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宁息左右为难,早已筋疲力尽的他不论怎么平了命的奔跑,都不可能跑过四条腿的豺,但停下来他也打不过八只比狼还要凶猛的野兽。
牺牲两条鹿腿拉开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他的屁股就在豺的嘴边,甚至有那么一下,身后距离他最近的那只豺的舌头舔到了他的屁股。
“怎么办?怎么办?”宁息一边痛苦的奔跑,一边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手腕处的紫陌正在散发着冰冷的寒气为他降温,帮助他静心凝神,这也是在提醒他,危险越来越近。
宁息右手还握着那把饮过他血的红尘,可这把嗜血的剑在他手上毫无用处,只能用来劈开挡路的枝蔓,和当做拐杖使用。
说来可笑,这把饮血的剑自从认了他做主人,便只能吃素和吃土了,他哪里会用剑啊!
宁息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跟不上,视线渐渐在模糊,他熟悉这种感觉,如果继续以这种速度跑下去,他就要晕倒了,醒来的时候身体可能会少掉一部分。
正前方的一颗挡路的参天大树让宁息灵机一动,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反正横竖都要缺胳膊少腿,不如试试。
距离大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的时候,宁息忽然身体向右歪去,左手环住树干,整个人在巨大的惯性下竟然绕着树干转了一圈。
与宁息距离最近的那条豺躲闪不及,扁平的脑袋直直的撞击在了粗大的树干上,发出噎呜声,而转了一圈赚回来的宁息右手握着红尘顺势刺向了撞的七荤八素的豺。
红尘赤色的剑身穿透了豺的身躯,这条豺连最后的呜咽声都没发出,便断了气。
宁息惊恐的看着财的身躯逐渐干瘪,而手中的握住的红尘的黑色的剑柄色泽渐渐变得通透如红玉,里面肉眼可见的鲜血在流动。
后面的豺群跟上来,仅有六只,那只被红尘刺伤的头豺不知道去了哪里。看着为首的豺干瘪的身体,它们停下来压低身形做出攻势,却没有贸然进攻。
宁息握着红尘的手在抖动,他在恐惧,恐惧他手中的邪恶的剑。正如左农所说,这把剑戾气太重,不是他可以掌控的,可他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想要遇到父亲,就必须要拿到这把塔顶上的剑。
这时,他忽然觉得,与其说是怪人预见了他的未来,不如说是怪人安排了他的命运,因为他放不下手中饮血的剑,不敢与怪人的预言偏离一步。
豺群动了,最靠近宁息的一只忽然向宁息扑来,宁息慌忙后退几步胡乱的挥动着手中的红尘。红尘的锋刃并没有伤到那只豺,那只豺只是佯攻。
其余几只一蜂而上向着宁息冲来,宁息只好转身便跑,他不可能同时对抗六只凶猛的豺,只能跑。
跑出没几步,宁息便故技重施,又一次怀抱树干,身形绕着树干旋转,红尘朝着最近带的一头豺狠狠刺去。
宁息再一次刺中了一只豺的颈部,但他没有第一次那么幸运,因为另一只豺已经向他扑来。右手的红尘收不回来,宁息只能松开环抱树干的左手去挡。
剧烈的痛疼从左臂传来,豺的爪子抓破了他的手臂,宁息痛的大喊,右手及时抽回,将红尘砍向趴在身上的准备下嘴的豺。
一剑挥过,鲜血呲的宁息满脸,豺的脑袋掉落在宁息的头旁边,长着獠牙的嘴张的巨大,正面向他的脸,可他没有恐惧的时间。
宁息迅速爬起,左手深入右手袖间抽出单短剑紫陌,倒提在手,横于胸前,左手手臂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打湿了袖头,但他毫不在意,右手握住红尘,眼睛死死盯着追来的剩余四只豺。
宁息并不是左撇子,他的惯用手是右手,但他以前都是左手倒提锋利无比的紫陌,因为他选择用最锋利的剑保护自己,而不是去杀害任何人,虽然后来还是酿造了悲剧,无意间杀了王家两口,但那不是他的本心,为此他愧疚了很久。
可这次,依然使用这个防守姿势的宁息不再只为防守,他没有将主动权交给眼前的畜生,而是先冲了过去。
豺是一种胆子很大的野兽,看到猎物先发动了进攻,它们没有退缩,而是仅有一直退却,其余三只从侧面向宁息发动攻击。
可野兽在聪明,终究比不过生而便是万物之灵长的人,宁息前冲的过程中忽然转换身形,红尘向右侧一只体型最小的豺刺去。
那只体型最小的豺经验不足,此时已经腾空跃起,再也无法停止扑向红尘的剑锋,宁息没有去看这只必死的幼豺,而是看向左侧另外两只,并将倒提的紫陌对着它们挥去。
紫陌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只要划到左侧的两只,必然可以让这两只凶猛的畜生负伤,但宁息还是小看了这两种野兽,左侧的两只豺纷纷侧向了一边,躲过了一死。
红尘上又是一只吸干的尸体,宁息右手用力甩出,将幼豺的尸体从红尘上甩脱出去,便再次向剩余三只中距离最近的一只挥去。
右手的红尘呈攻势,左手的紫陌呈防守之势,两剑不断的挥动,剩余的三只豺始终无法近身,而宁息因为太过疲惫,双腿过于沉重,也进攻时的速度比不上豺逃跑的敏捷。
最终,宁息与这三只豺成了对峙的局面,双方都在伺机而动,直到一股强大的杀气铺天盖地般袭来。
虚弱的宁息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压力终于站立不稳,单腿跪下,但强大的意志力依然支撑着他没有倒下,他左手倒提着短剑紫陌,右手用长剑红尘撑着地面,看着剩余三只豺。
这三只凶猛的野兽压低了偏平的脑袋,惶惶不安的来回踱步,强大的威压吓破了它们的胆,最终逃离了战场。
宁渟从远处跑来,看到了单膝跪地的弟弟双手持剑,满脸是血,身形摇摇晃晃仿佛就要倒去,她用袖子慌乱的擦着弟弟脸上的血迹,眼眶红润。
“我以为你不会出手。”宁息模模糊糊的看到远方慢慢走来的左农。
“没想出手的,怕你四肢不全会寻短见。”左农看着地上的野兽尸体满意的说道:“还不错,一对七,身体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