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五章炮轰元军
广南西路和荆湖南路交界的必经之处,孟祺的军队刚刚到达此处。
此时距离出发之时,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尽管德诺拉·塔格心急如焚,对孟祺百般催促,可孟祺混不把他的催促当回事,依旧按照原来的行军速度行军。
孟祺对他说:“若是宋军趁我军远行疲惫,群起而攻之,我军定会因身体原因战斗力大减,本总管不得不让士卒保留足够的体力,好为接下来的攻伐做好准备啊!塔格将军勿要催促了!”
原来三天时间即可到达静江,现在却不得不一拖再拖。
现在眼看就要进入广南西路,行军队伍却停了下来,让德诺拉·塔格大怒,可眼下也毫无办法,军队不是他的,孟祺又对他百般推诿,这样的援军,可以到达此处已是万幸了。
“总管有令,即将进入广南西路,战争时刻即会发生,各部皆埋锅造饭,先吃饱肚子补充体力。”有骑卒策马扬鞭,把行军总管孟祺的命令传达各部。
德诺拉听得传令,已被气的咬牙切齿,发狠道:“孟老贼,咱们走着瞧!”
通通!通通通!
轰!轰轰!
忽然,前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前锋随之大乱。
“是宋军!”
“啊!快跑啊!”
“快去报告总管,宋军来犯!”
“在那边,兄弟们,随我一起把这些宋朝猴子的脑袋扭下来!”
嘈杂的呼喝声立刻伴随着爆炸飞起的烟尘,纠缠在一起传遍整个军队。
通通通通通!
又是五声炮响,随之而来的,就是元军刚刚集结好的阵型,又一次被炸的散乱开来。
只不过,这次留在原地的元军士卒,足有数十人倒地不起,比第一次的试射战果更多,那个带头冲锋的元军小头目更是不见了踪影,想必那些倒地的元军士卒,身上的碎肉中,就有那个小头目的一部分。
元军士卒再也不敢聚集,各部将领更是混进混乱的士卒中躲避,任由士卒如无头苍蝇般左突右冲。
这时候,要是谁再说元军的炮弹不会爆炸,估计就会有人先把说这话的那人的猪脸抽肿了,再喂他吃点那十颗炮弹落点周围的碎肉。
孟祺坐在马上,看着混乱的前锋,淡淡道:“鸣金!让他们慢慢撤回聚拢。”
元军开始在鸣金声中徐徐后撤,军队只有布好阵型的时候才叫军队,否则只能叫乌合之众,孟祺也是熟读兵书,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通通通通通!
轰轰轰轰轰!
又一轮的炮击到来,随之而来的惨叫声,立刻让孟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出毒蛇般的目光:“快点!叫他们速速撤退!”
说完,他的大纛(dao)也开始徐徐后撤。
他看着又靠前了十几米的炮弹落点,大致猜到了一些,不过现在手下兵马皆已丧胆,也没心思细细揣测,还是先撤出宋军火炮的攻击范围再说吧。
元军士卒看见大纛的动作,耳中听见愈来愈急促的鸣金声,都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向后撤退。
过去没有通讯手段,行军打仗凭的是就是旗和锣鼓,一般来说,大纛旗就是起指明进攻方向的作用。它比别的旗都要高而醒目,如果主帅要出击,大纛旗就指向进攻的方向,部队就按旗指的方向进攻。
元军后撤,宋军自然不会干看着,时不时的放上几轮炮,多为实验性质。
这也是迫击炮第一次大规模的在陆军部队使用。
有的元军后撤稍慢,宋军也会逮住机会,三两颗炮弹落下,这一处的元军即会倒地不起,碎尸遍地。
如此,直到元军撤离此地足有二里之遥,炮弹落地的爆炸声才渐渐消失,元军士卒俱都如泄了气的皮球,扶着旗帜或刀枪,弯着腰直喘粗气。
孟祺的胸膛亦是起伏不定,剧烈的爆炸声让他座下的马匹受了惊吓,刚刚才被制服安静下来,所幸没有被这畜牲甩下马来。
他刚把气息喘匀,耳中就听到了身为副将的弟弟孟庄来报:“报告总管,德诺拉·塔格走失了。”
孟祺大怒,瞪眼吼道:“滚!本将如此遭遇,皆是受他所害,失踪了更好!”
孟庄记得大哥要求过,要在公共场合称呼大哥的官职,此时又是存了表现一把的心思,赶在别人之前把德诺拉的失踪报给大哥,却不想正好撞见大哥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子。
幕僚在一旁搭腔道:“还说不定,他本是做了宋朝的奸细,故意引诱我等在此遇伏呢!哼!”
孟庄知道大哥的心情不好,只好生生受了这一顿骂,此时听得幕僚所言,终于找到发泄途径,怒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大哥如此损兵折将!”
幕僚知道自己已经引火上身,急忙悻悻的止住嘴巴,不再多言。
孟祺发泄完了,胸中郁气渐消,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道:“先生先去整军吧,咱们撤回潭州。”
孟庄疑惑道:“大哥,不去静江了?”
孟祺又欲发怒,好好说说这个不开窍的弟弟,求援的人都没了,还去静江干什么?复又止住了,无奈道:“怎么去?再去挨炸吗?不把宋军火炮的事情弄明白,没办法组织进攻,暂且先撤回潭州,从长计议吧。”
孟庄点头,转身离开,小声疑惑道:“宋军为何不在我军撤退的时候,追击我军呢?真是奇怪。”
孟祺听得此言,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广西南路沿海地区,丛林叠嶂,怪石嶙峋,在一处谷地中,隐藏着一支不满百人的军队,大多衣衫破烂,面容枯槁,根据士卒的装扮,依稀可以辨别出,他们属于宋朝阵营。
此时的谷地正中,已经建造了一排竹屋,竹屋风格形似傣族竹楼。
竹楼是一种全用竹子建造的二层楼房。柱、梁和屋架结构用粗竹,围墙用竹片编织,剖开的竹子压平做楼板,门、窗也用竹子制作,屋顶盖茅草或葵叶编的草排。
底层有的架空,用来饲养耕牛、舂米或堆放杂物,有的用竹墙围作粮仓或厨房。二层设堂屋和卧室供人居住,并在一侧或两侧设有外廊和晒台。屋顶坡度较陡,屋脊两端设通风孔。屋檐很低而且出挑深远,起遮阳避雨作用。廊下安装楼梯供人上下。
正中心的竹楼最大,如鹤立鸡群一般,让人一眼就能注视到它。其他的建筑把它围在了最里面,可见,此处的士卒非常爱戴这座竹楼的主人。
“元帅!大喜啊,大喜事啊元帅!”
此时,这座竹楼的楼梯楼梯被一名焦急的士卒重重的踩踏,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表示自己快要承受不起这沉重的脚步了。
不过这士卒显然顾不上楼梯的抗议,三步两步就踏上了二楼走廊,没了重压,楼梯也因此而解脱,嘎吱了最后一下,恢复了原状。
其他竹楼里的士卒听见声响,俱都跑出屋来瞧个究竟,其中有个未穿盔甲的士卒打趣道:“我说钱六六,你是讨了个客家阿妹回来吗?这么高兴,喊得整个山谷都听到了。”
周围的士卒哄然大笑,一副和谐有爱的画面。只是他们衣衫褴褛,盔甲不整,叫这画面多了些瑕疵。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叫钱留陆,不叫钱六六。”原来这士卒叫钱留陆,此时已是涨的满脸通红。
“好了好了,六子啊,啥事啊这么高兴,真不会是你让那个客家妹子把你搞定了,要让大帅给你做主吧?”副将刘子俊站出来开解,算是把话题拉回了正路。
说起正事,钱留陆终于记起刚刚打听到的情报,也不再计较刚才众人的打趣,大声道:“皇上成功收复静江城了!”
“真的吗?”
“这是真的?”
“太好了,咱们有救了!”
竹屋的房门被大力拉来,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竹屋的主人一脸惊喜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双臂钳住钱留陆,再次确认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王师成功收复了静江?”
众人纷纷单膝跪地见礼,齐声道:“拜见文帅!”
这个时候宋朝姓文的统帅,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文天祥。
原来,竹屋的主人就是文天祥。
钱留陆被制住,行不得礼,知道大帅此时更关心消息的真伪,急忙回答道:“千真万确,这消息是寨子里的陶家阿叔带回来的,昨天他去静江售卖山货,亲眼看到元军全都被五花大绑,关押在城门处的战俘营中,陶阿叔听围观的人们说,被捉住的元军足有七万多人呢!”
“七万多人?!”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旋即大喜,这岂不是说,广南西路已再无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