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家子,值得一试。李傕,你可摸清他家的院落,能够监视到他归家后的真实言行么?”
骑在马上,回头望不到田野里的杜幾后,牛平突然对李傕问道。
见兄长发问,李傕自信满满地答道:“兄长,你是知晓俺的本领的。俺打小就擅长于飞檐走壁,翻墙上房,要监视那杜家子,实是轻而易举!”
“如此甚好!日头就要西斜了,你这就带俺去他家潜伏,俺要仔细对他考察一番,看他究竟是何等样人。”
牛平开口说道。
牛辅在一边听糊涂了,忍不住插嘴问道:“大兄,那杜幾不就是个没爹没娘的苦孩子么?大兄可怜他,不已经给了他足足五金?俺看他如今定是乐坏了,在那里装模作样的锄草!大兄为何还要去他家中?难道还想给他送金子?”
牛平:“哈哈哈~二弟,你又心疼钱了?俺今日送出去的五金,是父亲给俺的,可没有让你掏一文钱呀!”
牛辅:“大兄,你此时说得轻巧,父亲给你的钱花完了,不还得花俺给你攒的钱?这天下孤苦无依的人多了,大兄遇见这个送几金,碰到那个也送几金,走不到关中,就得将钱败完!大兄莫非忘记了,俺为了给大兄贪下这些钱,可挨了父亲不少揍!”
牛平:“二弟,此事俺真不记得了。你是知道俺的,俺不是失忆了吗?”
牛辅:“……”
牛平:“哈哈哈~俺的好二弟,大兄在逗你呢!二弟给俺做的事,俺怎会忘记!二弟,俺听你的,以后绝不胡乱赠人钱财。俺再告诉你,今日俺去那杜幾家,或许还能将那五金收回来呢!”
牛辅一听金子可以失而复得,顿时喜笑颜开,急忙问道:“大兄,莫非是要把金子抢回来?这样不好吧!以俺们的身份,怎么能够干这种欺负孤儿寡母,上门明抢之事。不如就让李傕去偷,他翻墙的本领极佳!”
李傕:“牛辅……”
牛平:“二弟……”
牛辅一脸茫然:“你二人如何这般瞪着俺,俺又说错了吗?”
李傕黑着脸说道:“俺也是世家子弟,岂能去做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牛辅,你不要添乱了,听兄长说。”
牛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二弟,李傕,你们不知,方才俺与那杜幾见面时,见他虽然衣衫单薄破烂,却全无孤儿身上那种凄苦的气息。那杜幾虽然早慧,在这方面却瞒不住俺的双眼。俺以为,杜幾这个人,与外人传说的并不一样。”
李傕心思转得快,顿时猜到牛平话中之意,开口说道“兄长之意是,那杜幾或许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倘若真如兄长所料,俺们今夜就戳穿他杜家的伪装,堂堂正正的将金子收回来,给那杜幾一个难忘的教训!”
牛平赞许的对着李傕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李傕兄弟,俺正有此意,俺想看清那杜幾的真面目。此人若是欺世盗名,全无可取之处,俺们不妨给他一个教训。牛辅,稍后你在村外看着马,俺与李傕去那杜幾家潜伏。”
牛辅一听让自己当马倌看马,又不乐意了。
“大兄,此等有趣之事,怎能不带上俺!俺要将马交给部曲们看管,与二位兄长同去!”
牛辅嚷嚷了起来。
“二弟,你耐不住性子,俺怕你一时冲动暴露行踪。听俺的话,你还是留在村外接应俺们吧!”
“大兄,俺怎么耐不住性子了?这翻墙入室偷窥之事,俺与大兄从小玩到大,何曾失手过?
反是大兄你,记得那年俺们两个偷窥李傕的族姊换衣之事么?踩破瓦片的可是大兄你呀!”
牛辅大嘴一张,什么话都往外说。
龟儿子的,老子的前身还干过勒种烂事呀!勒不是袁绍和曹操那伙人喜欢干的事吗?
老子啥子都不记得了,还要给前身背黑锅,勒才划不着哦!
不得行,坚决不承认!
“二弟,你莫不是欺负俺失忆了?怎可平白污人清白!俺可是陇西郡的打虎英雄,俺会是你说的那种人?”
牛平正义凛然地驳斥着牛辅。
李傕红着脸开了口:“兄长,你就是那种人!那一次,还是俺给你和牛辅兄弟带的路。”
李傕,你这个无耻下流的小白脸,怎么能够带我们去偷窥你族姐?你怎么能够是这么耿直的汉子!
还有,我穿越过来后,怎么不见你如此耿直了?难道你也失忆了?
牛平面红耳赤,不想再理会身边这两个无耻的哼哈二将了。
等将来老子掌了权,一定要封了他们两个的嘴,不许他们诬蔑我伟光正的英雄形象!
……
日头落山时,杜幾收起农具,提着瓦罐回到了村庄里。喝完凉水的瓦罐中,藏着沉甸甸的五个金锭。
杜幾家虽然人丁凋敝,但依然拥有一个祖传的三重大庭院,在村庄里十分醒目。
一个三十余岁,身材富态的妇人正在杜幾家的大门外絮絮叨叨,咒骂着自己那个不成器,只会吃白食的继子。
这妇人,正是杜幾的继母王氏。
村民们虽然早已见惯了王氏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负杜幾的模样,但从杜府门前经过时,也纷纷对着王氏怒目而视。
王氏对村民们的目光视而不见,她遥望见杜幾的小身板出现在村子里后,嗓音又提高了几分。
“杜幾,你这逆子,今日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家里的地可曾锄完?这家里的事还等着你回来做呢!你磨磨蹭蹭的不干完活,夜里只能饿肚子,睡柴房!”
王氏的大嗓门响彻村庄。
“慈母息怒,都是孩儿的错!孩儿锄田延误了时辰,耽搁了家中之事,让慈母受累了。”
杜幾虽然只有十一岁,但那嗓门也不小。村中人听到杜幾逆来顺受的言语,都摇头叹息不已。
杜幾匆匆忙忙的跑到家门前,丢下锄头,双手捧着瓦罐递到继母王氏的身前,欣喜地说道:“慈母,你看!今日孩儿在田间偶遇一个陇西郡来的贵人牛公子。牛公子与孩儿投缘,他怜悯孩儿耕田辛苦,特资助了孩儿数金,以供孩儿读书之用……”
杜幾的话尚未说完,那王氏已经看清瓦罐中是几个黄灿灿的金锭,劈手就从杜幾手中夺走了瓦罐。
“逆子,为娘的没有供你读书么?定是你又在外乡人那里说为娘的不是!你说,这些钱你待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