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盯……
盯……
还是盯……
绷带人看向了视线的来源。刚才那个耳朵长长的身影又出现了。
瘦弱的卡斯特小孩默默地看着他。
“你好。”
“你……你……好……”小卡斯特弱弱的回应道,“那……那个……”
绷带人听着小卡特斯越来越小的声音,干脆走上前。
“……!”小卡特斯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模糊叫声,躲在了一旁的平房后,又探出一只脑袋来偷看着绷带人。
“看来他应该看到了你背后的源石结晶。”塔露拉说道。
没有回应什么,绷带人只是慢慢靠近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后者有点想要躲开,但是最后还是从平房后面钻了出来。双手绞在一起,看着面前这个上半身绑在绷带里,下身穿着松垮长裤,在腰间用绑起双袖的办法系了一件白大褂的人。
“你……你是,和我一样的……和大家一样的人?”小卡特斯小声地问道,眼里是同病相怜的哀伤。
“是的,我和你一样,是感染者哦。”绷带人笑了笑。
“那么,大哥哥快点跑吧!”小小的卡特斯说道,十分焦急,“不然大哥哥也会被抓起来的!他们要把我们都抓下源石矿的!”
绷带人看着面前担忧的小卡特斯,慢慢地,摸了摸这生着长长兔耳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卡特斯说道,底下了头,好像有点享受对方的抚摸,“他们,都叫我……结耳兔。”
仔细打量这只小卡特斯,便可以发现,结耳兔的耳朵比结耳兔自己的身高还长。为了方便行动,结耳兔用耳朵在背后打了个活结使它垂至小腿,也许这就是结耳兔这个名字的来历。
“看来,结耳兔是从小在矿场长大的,可能是父母遗传的矿石病。”塔露拉接口道,“正好,我们就在这一片地区拥有一部分兵力,我将这份兵力交给你指挥。”
绷带人回头看向她。
“难得你不想解救他们吗?让我看看吧,你的‘不凡’之处。这将是你拥有大义背负的第一战。”塔露拉说道,随手递来一部小型设备。
那个设备上,是一个复杂的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数据和信息。绷带人看了看,完全看不懂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在这里,端口的上方,采血验证。”弑君者倒是指导了几句,示意一下设备左侧的一个缺口。绷带人直接将手指按了上去。
“滴……正在验证……”
“新信息录入……”
“正在释放神经递质……”
“指挥官,欢迎登入作战指挥系统:MOVEMENT。”
设备好像向手指中注射了什么,绷带人只觉得视网膜前一阵模糊,再清晰时,一个简洁的界面出现在眼前。
“快速降解型的纳米机器人,通过设备可以随时回收你的使用权,然后直接降解。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小心思。”弑君者警告道。
绷带人此时却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接入了信息系统。各种信息直接浮现在他的面前,在他眼前形成了一个浮空屏,原本杂乱的信息通过设备后已经转化为一个个联系明确,简单易懂的图形文字。在最显眼的一侧,一个明显的地图显示着周边的地形。地图的不同位置标记着友军的徽标,那是整合运动的部署兵力。
“正在连接……”
“任务:村落A24剿灭。即刻执行……”
“可调取兵力:400”
塔露拉看见绷带人的双手慢慢抬起,好像在操控着一个看不见的终端。
“呵呵……让我好好看看吧。”她笑了,犹如盛放的傲然雪莲。
……
结耳兔。
这是……从小就跟随我的名字。自从有记忆起,我就是一个怪物。
黑色的结晶,长于同族的双耳,这就是我的一切,它们都来自于那个名为矿石病的灾难。
有时候,我总是想要恨生下我的父母。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让我与矿石病一起苟活在这世间。
它让我失去健康。
它让我失去友谊。
它让我失去未来。
它让我失去欢笑。
它还让我失去了你们。
恨不起来。明明不是父母的错啊。是矿石病的错吧?
它的存在就是错误吗?
那么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开采源石呢?
销毁它们吧。埋藏它们吧。让它们永远不见天日。
这是不可能的吧?因为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源石被用来驱动那些机械,用来使用力量,用来治疗疾病……
错的……
是那些人吧?
对啊,错的是你们吧?就是你们吧!你们才是真正错得离谱的人吧!
为什么要让我们深陷矿坑?为什么要虐待我们获取快感?为什么?
不是矿石病。是施虐心。不是恐惧感。是厌恶感。
明明受伤的是我们,为什么要假装你们才是受害者?
……
这是结耳兔在十五年的人生中,总结出来的一切。用生命总结的真谛。
结耳兔此时已经只有一个人了。
无论是那个教会结耳兔认字读写的罗曼罗兰爷爷,还是教唱歌的兰迪婆婆,亦或者是结耳兔的玩伴安安,还有兰杰、没耳朵杰夫、尾巴、二蛇、哈那比……
安安是最后离开的。结耳兔还记得她喜欢讲述她的父母,好似这样可以让结耳兔也能感受到父母的温暖,弥补没有父母的缺憾。
“听我说啊兔兔!”
“我的爸爸是一个工程师哦!”
“我的妈妈是个老师呢!就像罗曼罗兰爷爷!”
“爸爸曾经说过!”
“手里握着设计图,看着我说:源石科技是足以改变泰拉的奇迹。”
“妈妈曾经说过!”
“虽然只是一位平凡的教师,却狡猾地对我说:我看上你爸爸,就是看中了他将用源石科技为泰拉带来真正的奇迹啊!这叫投资,懂吗?”
“所以源石也是很厉害很有用的东西呢!我们也在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呢!”
明明在哭吧。你的表情。结耳兔想着。
为什么,必须让这么善良的人得矿石病呢……
“最后……结耳兔,请你,有机会离开的话,请你告诉我的爸爸妈妈,安安很好,不用再找她了……”
“还有……我……喜欢你……”最后一吻印在唇间。当那只手无力地垂下,完成了结耳兔最后一次经历生离死别。
……
求你了,让奇迹发生吧。
让安安、罗曼罗兰爷爷、兰迪婆婆还有兰杰他们都复活吧……
求你了,让奇迹发生吧。
让所有人永远远离矿石病吧。
求你了,让奇迹发生吧。
我不要任何所求。
我只要你带走那些人的生命。
……
血,厮杀,死亡。
奥术的光辉,源石技艺枪械的光芒。
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倒在地上。
每当面前的人挥一次手,就有更多的人倒下。
那是……奇迹吗?
那就是奇迹吧。
结耳兔在此刻最后最后地祈祷。
“这就是执棋者该有的谋略。”看着村落被血洗,塔露拉赞赏地看着绷带人。感染者们就此恢复了自由。整合运动将接手这里的管理,让他们得到治疗和修养。
“看来,你的状态足以面对接下来的计划了。康复训练很成功。”塔露拉道。
绷带人只是放下手,结束了指挥。
“那个!请问!”结耳兔大声地问道,“请问您的尊名是?”
绷带人矮下身子,结耳兔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虐待,让结耳兔的身高还只到一米四五。
“我的名字吗?太普通了所以算了吧。”
“请叫我英卡恩特。”
“维多利亚语‘邂逅’。”
此时的兰斯洛特,眼里带着笑意。
天使的笑容,烙印进了结耳兔的脑海里。
结耳兔脸红地低下头。
他就是,奇迹的化身吧。
……
这就是结耳兔,与奇迹邂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