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齐景澜面前的酒瓶空空如也。
“皇上,龙体要紧,酒不能贪杯。”李公公小声劝着。
“罢了。”齐景澜推到了酒瓶,仰在榻上,突然伸手摸到了怀里的药丸。
“李公公,骨裂之刑宫中可有人受过?”齐景澜突然的问起,李公公来不及细想,含糊道:“有,前朝有大臣和妃子通奸,死于骨裂之刑。”
“因骨裂致死?!”齐景澜猛然睁大了眼。
“受骨裂之行,三天后死于感染。”
齐景澜紧紧攥住手心里的药丸,满脑子都是白天在夏雪倾榻前,她满脸写着煎熬却倔强的眼神,血肉模糊的膝盖已经溃烂发黑。
疼?疼为什么不服软求饶?!
“皇上,夏姑娘她……”李公公试图替夏雪倾求情。
“闭嘴!退下!”齐景澜震怒,李公公闭嘴连忙退下。
他刚才在酒精作用下的混沌瞬间清醒,他怎么会怕她死?!
夜凉如水,齐景澜却整夜难眠,在仇恨和头疼欲裂的矛盾中度过了难熬的一晚。
京城,苏府。
苏逍睁眼的瞬间,头疼欲裂,窗外的朝阳已经射进屋子里,他还要赶去宫里给倾儿送止痛药,迟了迟了!
懊恼之际,听到动静的丫鬟推门而入,“少爷你醒啦?”
“几时了?”
“已是午时了。”丫鬟恭敬的回,手里还端着太太亲自煮的补药。
“午时?!我居然睡了十二个时辰?”苏逍懊恼不已,忙着穿衣。
“少爷您……睡了,一整天,加十二个时辰!”丫鬟不知道细情,忙着纠正。
直接睡到了第三天?
苏逍头晕目眩,随后重重一拳砸在榻上,一定是爹和娘!
苏逍冲到厅堂内,郑重其事的对着苏父和苏母严肃愤恨道:“爹,娘,儿子不孝,日后定是要违背父母之命了!”
说完便消失在厅堂前。
苏父脸色一沉,“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苏逍出现在夏雪倾面前时,完全没了征战沙场的勇士之神,心疼愧疚的样子很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倾儿,昨天我……”苏逍试图解释。
“苏大哥,不必多说,倾儿知道你也有难处,齐景澜的压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苏逍已经为自己做到了极限,如果他把自己当作妹妹,他已经是这天下最合格的哥哥。
苏逍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苏大人,公主昨日痛的晕了好几次,直到夜里听到动静还问我,是不是苏大哥来了……其实您要是知道昨日皇上会来,要避嫌,就不必早早答应了公主……”谱儿忍不住,任着性子直说了。
果然!
苏逍握紧了拳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不已和束手无策的愤怒。
齐景澜昨日来过?发生了什么?!
“倾儿,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从未怕过齐景澜,会安然无恙的将你带出这里!”苏逍用坚毅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夏雪倾,随后匆匆离开玉清宫,朝着出宫的城门去了。
谱儿急忙将苏逍带来的止痛粉敷在夏雪倾的膝盖上,没想到真的能缓解疼痛。
“谱儿,我饿了,拿些吃的来。”夏雪倾终于摆脱了噩梦般的疼痛,感到胃里空空的。
谱儿高兴的擦干了眼泪,破涕为笑,“是,我这就去拿吃的!”
谱儿完全没想到夏雪倾会主动吃东西,这代表她改变被动,她是想活下去的!
看着夏雪倾大口往嘴里送米粥,谱儿心酸不已,“公主,等我们出去了,苏大哥一定会弥补你的,你就再也不用吃这么寒酸的白粥了!”
夏雪倾突然表情严肃,“谱儿,就算我能出去,苏大哥也不是我要依靠的人,我会把母后从勾栏院救出来,远离京城,隐匿于世……”
说着,夏雪倾又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勺白粥,泪水模糊了视线。
京城最大的茶楼,一间隐秘客房内。
三个气度不凡的将士之躯,一个威风凛凛,一个旷达正直,另一个则粗犷豪迈。
苏逍凛然道:“二位侯爷,苏某今日一事相求……”
“苏逍,我们都是生死之交了,什么事还要搞得如此兴师动众,神神秘秘的?”
“是啊,一起拿刺刀杀过叛贼的兄弟,还客气什么,只要不是掉脑袋的事……”
苏逍突然沉声打断,“搞砸了会掉三个脑袋!你们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