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用这个方法我们还真的顺利混了进来。
不知道哆哆是释放了干扰信号迷惑了那个安保人员,还是仅仅利用了人一些认知上的缺陷钻了空子。不过总之,进来就好。
“帮你定位到是二楼左手边第二个病房。”哆哆在一旁说。
我找到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贺学姐正坐病床上望向窗外,面色看上去比原先憔悴了许多。
“学姐,学姐?”我靠近小声喊道。
贺学姐似乎被吓到了,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抵在了身后的墙上,还碰到了床头灯的开关。
“你怎么进来了?”她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
“学姐,我给你带药来了。”我说。
“什么药?”
我知道如果说是外星人提取出对付外星病毒的特效药没人会信,所以便随口编了一个特效药。
“谢谢你,不过我现在不能乱用药。”贺学姐冲我笑了笑,就像以前那样,只不过这次的笑容显得虚弱、憔悴,“这个流感不是目前还没有太高的致死率嘛,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我扭头看向哆哆,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反正不治的话致死率肯定是百分之百。”
窗外,夕阳已隐没在地平线,只留下万里余晖,渲染着西方天际。在这种情况下看落日,却又多了几分萧瑟的感觉。
“一生病突然发现,好多事情都能看得开了。”贺学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想到什么似的问我,“广播站这两天怎么样?”
“嗯,还是和往常一样准时放送。”
我刚一说完突然感觉这话有点不合适,好像显得贺学姐的作用不是很大似的。
不过贺学姐应该也希望广播站不会因为她的生病而受影响吧,就像她曾说的那样,要带给大家笑容。
“你高学长怎么样?”贺学姐问我。
“我这两天一直没机会见到他。”我摇摇头。
“他只要别得流感就好啊……”贺学姐像是在自言自语。
“学姐是…喜欢高学长吗?”我小声问。
回想我见到过贺学姐和高学长同框出现那几次,似乎贺学姐在高学长面前是有些小孩子气的;再加上刚刚这句话,我觉得应该会是这样没错。
贺学姐怔了一下,似乎想要快速解释些什么,但又没有说,轻轻点了点头:“不许告诉别人哦。”
“嗯。”我连忙点头。
我们又聊了很多东西,聊到了些学姐高一时的故事,聊了些其他学长高一时的糗事,还聊了学习,聊了未来的高考。
直到哆哆走过来,小声告诉我一会儿要有医生来病房,然后又悄悄绕过去给贺学姐左手的留置针里加了一些东西。
或许是催眠类物质吧,贺学姐聊着聊着眼皮越来越沉。
看学姐要睡着了,我起身扶贺学姐躺下,发现她一直发着烧。
“哆哆,得这个病应该会挺难受的吧?”我小声问。
“你又不是没发过烧,而且病毒的宿主脏器会有明显的不适。”
可是学姐刚刚和我聊天的时候,脸上却一直挂着微笑,几乎看不到有什么不舒服的表情。
我想到了她常说的那句话:
“广播站是要带给大家笑容的啊。”
突然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走。”哆哆已经把抗体通过留置针打进了贺学姐体内,随后便和我再次用障眼法混出了隔离病房。
我轻轻关上床头灯,转身离开病房。
走出去脱掉防护服后,突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高学长?”我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
我又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问他是不是来看贺学姐。
他也没回避,点了点头:“看来是进不去了。”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故技重施让哆哆把他也带进去。
“她本不该躺在病床上,她现在本应和其他同学一起坐在教室里学习,”高学长抬头看着发热门诊的小楼说道,“这次病毒把一切都打乱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高学长叹了口气。我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学长,如果贺学姐能挺过来的话…你以后多陪陪她吧。”我小声说。
高学长没有说话,依然望着三层小楼。
夜幕已至,“发热门诊”四个字亮起了红灯,在夜色里格外刺眼。
“学长…如果我有能力让这一切重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我试探性地问。
高学长转头看向我,拍了拍我的肩:“如果那样的话,就拜托你了。”
他以为我在安慰他。
坐上返程的轻轨穿过大桥,透过窗外我看着夜色中的天轮大厦,大厦在大东区百花争艳的夜色之中依然直指天空,擎着顶部的天轮缓缓旋转,却又像是沙漏,在不断提醒你时间的流逝。
我拨通了木沐的电话,但是她没有接。
直到下了轻轨出站,才接到她的电话:“你晚自习几点结束啊?”
“我今天请假了。”我说。
“能陪我出来转转吗?”
二十分钟后,我在天轮商业区和她碰了面。
如果说白天走在这里是高楼林立,那晚上走在这里则会有一种绚丽流离的感觉,各种各样的街灯、夜灯、与玻璃窗、玻璃门透出的光亮相交融,让夜空都显得不再深邃。
我们排队在一家饮品店买了两杯奶茶,就这样一边喝着,一边走着。
“学姐的病好些了吗?”她问我。
“嗯,应该会很快有好转了。”我说。
又沉默了片刻,我开口问道:“突然想出来转,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可能要转学了。”
转学?!
“转学去哪啊?”我有些不知所措地问。
“去国外,读私立高中。”木沐抿了抿嘴说道,“之前跟我哥吐槽说不太适应留学机构这边的氛围,没想到他又给我爸说这件事,结果我爸找了个美国的私立学校,打算让我转过去……”
“什么时候去啊?”我问。
“我爸跟那边说过了圣诞就入学。”木沐低着头说。
“那也挺好的啊,至少能和家人团聚了。”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但我知道,她全家都在美国的话,以后回国的机会肯定不会多,可能以后我们唯一的联系就只有越洋电话了。
“我哥临下了飞机才给我我打电话,他们之前什么都没说,还说是想给我个惊喜……”木沐有些抱怨地说,“我趁他还没到家提前跑出来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事情,到明年留学机构也会送她去美国,只是把她出国的日期提前了而已。
但是,说心里话这个提前让我也有些难以接受,有些舍不得。
就在我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紧接着出现了尖叫声和惊呼声。
我抬头,发现一个燃烧的火球正划破夜空向着天轮大厦飞去……
伴随着轰隆一声,火球打碎天轮大厦侧面的玻璃砸了进去。
还好,火球并没有爆炸,只是不断燃烧着。砸开的破洞依然能看到火光,碎裂成片的玻璃纷纷从楼上掉落。
哆哆!找哆哆!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可是木沐还在身边,我又不可能把她扔在这不管。
我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倒是木沐先开了口:“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不,我送你回家。”我说完拉住她的手腕往回跑。
跑的时候,逐渐意识到四周其他人似乎没有那么惊恐,在短暂的惊慌过后,除了有几个在报警或打119、120,大部分人只是驻足观看,更有甚者饶有兴致地掏出了手机拍照、录视频。
我这才意识到,其他人是不知道两个平行宇宙连接的事的,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次类似于飞行器失事的普通事件。
或许真的又是我想多了,但是知道了两个平行宇宙连接,总是觉得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把木沐送回家后刚打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来电显示的那串乱码让我知道是哆哆打来的电话。
“喂?”
“你在哪?”哆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我刚叫到车,现在准备回家了。”我说,“哎对,你看到砸天轮的那个火球了吗?”
“废话,出事了!”
“什么?”我一个激灵。
“你让司机开快点,事很急。”哆哆短促地说。
我刚对司机师傅说完,就透过车窗看到远处的夜空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个火球,这次擦过了天轮,随后近乎垂直地砸到了它旁边银行大厦的建筑顶端。
没想到这次的火球要比刚才那个大了不止一倍,直接压在了银行大厦的最高层,随后继续向下,整整压扁了三四层才停下来。
火球的火焰却依然熊熊燃烧着,下一秒,似乎是大厦里的电气设备出现了爆炸,又是一连好几层的窗户玻璃瞬间碎裂,从里面喷出了火舌。
“这到底是什么啊?”我问。
“应该是太空垃圾。”哆哆在电话那头说,“我检测到了平行宇宙连接点的另一端正有大量太空垃圾接近,如果它们穿过连接点,就会直接砸到地球上!”
我有些害怕地问:“刚才这两个就是吗?”
“对,而且这个太空垃圾集群是彼此互相吸引的,总量可以达到数十万块。”
“那要是全砸过来…岂不是和地毯式轰炸差不多?”我突然被紧张包围了,“你没吓我吧?”
“我吓你干什么?”哆哆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现在回家收拾东西,我开飞行器带你跑到别的地方避难,但是空间有限,你最多只能再带两个人。”
再带两个人?那也就意味着我必须要在亲人和朋友中选出两个,而其他人只能在这场“大轰炸”中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