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站在齐景澜身边,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齐景澜执笔的手停住,放下笔,深俊的脸转向李公公。
“皇上,您托奴才去查的东西我都给您查到了,现在听吗?”李公公表情想哭又想笑。
李公公还从来没接过这样的差事,皇上之前居然拖他去调查他自己的过往,能当上皇上的天才,这么健忘?
齐景澜的表情突然有些异样,不过马上都变成了慎重,“说。”
“皇上,您还记得自己一年前来京城吗?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据说当天晚上京城冻死了好多人,从各地赶来经常参加祭祖活动的人聚集在一起,您就是那天被出宫一同跟着参加祭祖的夏雪倾救下的……”李公公特意换了语速,不紧不慢的说着。
一旦发现齐景澜,表情不对劲,就要快点停下来,毕竟皇上的脾气所有人都清楚的。
齐景澜墨色的峰眉锁的越来越紧了,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看起来有一丝痛苦,让人难以理解。
“接着说下去。”
“您被当时的公主也就是夏雪倾救下之后,在宫里住了个把月身体才恢复好,当时的太医详细记录了您的救治过程,这都是有料可查的……虽然当时你的身份没有确定,来历不明,可因为公主喜欢,先皇还是把您留了下来,因为您身上有先皇喜欢的特质,所以也很甘心把您招做驸马……”李公公将这段真实的过往时心惊胆战,因为这些过往足以说明当时齐景澜被信任被器重,甚至被无条件的肯定。
可最后的结局就是这个被救的人却做了推翻整个夏朝的人,那些曾经对他无比信赖的人都死在他的刀下。
“够了!”齐景澜阴沉的冷和声突然响起。
齐景澜显然不相信李公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明明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是齐国的皇子,父皇和母后却死在侵略者的刀下。
他跑向无边无际的雪地,直到拼尽最后的力气才逃出敌军的长矛……
他活下来的所有动力和支柱就是为父皇和母后报仇,至于夏雪倾?她不是他报复的工具而已吗?
不就是因为夏雪倾是夏朝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吗?他的头怎么突然这么痛?!
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李公公所说的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产生了可以想要厮守一生的感情!
“皇上您还好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您最近头疼的太频繁了。”李公公担心的问道。
“滚,都给我滚出去!”齐景澜抬手掀翻了所有的笔墨纸砚,那表情仿佛像一团火焰要把他自己都吞噬了。
大脑里就像有一条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的鸿沟,每次他想迈过这条沟的时候都会痛苦纠结……
“皇上,奴才这就滚,但是夏雪倾前来求见,您要见吗?”李公公侧身,看了下大殿之外。
“让她进来!”齐景澜突然格外激动,他现在真的非常需要夏雪倾出现在面前,他要问清楚。
夏雪倾并不知道这件书房里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踏进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一张让人胆战心惊不敢靠近的怒颜。
“景澜,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生气啊?当心气坏了身子……”夏雪倾拖着碎步子,摇曳着水蛇腰一点点靠近齐景澜,双手扶上那结实的胸膛。
突然,细腰被一双大手用力向前一拉,夏雪倾在齐景澜的怀中狠狠一个趔趄差点贴上那双冰冷的唇,她警觉的看着眼前这双冰冷的双眼,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到底谁又得罪他了?
“孤问你,当年你在雪地里救下了快要死的我,到底为了什么?”齐景澜的问题就像一把剑直直的插进夏雪倾的心。
夏雪倾很想回答,如果知道你日后是杀死我父皇母后的凶手,我你一定会后悔那天晚上救了你!
但夏雪倾现在非常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这样再次激怒他的话,马上莞尔一笑,“景澜,如果说我是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信吗?”
齐景澜看着眼前那双澄澈的眼中如琉璃一般熟悉的底色,心里突然塌了一块,她说的是真的?!
而关于自己和夏雪倾之间的那些过往,是他亲自尘封起来的,他那么不愿意记起如今却被一点点唤醒……
他还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