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志续道:“之后风弟跟廷之两人讲好不再玩打斗游戏,从那天起他们改变方式,有空便一同外出游玩,他们常到月牙泉附近嬉戏,直到快天黑才肯回家。有一回,风弟急急忙忙地奔回镖局,神色慌张不已,我问他发生何事,他说:‘廷之他…他掉进水里…快救他…快……’我问道:‘好端端的,怎会掉到水里?’他说:‘廷之说他发现月牙泉里有鱼,那时我人在月牙泉的另一头,我说我不相信,廷之于是伸手去抓鱼,想证明给我看,没想到却不小心整个人掉进水里,等我发现赶过去时…他已不见踪影……’听闻此言,我火速前往一看,只是等我赶到现场时,廷之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已无气息,风弟一看整个人吓傻了,他最要好的儿时玩伴就死在他眼前,唉,我想当时他心里一定难过极了……”
杨羿心中一阵酸楚悸动,“那是一定的,若换作是我遇到此事,当下必定难以承受。”
“不仅如此,楚廷之是楚日新唯一的儿子,楚日新闻讯后难过不已,凝儿对风弟更是百般不谅解,认为一定是风弟使劲过度,两人游玩时一个不留神而将他推入水里,才导致悲剧发生,风弟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什么,竟当着众人的面说都是自己害的,都是他不好,楚日新再也无法继续留他在局里,风弟就此黯然离开镖局……”
杨羿感到怜惜不已,自忖:“当时年纪尚小的他不仅怀着丧友之痛,还得背负起遭众人误会、异样的眼光,难怪就算至今有人误会于他,他也毫不在意,原来不是他不在乎,而是早已麻痹了……”
白语志接着说:“风弟离去后,我担心他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于是追了上去,想跟他一起走,他却劝我回镖局里,他知道我跟凝儿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他不忍心见我跟凝儿就此分离,说他一个人没问题的,还说明年这时候会再来找我,希望我能放心……唉,我真胡涂,竟听信风弟之言,就这么让他离去。自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人,来年他也没回来找我,这些年来,我这做哥哥的没尽到照顾他的责任,对他已是亏欠不已,现在东厂来兴师问罪,我怎可不帮他?说真的,此事就算真是风弟所为,我也已打算替他扛下这一切……”
杨羿思量一番,“这样好了,此事先让我与白啸风谈谈,看情形如何我再告知白掌门。”白语志点头认同,“也好,这么多年没联络了,我若直接去找他,只怕他会避而不见,那就劳烦杨庄主帮忙跑这一趟了。”杨羿道:“东厂仅宽限两天时间,此事迫在眉睫,麻烦白掌门替我备马,我即刻启程前往找他。”白语志道:“这有什么问题,多谢杨庄主。”
杨羿骑乘马匹,再次上路,朝月牙泉方向奔去,到达时正好近乎酉时。
他缓缓坐在沙丘上,心想:“难怪白啸风总爱待在此处,他儿时最美好与最痛苦的回忆皆在此发生,唉,真是难为他了……”背后传来铮铮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我没看错吧,杨兄弟是你吗?”
杨羿回头一看,果真是白啸风到来。
“我曾答应说有空就过来陪你,当然说到做到。”白啸风喜道:“那好极!这几天我又练了不少新招,我们再来打过。”
杨羿连忙挥手,“想练招晚点再来,我此次前来其实有件重要之事想问你。”白啸风跟着坐将下来,问道:“何事?”
“你可知三天前有一路乌思藏的进贡车队经过这附近?”
白啸风道:“此事该不会是东厂中人告诉你的?”杨羿颔首,白啸风续道:“这事芊儿日前有跟我提及,她说东厂的人怀疑我闇帮夺物杀人,只不过他们找上门来时,那天恰巧我人不在帮里。”
杨羿道:“东厂公公见你不在闇帮,便转往白楚门询问,而我恰巧有事前往拜访白楚门,才得知了此事。”白啸风神情显得有些不屑,“哼,又说是我干的,他妈的,什么事尽往我这儿推,东厂的人来就来啊,怕他们不成。”
“分明就不是你做的,的确用不着怕他们,但我认为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想想,无论是安十三之死或是腾沙堡夺婴事件,显然有人欲处处嫁祸于你,我只怕东厂真误认为你是凶手,该怎么办才好?”
白啸风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大不了我以死谢罪,一了百了。”
杨羿道:“千万不可!你若就此替凶手顶罪,那你闇帮的弟兄以及芊儿等人该何去何从?这样岂不正中凶手下怀,让他得了便宜?还有,你哥说他愿意替你担下这一切,你若不想办法替自己澄清,牺牲的恐怕不是你,而是白语志。”
白啸风闻言一震,蓦地站起身来,紧张道:“我哥…他…他真这么说……?”杨羿点了点头。
“原来他…他已知道了我是闇帮的头儿,还有…你怎会知道这些事……?”杨羿道:“是东厂的人告诉白语志的,白语志也已向我说明了一切,你哥说他相信你不可能做出此事,还跟我说,这些年来他没尽到照顾你的责任,心中已是过意不去,此事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不管。”
“没想到我跟他这么多年没见…他…他还是如此相信我……”只见白啸风低头一阵沉思,心中似乎颇为感动。
杨羿跟着站起身来,“不只是你哥,还有我,你若就这样死了,又有谁来陪我过招?我第一个就不准你死。”
白啸风笑道:“没关系,我可以将疾风刀法改成疾鬼刀法来陪你练练,应该也不错。”杨羿道:“好啊,那我到时就抱着一大坛酒猛喝,半点也不分给你。”
“好啦,我知道啦!关于此事我会想办法澄清的,我先回闇帮问芊儿事情的经过,再看要如何处理。”杨羿道:“好,我跟你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