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就有两个沧海郡工曹署的官吏登船拜访卢琛。
说是昨日沧海君见到大船两侧的船桨有多处破损,便命工曹署派员来修缮。
“大宗师可还真是细心呐。”
这二人将这船中各处细细勘察了一番。不住地发出惊叹,这大船不但规模浩大,而且内部构造精妙至极,实在是令他们大开眼界。
好在只是船桨的部分需要修缮,这个他们倒是能够应付。
二人先行告辞,说是回去准备材料,过几日便会带着工匠前来修复。
将他二人送走后没过多久。又有几个自称是卢琛师侄的道家修士,说他们的师父邀请卢琛前去一叙。
一路上,卢琛得知这几人的师父乃是沧海君的大弟子水寿。他们只当自己是徐福的徒弟,便称呼自己为师叔。卢琛心中暗暗得意,自然也不必点破。
依照惯例,道家大宗师所在的道场就被视为道家首庭。
当年邹衍作大宗师的时候,琅邪山上那个石头小院也能算作首庭。只是与现在沧海君的这个首庭比起来,那石头小院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这座道家首庭座落于沧海城山脚下,占地广阔,其规模堪比临淄城的稷下学宫。
据说这是在沧海君被推举为大宗师之后,才开始兴建起来的。如今不过二十余年,就已形成了如此规模。
而且为了安置稷下众人。在这附近又动用了上千工匠,正在兴建几座规模不小的别院。
“瞧瞧!这才叫气派,到底是大宗师。”
这座道庭名叫安道宫,这名字自然也是沧海君所取。不过他本人并不常住这里,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住在城中的延福台处理政务。
安道宫内的修士不计其数,其中各类建筑也是五花八门。有丹堂、符馆、器坊、经阁、道坛......
卢琛一路走来,就发现丹箓派修炼方式多以外功为主。内功心法也有,不过多是为了调息吐纳、畅通气血而已。
他们将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研究丹药、符箓、法器方面。不过其中也有不少事物让卢琛觉得耳目一新。
最后,卢琛被带进了一座偏殿。此处便是安道宫主持水寿的居所。
“哎呀呀,辛师弟,快请坐。”
卢琛见这水寿个子不高,略微有些发福。他虽已年过半百,却是满脸和气,没有丝毫长者的架子。
“见过水师兄。”
“久闻徐长老道法高深!水某常常心向往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见。辛师弟回去以后,一定要替水某向徐长老道声好啊!”
卢琛心想,隔着这么远的马屁也要拍,实在是佩服。
“一定,一定!一定替水师兄带到。”
“如今阴阳派仅剩徐长老这一脉,不知他老人家收了多少徒弟?”
“除我以外,上面还有一个师兄。仅此而已。”
水寿也知道阴阳派向来极少收徒,他倒也不很意外。
“辛师弟的师兄,想必也是我辈翘楚。但水某却从未听闻大名,也不知年龄几何?”
“我师兄名叫侯通,与我同龄。”
“哦!哦!原来如此。”
这水寿的心思,其实就是想了解将来会有什么人与他竞争下一任大宗师之位。所以,每当有九大长老的座下弟子来访时,他都会表现得极为热情。
“我素知阴阳派心法高深莫测,不知辛师弟可愿意指点一二?”
不论是阴阳派还是丹箓派的功法,只要是道家中人都可以修习,并无需设防。
卢琛便将心斋坐忘、天地造化诀大致介绍了一番。
这些水寿其实早就知道。只是阴阳派的心斋坐忘实在枯燥,而心目未开,即便懂得天地造化诀也是毫无用处。
可丹箓派修士,哪个会愿意花上几年时间一心打坐的?
往往试了几次,就以为这是阴阳派拿出来糊弄人的幌子。他们都认为阴阳派一定还有什么开心目的秘法,只是不肯公之于众罢了。
水寿也以为卢琛也刻意藏私,不过他也并没太在意。毕竟千百年下来,道家众人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听辛师弟描述,这阴阳派功法果然高妙。师弟难得来一次,这机会着实不能错过。师弟可愿意为你那些师侄辈们指点一二,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卢琛明白,所谓指点,其实就是让几个丹箓派的弟子来与自己斗法。
水寿将卢琛引到了一处广场之上,又唤来三名年轻弟子。
这三人,自然都是大宗师徒孙一辈中的佼佼者。
这附近的一众修士也都想见识一下阴阳派的手段,便纷纷围了上来。
“崔焕,你先来。将你的拿手本事与你辛师叔演示一番。”
“弟子近日领悟了一套五雷天火阵,还请主持师叔、辛师叔指教。”
说罢,崔焕就在场中忙活了开来。大约过了有三炷香的功夫,终于用数不清的物件在场中摆好了一座阵法。
就见崔焕在一旁默念口诀。顿时,晴空之中同时劈下五道惊雷,将阵中事先摆好的五堆柴火瞬间点燃。
围观众修士发出一阵喝彩,水寿也是点头不止。
卢琛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知道,这闪电的原理,就是因为空气流动引发了摩擦起电的结果。他只要用空中的阳炁和阴炁相互碰撞、摩擦,就会产生同样的结果。
不过卢琛觉得崔焕这手段倒也算精彩,这法子施展起来不像运用天地造化诀那么消耗体力,就是前期需要准备的东西未免繁琐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对符箓产生了一些兴趣。
“彩!彩!崔师侄可愿借那符箓与我一观?”
卢琛接过他递来的两块桃木符箓,见上面刻画有两种造型奇特的符纹。他立刻想到巨鲛身上的那些长矛上面也有类似的符纹。
“我虽不认得这符纹。但我猜这两枚符箓,分别能够吸引阴、阳之炁。不知是否如此?”
水寿赶忙笑着回答:
“没错,辛师弟果然聪慧。阴阳派也有类似的法门?”
卢琛笑着,向场中一指。
无数道惊雷从天而降,这声势震耳欲聋。直将地面上的黄土都劈成了一块块焦黑。
持续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卢琛才将手一收。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葫芦里的酒。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水寿心中,既是惊讶,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