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宁听了父亲的解释有些明白了。
“这么说,寿王极得陛下关心?”
“然也!”
李延古点头。
李文宁这才豁然开朗。
“阿耶这么说来我终于明白了。”
“二郎,还不速速道来!”李延古急问。
看到父亲着急了,李文宁也不再卖关子,对他说:“阿耶先前说,寿王既与陛下关系亲厚,非其他诸王所能相较的,那么陛下又怎么可能主动封他为朔方节度使,毕竟朔方虽为一镇之主,却在西北苦寒之地,但地小民稀,当今圣人如何会使自己的爱弟到这等地方受苦。
也就不可能会为寿王选择那个地方任职,即便是出任节度使。
如此而言,一定是寿王主动要求才会有这样的决定。”
李延古听了二子的解答后,眉头微皱道:“文宁是说这是寿王殿下主动向陛下提出的?”
“然也,阿耶来看!”
李文宁指着地图道:“现天下大乱,寿王若是有心重振国朝,必然要先找一块地盘立足,以为根基。
黄贼现在据河南虎视关中,而江南地远,不足为虑,这两地都不是可选之处。
淮南则有高骈在,以现在朝廷与高骈的关系,那边也不是一个前去的好地方。
再看蜀中,此地虽好,民丰物饶,但周围地势过于崎岖,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出来。
那么寿王若是想找一块地盘就屈指可数了,除了河东,朔方这些还在朝廷手中的军镇再无其他去处。
而孩儿听闻最近朔方节度使唐使君刚刚离职,还未有新任节度使前去接任,寿王此时向陛下请求,便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李延古对四子的分析赞同不已,随后又感到奇怪:“可是不该啊,寿王一直平平无奇,怎么忽然有了如此急智与胆量,我等之前也并未听说其府中有何高人啊!”
“这孩儿就不知道了。
不过,阿耶和我若是想要投效寿王一展高下,则亦不可轻看天下人,这寿王府中必然有高人相助寿王以成大业。”
“二郎所说甚是。”
可是过一会儿便听出其中的不对,对李文宁笑骂道:“你这小子,如今也敢教训你父亲我了。”
语言上虽显得几分呵斥,但从语气中却听得其心中的李文宁的满意。
李文宁知道父亲其实并没有将自己刚刚的调侃放在心上,也不在意。
而是继续盘点完善自己心中的计划。
不久后李文宁对父亲郑重的说:“父亲,既然寿王手下有高人相助,那我们也要使点力气了,不然到时候寿王不一定会对我等另眼相看。”
“既然二郎心中有了计较,有什么需要为父帮忙的直说便可。”
“嗯。”
“如此,孩儿也就不卖关子了,阿耶你的官职乃是集贤校理,平日应该可以带一部分集贤殿中的典籍资料回家整理吧。”
“可以。”李延古说道。
“那好,我希望阿耶能从集贤殿中找一些关于西北各处节镇的资料给孩儿。”
“没问题。”李延古点头同意。
之后几天,李文宁一直留在家中,翻阅父亲带回来收集的资料,加深自己对西北各藩镇的了解,准备到时候在寿王李杰面前一鸣惊人。
就在这期间李杰为了收集人才也在长安广贴公告,招募贤士与他一同前往朔方。
不久消息传至郭琪所在的坊市,郭琪的邻居宋岩外出办事是看到此事,急忙揭下一张布告带到郭琪家中,而此时因李杰帮助,暂时没有银钱需求的郭琪正在家安心照顾病重的妻子赵氏。
郭琪看完宋岩带过来的布告后疑问道:“宋大哥这是?”
宋岩笑了笑:“兄弟,你不是说之前在朔方当过兵嘛,哥哥与你相处了这么多年,自认为对你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你是一个颇有才能的人,本不应该在这市井之中了此一生,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
现在寿王即将就任朔方节度使,急招各方豪杰入府任职,这正是你施展抱负的大好时机啊,以你的才华,又是灵州本地人,一定可以在那边谋个好前程的。”
郭琪听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病重的妻子,摇了摇头。
“不去。”
“为何?”宋岩急道。
“妻子现在病重在床,我若入寿王府中,必然要随之远去塞北,而二郎才十三岁大,其余孩儿也尚不过六七岁。
我离去后,他一人如何能支撑起这偌大的一个家。”
“兄弟,你这么想就不对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如今寿王求贤若渴,广纳豪杰,兄弟早些前去必有前程在握,若是拖延日久,恐再无此等机会。
即便是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希望日后儿子终身与你现在一般做此苦力,女儿也只能嫁与九流之徒,了此一生。为兄还是望你多考虑考虑再言。”
郭琪听后沉默半天:“多谢兄长好意,小弟在考虑考虑再说吧。”
晚间,郭琪喂妻子赵氏服药的时候,说及此事向她征询建议。
赵氏听后激动不已:“这等机会,夫君为何不把握住,你难道忘记带着我们被赶出灵州,逃到长安,终日苟然残喘,惴惴不安的日子了吗?”
郭琪犹豫道:“三娘,非我遗忘,只是我们现在只不过市井之民,而那周任已经在灵州一手遮天,即便是我投效寿王,他也不见得会助我报此大仇。
反而若是惊动周任,我们连现在这平静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赵氏听后大为生气,一把甩开丈夫手中的药碗,右手压着胸口,言不成语道:“当年,你刚刚继承汝父职位时,是多么嫉恶如仇,正气凛然,我因此才相中你,请我父亲出面,让我二人结成良缘。
之后周任贪我两家财产,使计陷害我等,你不敌他,带我与儿女逃至长安,我也不怪你,只是望你日后不忘大仇。
却没想到这些年平静的生活,竟消磨了你的意志,使你全然忘了大仇。
你若是不去,我便自己去。
且这药乃是他人所赐银钱购买,我喝的心慌,拿去丢掉。”
说完作势准备丢掉郭琪手中的碗,幸得郭琪拼命保住,这才没让赵氏成功。
“求官之事,你与这药碗发火作甚,平白气坏了身子。”
赵氏听到丈夫的话后,气呼呼的说道:“你若不愿意去,我宁可病死,也不再喝这一口汤药。”
无法,郭琪只得答应妻子前去寿王府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