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过来、
我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醒了过来。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挣扎起来,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似乎之前肋骨骨折像是开玩笑一样,只要睡上一晚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窗外是一片漆黑,并没有任何亮光。
我便推开门,想要搞清楚状况。
长长的走廊只点了数只蜡烛,差不多每隔十米就有一只在风中摇摆的亮光。
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就像是年久失修一般,随时都可能出现一个破洞。
长廊外侧的玻璃已经全部碎掉,风从破洞中钻进来,吹在脸上,像是给我已经发昏的头脑一击重拳,让我勉强还保持清醒,不至于现在就倒下来。
长廊像是永无止境一般,只能凭借蜡烛的数量判断距离。
我的脚步开始加快,我的心情开始紧张,原本缓慢的脚步开始变成奔跑的姿态。
墙上的蜡烛似乎也随着我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变得越来越少,从之前的二十几步到现在的三十九步,可能还会变成四十几步。之前是用“走”的方式,现在是用“跑”的方式,即使是这样,蜡烛的距离也在不断地增加,就好像人为地操控着蜡烛一般。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有一条长长的滑轮在蜡烛台下,只是我看不到。
光线越来越黯淡,只有在蜡烛台下,才能勉强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焦躁,再到现在的绝望。
我不知道再跑多长的时间才能达到一堵墙或者下一个长廊,我也不知道现在跑下去和停下脚步跑回去到底哪一点比较合适。
我现在别无选择。
或许我应该选择另外一个思考方式,直接从破掉玻璃的窗户跳下去,这样就能逃脱这个永无止境的长廊?
我不敢做决定。
我甚至怕自己贸然做出的决定会变成一个无法挽救的后果。
我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然后继续跑下去。
万幸的是,在我精神还没有崩溃之前,我撞到了一堵墙。
距离这堵墙最近的蜡烛台差不多也有一百多米,在现在的位置只能勉强看到一丁点儿的光亮,像是夏天的零星几只萤火虫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将这种光亮当成前进的光源。
我像是在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板子一样,在这堵墙上疯狂地乱摸着,试图在这堵墙上找到什么。
在黑暗的环境下,我终于知道了这堵墙究竟是什么。
是一扇门,只不过因为这两扇门严丝合缝过于完美,让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那条门缝。
这道门后是什么?
我并不清楚。
深吸两口浑浊的空气,像是堵住嗓子眼一般,让我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鼓起自己所剩无几的勇气,用力推开那两扇门。
很轻松就推开了,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因为轴承生锈而难以打开。
里面是一片黑暗。
未知的黑暗如同深渊一般,引诱着我走进去。
闭上眼睛,将手握成拳,将胸膛挺起,然后睁开眼睛,踏进了那片黑暗之中。
像是感应灯一般,在我身体全部进入这个空间后,整个房间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身后的门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我向房间的深处走去。
华丽的房间装饰,价格不菲的各种家具。
然后是挡在前进路程的一座小山坡。
金块像是杂草堆一样摆放着,金币数不胜数,里面还有着不少看起来就很值钱的佩剑、首饰,甚至连纯金的盔甲和王冠也扔在那里,像是垃圾一样的摆放,毫无秩序。
要是换做往常的我,一定会跳进这一大堆的财富之中,将自己的裤子、衣服都塞满象征财富的金币、金条,走之前还会拿着一顶王冠。
现在的我却连看一眼这些东西的兴趣都没有,跨过这堆财富的小山坡,走向更深的地方。
房间像是变成了长廊一般,两侧满是高大的雕像,似乎是什么英雄人物的雕像。
我并不感兴趣。
似乎还有几座雕像不见了,只剩下写着异国文字的底座,记述着原本在底座上的雕像出生年月日、生平事迹之类的。细小的文字只能趴下来,贴在底座上才能看得到。所以我并没有看那些文字描述。
直到我看到一座雕像,一座明显比周围小两号的身材,稚嫩的脸庞,还有那幅装作大人的表情。
是妮娜。
我看向妮娜的雕像,然后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样,跑回到缺失雕像的位置,像是一条虫子一样,趴在地上,仔细辨别那细小的文字。
记不得到底是哪里的文字,只是能够读懂而已。
然后是下一个雕像座,下下一个雕像座,下下下一个……
啊,原来是这样。
在我左手边的是各种各样的英雄一类的人物,在我右手边的是各种各样的攻击型人形少女。
妮娜出现在左手边,不见了的雕像分别是孤独一剑、雅力士和伊娜,伊娜的底座正好就在妮娜的身边。
右手边消失掉的雕像有两个,但是无法分辨出到底是谁。
要是根据我的推算,大概是芬恩和赛克斯。
啊,原来这里就相当于“英灵殿”,只不过已经战败或者死亡的人物不会出现在这里,存活下来的或者没有出场的角色才会在这里。
就像是拿出自己收集好的卡片,和其他人对战,输掉的一方将自己的卡片送给对方。久而久之,有些只剩下空空的卡套,上面只有对应的描述和黑白色的背景,原本的卡片却已经不见了。
我似乎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两侧的雕像时不时地就会少一两个,直到最后,两侧的雕像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连底座都出现了磨损。
也在同时,一扇门出现在长廊的尽头。
也许推开这扇门,就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真相。
也许不推开门,我也知道了真相的一部分,没有必要冒着风险窥探到这个事件的全貌。
我的手放在门上许久。
然后,手腕用力,推开了那扇仿佛用黑色的石头雕琢而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