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乘马而行的雪羽,摸黑走出了这片林子,她来到近郊一座城镇,算算日子明日即是四月十二了。
她走向市集,向一位妇人问路:“这位大婶,请问落花崖往哪个方向去?”大婶道:“出了这城镇,往西北方向直走便是。”雪羽道:“多谢了。”
问完路,雪羽转过身,打算找个面摊吃点东西再继续上路,孰知一转头便瞧见张亦豪和南原镖局众镖师站在路中央。
“雪羽姑娘,没想到我们竟能在此地相遇,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原来张亦豪以及南原镖局的镖师们暂宿于客栈中,这日,张亦豪等人步出客栈,到街上闲晃,张亦豪眼尖,瞧见前方有位姿容绝丽的女子,上前一看,竟是雪羽。
雪羽心想,张亦豪不久前曾助杨羿攻打东极门,以为对方与凄梅山庄交情颇好,于是客气地回:“原来是张公子,几日不见近来可好?”张亦豪哈哈大笑道:“还不赖,不过没今日好。”
不等雪羽开口,张亦豪续道:“今日得以在此遇见雪羽姑娘,真是生平一大乐事矣。”
雪羽长年居住在绝雪山上,鲜少与人来往,而雪山派里又全是女子,因此对张亦豪的示好雪羽并不多想,只道是对方遇见朋友而展现出热情的一面,当下便回以一笑。
雪羽这么一笑,宛如水中芙蓉初绽,娇柔无限,张亦豪未饮先醉,心神不禁为之一荡,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雪羽姑娘,妳怎独自一人来此,只身闯荡江湖岂不危险?”
雪羽不想让张亦豪知道自己正欲前往落花崖,只好随口回答:“恰好心情烦闷,外出走走罢了,过几天便回凄梅山庄。”
张亦豪道:“不知雪羽姑娘何事烦心,尽管告诉在下,让在下替妳分忧解劳。”雪羽赶忙道:“不…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张亦豪不放心地问:“当真没事?不如让在下当个地陪,陪妳四处散心,一解忧闷,不知雪羽姑娘意下如何?”雪羽道:“多谢好意,真的不用了。”
梦寐以求的佳人好不容易出现在眼前,张亦豪怎可放过这大好机会,便道:“那这样吧,民以食为天,让我请妳吃顿饭总可以吧?”雪羽心想,一直婉拒对方的好意也说不过去,吃完饭后她也正好可以上路,终于点头答应。
张亦豪满脸欢欣,左一句雪羽姑娘,右一句雪羽姑娘,叫得亲切热情,殷勤毕现,镖师们见少镖主如此礼遇眼前这位姑娘,亦对她毕恭毕敬,半点不敢得罪,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客栈走去。
一进店里,张亦豪大剌剌坐下,不顾其他客人的眼光,开口便喊:“来来来!店小二,把你店里最上等的好酒好菜全给我端上来!”
由于张亦豪等人昨日已投宿这间客栈,那店小二知张亦豪等人不好惹,不过出手倒阔绰,马上凑身过来,“原来是张大爷,好酒好菜当然没问题,不过今日店里客人较多,恐怕要稍待片刻,请张大爷见谅。”
由于张亦豪一行人太过招摇,自从他们一群人进得客栈后,有些客人三口并做两口,赶快吃完走人,有些客人的眼睛不时朝张亦豪等人偷瞧,唯独两桌客人动作依旧,自顾自地吃着,一派气定神闲。
这两桌客人,其中一桌靠近客栈大门,位子上坐着三名青衣人,其中一名青衣人身形削瘦、蓄着胡子,另一名显得较高大壮硕,最后一名身材秾纤合度,看起来像是三人当中年纪最轻的。
另一桌客人位在客栈最里头,一名戴帽男子独自坐着,帽沿低垂,看不清楚长相为何,与其他客人相较起来显得低调许多。
张亦豪闻言不耐烦地道:“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等,不如这样吧,今天这间客栈我包下来了,其他客人你请他们滚蛋便是。”店小二皱眉道:“可是有些客人饭菜都还没用完……”
张亦豪怒道:“你啰不啰嗦!大不了他们吃的全都算在我头上,你请他们到别家继续吃。”此言一出,三名青衣人不由得停下了碗筷,看向张亦豪,而那名戴帽男子饮下一杯酒,将帽沿缓缓上提,瞇眼一瞧,看究竟是谁敢在众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正当店小二左右为难时,雪羽道:“张公子,如此为难人家恐怕不太好吧。”张亦豪道:“谁叫他拖拖拉拉又罗里罗嗦的,如果怠慢了雪羽姑娘,我定叫他吃不完兜着走!”雪羽道:“其他客人吃得好好的,怎能叫人家走?况且今天生意好,等一会儿又何妨?”
张亦豪道:“既然雪羽姑娘不计较,我也就算了,你快去准备酒菜吧!”店小二顿时如释重负,“多谢张大爷,多谢姑娘,小的这就去。”
张亦豪拍拍衣袖,“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只得勉强在这里吃了,下次雪羽姑娘来南原镖局找我,在下定好好设宴款待。”雪羽道:“我一个人吃得不多,何必如此铺张浪费,张公子好意雪羽心领便是。”
张亦豪脑筋一转,问道:“对了,怎不见凌剑和杨羿两人,他们知道妳一个人在这儿吗?”雪羽不知该如何回答,当下只好默然不语。
张亦豪心想:“方才雪羽姑娘说她心情烦闷,该不会是跟凌剑吵架,所以独自出来散心,上天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于是道:“哈,不要紧,如果不方便说那就不说了,一个人在外说不定更显得轻松自在,不是吗?”
相较于张亦豪的满脸春风,雪羽则是眉头暗锁,她心想此时天色已亮,凌剑必定发现她人不见了,正暗自思量时,张亦豪向站在一旁的黄一虎使了个眼色,黄一虎见状有默契地点头离去。
两刻钟过去,满桌佳肴美酒尽呈眼前,不知何时,黄一虎也已回到张亦豪身边。
张亦豪道:“雪羽姑娘尽量吃别客气,这顿我请!”连夜赶路,雪羽滴水未沾,此时早已饥肠辘辘,道声谢后,拿起筷子开始挟菜吃了起来。
吃没几口,雪羽发现张亦豪没动筷子,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吃,雪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问:“张公子怎不一起吃?”张亦豪道:“方才在街上遇到妳之前我早已吃了,那我喝酒好了,今日有佳人相伴,怎能不饮个畅快,来,在下敬雪羽姑娘一杯!”雪羽当下亦举杯回敬,不过她浅尝即止,并未一仰而尽。
饱食过后,雪羽及张亦豪等人离开客栈,步行一会儿,众人走出这城镇,雪羽看时候不早,向张亦豪道:“张公子,我有事在身得先走一步,咱们就此告别。”张亦豪道:“这么快就要走啦!对了,雪羽姑娘该不会是要前往落花崖?”
“不管要去哪里,雪羽已经劳烦张公子甚多,我一个人行即可。”张亦豪连忙挥手,“不麻烦,不麻烦,能与雪羽姑娘齐行,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麻烦,这样好了,我陪妳一块儿去,妳一个人赴约太危险了。”
“真的不用了,多谢你,告辞!”雪羽转身离开,忽地,她感到脑中一阵晕眩,于是停下脚步,摇了摇头,再继续向前走,孰料走没几步,竟发现双腿开始发软。张亦豪紧紧跟在雪羽身后,看见她险些昏倒,立刻冲上前去抱扶着她,雪羽大惊,伸手推开张亦豪,奋力闪到一旁。
雪羽惊道:“你…你该不会是……你究竟在饭菜里加了什么?”张亦豪道:“不过是沉香软筋散罢了,没有毒的妳放心。”雪羽听了更加吃惊,连退三步,“你…你想做什么?我视你如友,你怎可如此对我!”
“雪羽姑娘,我可不希望妳做我的朋友,我想妳做我的妻子。”
雪羽虽然感到四肢瘫软,此时却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张亦豪道:“妳知道吗?自从上次东极门一役,在泰山看见了妳,我就爱慕妳到现在了。”雪羽怒道:“你…你竟然使这种卑鄙手段,你无耻!”
张亦豪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妳骂我也好,恨我也罢,总之今天妳跑不掉了。”张亦豪缓步走向雪羽,雪羽纵使头晕目眩,勉强右手一扬,丝绢祭出袭向张亦豪,孰知张亦豪竟不闪避,继续靠近过来。
丝绢直接打在张亦豪胸口,若以雪羽平时的内力,此击早已震得他呕血,无奈沉香软筋散效用发作,威力大打折扣,这一击张亦豪只觉得胸口些微麻痛。
见少镖主遭袭,众镖师纷纷亮出刀剑戒备,张亦豪道:“千万别伤害雪羽姑娘,你们帮我抓住她即可。”众镖师于是收起兵器,与张亦豪一同将她团团围住。
雪羽暗叫不妙,一名镖师从她后方出拳,雪羽虽已看到,但丝绢出击的方向略偏,仅从那名镖师的脸颊擦过。那镖师没被击中,却是吓了一跳,当场退后数步,其余镖师前仆后继的欲抓住雪羽,雪羽拼命闪躲,脚步却愈来愈凌乱,手脚亦逐渐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