄巢之策,后至今日地步,心生愤懑。
再后朝廷又将其贬为凤翔节度使,郑畋因而对迁怒朝廷,这才在京都失陷后投降黄巢,想要趁机报复大唐。”
谣言散布之后,没过两天传的沸沸扬扬,让整个岐州都知道了这件事,而凤翔百姓本就不满袁敬柔代郑畋属名投降黄巢一事,但他们这些普通人如何能接触到这些大事,自然不知道实际情况,只以为是郑畋的意思,将罪名归咎到他身上。
最后谣言越传越火,群情激奋下,郑畋府外群情激奋日盛过一日,最后使得留在府中的郑畋躲在府中,连出门的心思都没有了。
郑畋气的因此在府中大骂,平日的涵养都丢的一干二净。
“是谁在外边造谣,说老夫真心投降黄巢,这都是污蔑,污蔑啊。”
管家只得在一边安慰道:“相公,百姓愚昧,如何能知道相公心中的酸苦,此事不应该怪罪他们,为今之计还是要平复百姓心中的不满才是。”
郑畋叹道:“看来是有人耐不住了,想劝老夫早些起兵,才用了这办法,不过这也暗合老夫心思,正好我凤翔兵马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可以与黄巢一较高下了。
过几日我便召集军中将校商议此事吧,也好随了某些人心意。”
崔胤传出谣言后,一直就躲在郑府附近暗中观察郑畋的一举一动,他见之后多日,周围进出府中的动静多了不少,知道郑畋已经上当。
感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崔胤乔装打扮一番,伪装好前去拜访郑畋。
因凤翔尚有一些黄巢使者的人马在此,崔胤怕走露风声,影响大局,就使人先往郑府送上一封书信,自称郑胤,乃是郑畋族中之人,特从长安来访,有大事想要告诉郑畋。
郑畋在府中收到信后,心中疑虑,因他从未听说过郑胤这个名字,但来人自称是长安之人,在信中又说了不少家中隐秘之事,看来对他家中也很熟悉,应该是他认识的某一个人。
郑畋怕是因长安有变,有人化名想要为他通风报信,不敢明说,细想之后让侍卫领来人进来。
等人进来,掀开斗笠后,郑畋定睛一瞧惊呼:“崔贤侄,怎么是你?”
崔胤向郑畋拱手行礼道:“郑伯父,好久不见。”
“不是传言说你随寿王前去朔方了吗,怎么忽然来此?”
随后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指着崔胤,恍然大悟道:“这些谣言是你传出来的?”
崔胤听后并不反驳,指着郑畋怒斥道:“没错,谣言正是我传出来的,伯父出身名门,又是我大唐重臣,世受李唐厚待,不思报国效命,迎回圣人,反投黄贼,吾来就是看看伯父心中可知羞否?”
“这!”
郑畋听后,脸色羞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只是结结巴巴回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我...”
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解释。
崔胤追问:“怎么伯父不与小侄说了,怕是无言以对吧!”
郑畋环视四周,见无人偷看,才对崔胤叹道:“昌遐,你以为老夫心中愿意屈身从贼吗。这些日子老夫心中的苦闷又有几人清楚?
只是我凤翔距离长安甚近,州中兵马此前大多被朝廷调走,剩下为数不多的,还分布在州县各地,无法骤然集结待命。
如果仓促起兵,恐怕难以力敌黄巢,会使凤翔陷入敌手,故而老夫这段时间才一直苟且忍辱,屈身从贼,想为我凤翔多争取一些时间准备。
唉,老夫心中的苦闷何人能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