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信的意思,你的大姐魏婉春极有可能是被太极眼教所擒了。”
徐潇潇从魏凛手中拿回淡黄色的信纸,生怕这已经沾了水的纸张在魏凛的激动下被撕成碎片。
魏凛确实很激动,寻找到失踪八年的大姐魏婉春,本就是魏凛此次出林最主要的目的,如今这消息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当然要死死咬住才是。
在江湖之中整整失踪八年的魏婉春,石沉大海般的了无音讯。关于她的消息,竟然会在如此神奇的夜晚,从一个自称影子的黑衣人身上得到一丝线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也别太激动。”徐潇潇适时地给魏凛浇了一盆冷水,提醒道:“这个黑衣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给的消息也并不一定是真的……甚至有可能是个引诱你的陷阱。”
赤云听着魏凛与徐潇潇的谈话,大概听明白了些许,道:“陷阱倒是不太可能……以刚刚那人的身手,就是当场杀了我们几个,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魏凛稍稍冷静了下来,颇有些好奇地问着赤云:“你那么快的速度都能被他看破,他究竟……是几品的实力?”
“地字往上,但显露出的真气不如萧侯爷。”赤云双手抱剑合于胸前,有些淡然地“望”着黑衣人消失地那片黑夜,喃喃地说道:“不过隐遁的功夫,是我见过最强的。此人应该是地煞以下,地杰以上的品级。”
“如果他真的想害我,以他的实力直接杀我就好,何必拿大姐的事作个陷阱,绕这么一大圈害我呢?”
“这……这倒也是。”徐潇潇面对这无懈可击的逻辑,也无法反驳,只好默认了这件事:“可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为什么要把这消息告诉你。这明摆着就是故意让你去淌太极眼教的混水。如果他真的也是想救出魏婉春的神秘的朋友,何不自己出手,而是要让实力远低于自己的我们卷到事态中去?”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徐潇潇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主意,不过既然那黑衣高手没有取我们的性命,他的话应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或许魏婉春真的在太极眼教的控制之下。不过即便如此,你总不可能去闯太极眼教在南梁的总坛,直接逼问教主吧?若是要寻得魏婉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魏凛有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徐潇潇是对的。他二人一路北上,最危险的那次便是被太极眼教白衣者逼入绝境。
而白衣者,在太极眼教只能算是个小喽啰团体,真正厉害的三当家、四护法、还有神秘的教主,随便哪一个都能像捏死蚂蚁一样灭了现在的魏凛。
“如今之计,为了更靠近太极眼教,也只能真正插手楚山之事,希望能得到些许和太极眼教与魏婉春有关的情报。”徐潇潇平静地说着,又冲着魏凛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没错,这信给了我们一个继续调查楚山之事的借口。”
“等一等。”赤云插话道:“楚山的事,和太极眼教又有什么关系?”
“成卯日的遗产屠龙者组织,背后的势力便是太极眼教。”魏凛对赤云解释道,又看了看还在研究信纸的徐潇潇,问道:“潇潇,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徐潇潇撕下信纸边缘的些许,放在手中揉搓了一下,微笑道:“这纸是南梁皇室专用的双面条纹纸,而太极眼教与南梁皇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黑衣人,大概就是南梁那边的人,是皇室还是太极眼教的,也未可知。”
“赤云,如今我们的行动目标便一致了,不妨之后一同行动,如何?你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罢?不如你到我暂住的营房那里去。”
“你为什么在雍州营会有营房?”
“嗨呀,是朱雀营的禁军驻扎在这里,王统领赏识我,便分配给了我一间营房。”
“王来德?”
“你居然认识?”
赤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难道忘了?我之前是禁军的副统领,王来德虽然不是我的直属麾下,可也曾听闻过名字。”
魏凛一拍脑袋:“我刚还想让你和我偷偷溜回去,现在看来你用你前副统领的名头,大可正大光明走进去,估摸着王来德还要亲自给你倒茶哩。”
“我可没闲功夫喝他的茶,更何况此时我回来的事,是要保密的。既然你邀我去禁军的营房,我们还是照例偷偷溜进去的好。”
“满朱雀营都是箭手,咱们真的能瞒得过他们?”魏凛耸肩道:“我实话,我刚刚借着雍和之气飞出营地,怕是早已被发现了。”
“朱雀营都是酒囊饭袋,不足为虑。”赤云拍了拍魏凛的肩,“等下我们借风势跳进去,没人能发现的。”
“你说的倒轻松。”魏凛哈哈一笑,反手捶了赤云的肩胛一拳,压低嗓音问道:“那个要杀你的霁雪咋办,要不一起带回去?”
“她要杀我,我不杀她已经是仁慈了,你怎么反倒还要收留起她来?”赤云有些好奇地问道:“一刻钟前,不是你让我小心她么。”
“你如果把她杀了倒也就罢了,可如今晚上这么冷,把一个姑娘留在这有些荒凉的军旅之地,不好吧?”
“真是多余的同情心与奇怪的心态。”赤云摇了摇头。
徐潇潇在旁听了二人颇有些有趣的对话,暗自觉得有趣,又猜到了魏凛的小心思,便主动对赤云与魏凛说道:“让霁雪跟着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回去,也实在是不太像话,不如这样,霁雪跟我回雍州军的营地,我那里也正好有个单独的营房。”
“她可是个杀手。”魏凛不免提醒道。
“你也别忘了你是个病人,让赤云照顾你已经够麻烦他了。”徐潇潇微笑着反驳道。
“切。”魏凛吐了吐舌头,“随你喽,不过你得小心点。”
“放心。”
徐潇潇本想将黑衣人留下的信纸交还给魏凛,但又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装回了自己的袖中,朝着霁雪的方向走去。魏凛本就是个直性子,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与徐潇潇道了晚安后,自与赤云悄悄回了禁军的营地。
“霁雪姑娘,请留步。”
“你是谁?”身着蓝衣的霁雪挽了挽袖子,止住了正要起跳的脚步:“是来找麻烦的?”
“不不不,只是见夜色已深,外面湿寒,想请霁雪姑娘同我回营歇息去。赤云和魏凛也已经去了,姑娘不妨同我一起。”
“你是赤云那贱人的朋友?”
徐潇潇暗自觉得好笑,“贱人”这称呼向来是辱骂一些轻薄女子的,没想到在霁雪嘴中成了赤云的后缀。
“我叫慧眼派的徐潇潇,刚刚那个年轻的公子是紫竹派的魏凛。论起关系来,我们是世交才对。”
“你不怕我杀了你?”
“霁雪姑娘不是嗜杀之人,如果姑娘想杀我,大可来试试。”
“算了算了,你们慧眼派的止水掌的厉害我早有耳闻……更何况我与你无冤无仇,不会杀你。”
“既然如此,霁雪姑娘可愿与我一同歇息?”
霁雪没有动。
“莫非霁雪姑娘害怕了?”
“走就走。以及……谢谢你。”
徐潇潇微笑地点点头,回道:“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