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绾卿看着他,苍白着脸,目光却异常执着。
“三日后,可好?”话音未落,绾卿才刚松开袍角,云朗便跳出窗外不见了踪影。
“三日后..”绾卿失神地呢喃了一句,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天,晴空万里,但她的心却蒙着一层灰。
“殿下,你无事吧?”素白一进来便看见绾卿出神地盯着窗外,她知晓绾卿早就醒了,因而她更忧心的是刚刚毓袭告诉她公主似乎尖叫了一声,于是她赶忙匆匆地赶了过来,生怕公主有甚么不测。
“素白,我累了。”绾卿转过头,双眸暗淡。
这是绾卿第一次唤素白的名字,她往常都是尊称她一声姑姑。素白看着绾卿那张憔悴的小脸,心里一酸,躬身带着一干人等告退。
绾卿撑着身子,勉强躺倒在床上,她看着尘帐,脑子空空的,觉得眼睛酸涩地很,于是闭上眼,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可就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恭喜陛下,公主福大命大,已无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多,元气虚耗,这才沉睡不醒,待公主醒来,微臣再拟几味温补养血的方子调养些时日便会大好。”
一接到绾卿醒来的消息,周广和周兖便即刻匆匆赶来这长华宫,太医令徐渭也当即被人从家里十万火急地抬来宫里请脉。不过周广见绾卿仍旧在沉睡,以为又出了甚么岔子,方才不禁怒声责问徐渭。
徐渭这般一解释,周广和周兖这才知晓绾卿已然脱离了危险,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如此甚好,待公主大好,朕一定重重有赏。”周广面上阴郁一扫而空,若自己和夕儿的女儿要是因为救自己而香消玉殒,那他这一辈子都将不再安枕。
“父皇,儿臣进去再看看妹妹。”周广点了点头,周兖便一脸喜色地进了内殿。不过待他看见绾卿那一脸苍白消瘦的小脸儿时,心顿时又开始疼了起来。
素白侍立一旁,见状不禁出声安慰了一番。
“太子殿下莫忧心,公主乃我大周金枝玉叶,自会得上苍庇佑,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承姑姑吉言。”高兖笑了笑,嘱咐了好生照料之类便出了内殿,虽是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便逗留太久。
“商昭仪,依你看,我所中的是甚么蛊?”上次,因绾卿再度昏睡,素白便未去找商嫣,今夜,绾卿再次吩咐,素白亲自前往飞香殿将人领了来。二人此刻在内殿说话,旁边再无他人。
“这个蛊叫‘纵心’,并不是甚么厉害的蛊毒,用过一次之后便再无用了。应该是蛊主接近殿下周身所下,并且操纵的时候并不能离得太远。”
商嫣替绾卿看过,细细诊了一番下了结论。当日绾卿生辰宴上她因风寒未愈便未参加,倒是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大的事儿。
绾卿勾唇一笑,她已经知晓是谁下的蛊了。
“这次,是我掉以轻心了。”当时周远平刻意接近她身边就是为了下蛊,在宴上,他们坐的本就不远,要操纵她体内蛊毒更是轻而易举。
只是,绾卿到现在还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周远平真的想她死的话,为何又要出手相救?素白告知她,当时她被刺客伤了一剑后是二殿下出手与刺客缠斗,若不是他,她此刻恐怕已经死了。周远平在与刺客交手期间左臂被胡姬砍了一剑,前胸被划了一下,看样子,他貌似伤的不轻。
“这就奇怪了,既是想要我死,又何必多此一举?”绾卿蹙眉凝思,不知不觉地就呢喃出声。
商嫣不知道绾卿口中的那人是谁,她本来还猜测是南宫月破釜沉舟、兵行险招,但随即转念一想不大可能,南宫月这人虽然自傲,但脑子并不聪明,这样的狠辣手段不像她能想的出来的。
“殿下,凤娘昨日给属下传来密信。”商嫣从怀中掏出一份帛书,一得知绾卿受伤的时候她就想过来了,但那人不允,于是她只好在宫中等消息,就在昨日,她收到了凤娘传来的密信,因而揣着带了来。
绾卿听闻抬眸,接过帛书细细看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绾卿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商嫣看见上面绣有牡丹花,就知晓这是给绾卿的最高机密的信件,外面还用独特的针脚缝好,因而她不敢拆阅,径自拿了交给绾卿。
“殿下,可是发生甚么事了?”
绾卿捏紧帛书,淡淡地说:“琉锦被抓走了。”
“琉锦!”商嫣不可置信,琉锦那可是“醉玲珑”的招牌,一曲《大浪淘沙》跳的那可是出神入化。
“是谁那么大胆,敢捉‘醉玲珑’的人?”商嫣这自信可不是空穴来风,“醉玲珑”在大周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真正令人忌惮的是“醉玲珑”捏着那些权贵最致命的秘密,自出现的那一日起,从无人敢招惹“醉玲珑”,即便有纨绔不信邪,前一日刚在“醉玲珑”闹事,第二日便会被他父亲关禁闭。
为啥?遮掩丑闻呗。
“呵,这人还真就是不怕死。”绾卿命商嫣将火盆拿来,她亲自将帛书烧为一堆灰烬。
“本宫倒要会会这最近新出现的‘笑春风’,看看是甚么来头,我‘醉玲珑’的人也敢动!”
杏眸一寒,利光一闪而逝。
“来人,送商昭仪回宫。”
素白闻声进来,一如来时那般,二人兜兜转转,隐秘地到了飞香殿。商嫣谢过素白,转身进了殿内,素白看她进去这才回长华宫。
将养半月,绾卿总算能下地了。
夏日已至,天气愈发热起来,宫内开始撤下厚帘,一律换上轻薄的纱绢,宫娥都换上了愈加轻薄的衣裳,袅袅娜娜,仿若彩云四处飘荡。
“素白,今日宫中可有要事发生?”躺了这许久,绾卿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这不,一经太医令徐渭首肯,她这就带了素白几人来周围的花园走走。
“回殿下,南宫月正式被下诏废黜皇后之位,降为少使,迁居增盘阁。”
绾卿脚下一顿,“废了?”采撷一朵金盏菊,扯下一细长花瓣于指尖细捻,花汁金色淡淡,染了洁白莹玉的指尖,绾卿一瞧,不禁皱眉将花交给千裳,接过千霓递上的帕子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