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危急之时,雪羽发现有其他人到来,彷佛黑暗中透出一丝曙光,她当下大喊救命,盼来人能伸出援手,只见三名青衣人步行前来,向张亦豪等人靠近。
青衣人当中那名身形高壮之人道:“前方有人正在打斗,咱们过去看看。”年纪最轻之人道:“可是又不太像是在打斗,赤手空拳的,看样子倒像是在抓人。”
三名青衣人走上前去,再次听闻雪羽呼喊救命,蓄有胡须之人道:“是刚才客栈里那名狂妄小子!”
三名青衣人向前一跃,随即加入了战局,雪羽见有人来援,她松了口气,然而身子却已撑持不住而跌坐在地。
张亦豪及众镖师们拔刀以对,朝三名青衣人杀去,那蓄有胡须之人见大刀挥来,不疾不徐地扬起双手,手臂、手腕牵引着手指,三处相互引动,不知是何拳法。
张亦豪毫不畏惧,大刀朝那胡须男子腰上砍去,胡须男子手腕一转,左手食指及中指齐按,随后右手拇指及无名指拨动,恰好点中对方穴道,张亦豪当下右手一麻,挥刀方向稍偏。
其余镖师一拥而上,群起围攻,虽然胡须男子此时手中无琴,但手指仍不停拨弄着,彷佛正弹奏着琴曲一般,三名镖师分别攻向胡须男子的颈、腹、腿三处,胡须男子一个转身,右手顺道由下而上划去,指尖带劲,三名镖师出刀慢了一步,见胡须男子右手挥来,赶紧回挡。
年纪最轻的青衣人道:“大哥,你这曲‘高山流水’弹得不错,只不过第二段可再加快些,意境将更为浓厚。”胡须男子不悦地回:“谁说那段得加快?我偏要放慢!”只见胡须男子双手或拨或挑,或按或划,在南原镖局众镖师中来回穿梭。
年纪最轻的青衣人道:“你不信,我弹给你看!”只见那年轻青衣人右手疾振,迅速滑过,左手伸出一指点向一名镖师,那名镖师侧身闪过,年轻的青衣人再向前一点,果真点中那镖师的天泉穴。
胡须男子见状道:“不过是凑巧罢了,二弟,你倒是说说看,我跟老三谁说的才对?”
那名身形高壮之人听了只是淡淡地道:“对付他们这群人,用‘高山流水’这曲子未免太高估他们了。”
看这三人的指法拳路,经常护镖行走江湖的黄一虎随即意会过来,当下停止攻击,拱手道:“三位可是人称琴指一绝的崆峒三琴?”胡须男子哈哈大笑道:“我兄弟三人纵情山水,未出江湖已久,没想到竟还有人认得出咱们。”
原来那胡须男子名叫梁岳山,身形高壮之人名为梁雁足,至于年纪最轻之人则叫梁丝弦。懂得抚琴之人应不陌生,“岳山”乃镶嵌于琴身之首,琴弦穿过,作架弦之用,“雁足”位于琴底,琴弦自琴面绕至琴底最后乃缠在雁足上,又自古以来常用蚕丝制弦,故称之“丝弦”。
梁雁足道:“阁下倒是见多识广,敢问名号?”黄一虎道:“在下南原镖局副总镖头黄一虎,这位是我们少镖主张亦豪。”听到南原镖局一词,崆峒三琴不约而同发出“哦”的一声。
梁岳山道:“令尊可是鼎鼎有名的张南风?”张亦豪道:“正是!”梁岳山续道:“素闻令尊交游广阔、乐善好施,甚为武林中人所称道,方才出手若有失敬之处,还请见谅。”
梁丝弦道:“方才我兄弟三人行经此地,听得有人呼喊救命,不知这位姑娘与诸位有何过节,竟要如此抓她?”张亦豪见对方似乎对自己的爹爹颇多尊重,当下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道:“很抱歉,这是我南原镖局之事,旁人休得插手。”
雪羽在一旁急着猛摇头,神情紧张地道:“请三位大侠相救……”话尚未说完,张亦豪抢话道:“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劝你们还是少过问此事,以免惹祸上身。”
梁丝弦道:“可是……”梁雁足道:“三弟,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待办。”梁岳山道:“既然他爹是张南风,得罪了他咱们也讨不了好,我看咱们别蹚这浑水,只得罢手了。”
两位哥哥都这么说了,梁丝弦也不多作坚持,三人向张亦豪等人拱手后便径自离去。
原本好不容易盼来的救兵如今却愈行愈远,雪羽心中顿时凉了一半,心想:“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了。”她勉力站起身来,身子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倒下。
张亦豪道:“雪羽姑娘,在下实在不忍心如此对妳动粗,妳乖乖束手就擒,好吗?”张亦豪边说边走向雪羽,张开双臂像是饿虎扑羊一般。
雪羽满脸惊恐,一步步倒退,忽然眼前一昏,终于不支倒地。
张亦豪见状,心中一喜,正欲上前搀抱,远方倏然跃来一个人,挡在雪羽身前,大喝:“住手!”
眼看好事屡遭妨碍,张亦豪心中老大不高兴,看着眼前这名男子,问道:“你又是谁?”
那男子道:“凭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张亦豪道:“是吗?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张亦豪边说边打量眼前之人,只见这名男子头戴帽子,帽纱遮脸,显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手中持着一柄亮晃晃的兵器,像刀却又不太像刀,看来锐利非常。
那男子冷笑一声,回道:“老子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张亦豪道:“我爹可是南原镖局张南风,你最好识相点,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那男子道:“那又如何?我连凌与天、杨苍都没放在眼里了,还怕张南风不成?”
“这人当真狂妄,却不晓得他是谁,看来得激他一激。”张亦豪于是道:“话别说得这么好听,若不是宵小鼠辈何必如此藏头藏尾?是条汉子有种便以真面目示人!”
“哼,怕你不成!”语毕,那男子伸手一拨,头上帽子飘然坠地。
张亦豪一看吃惊不已,“你…你是那天在南天门救走司徒煌海的人!”
飞澜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娘们我带走了,告辞!”飞澜抱起昏倒在地的雪羽,正欲转身离去,张亦豪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一急,顾不得其他,连忙出剑刺向飞澜,其余镖师亦跟着发动攻击。
“找死!”飞澜自怀里摸了三枚毒龙锥,朝张亦豪等人掷去,剎那间,两名镖师咽喉中锥,当场死亡。另一枚毒龙锥原本击向张亦豪,但一名镖师及时跳上前一挡,毒龙锥刺进那名镖师的左手臂,张亦豪惊呼一声,回过神一看,飞澜早已带着雪羽离去。
黄一虎道:“少镖主您没事吧?”张亦豪怒道:“连个姑娘都抓不到,全是一群饭桶!”同时心想:“哼!给我记住,终有一天我定找你讨回今天所受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