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横停在卫然面前,家仆也排成一列挡住冯威、卫然一行人的去路。
“等等!”
车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林家二少脑袋从车帘子中探出,家仆忙摆阶梯。
“卫然,我们又见面了。”
前家二少笑的同时狠狠地瞪了卫然一眼,笑容中其中掺杂着呢愤恨、得意、狂妄。
冯威早在登车之时就听见了马车声,只是希望不是林家。如今却只能硬着头皮下车应付。院卫士拿出车上阶梯搀扶他下来。
卫然冷吸一口冷气,深知刚才巡查司主司所谓的麻烦真正降临。
中年男子从车中缓缓走出,微胖的身躯显得略微笨拙。
“老爷。”
家仆看见他从车上下来全部低头弯腰毕恭毕敬地说。
卫然心中暗自想到:好一个啤酒肚双下巴,衣着如此夺目,果然是京城第一家老爷。
“怎么,冯大人,我儿的案子审完了?”
前家老爷只说一句,语气中体现出强烈的威胁。
“前万贯,这案子我当然还要接着审,只是到司理院,换个地方罢了。”
“好,我前某携我儿一同前往司理院,这样多了些证据,也好助大人审理完此案。”
“那一起。”冯威说罢,颤颤巍巍重新上车。
……
一处有十多级台阶的大门口蹲坐两尊石狮子,神情威严,令人望而生畏,仿佛能震慑世间一切黑暗。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司理院。
延院内走去,一方超大天井在正中,巡逻的院卫士时而在这里交错。左边右边各两座分院,正前方的主院之后还有一座圆形矮塔,那里是司理院无审理案件时的办公之处。
“冯大人,听我儿前佑才在大街上被人羞辱,还遭毒打,望大人能秉公办案,给前某一个交代。”
前万贯、前佑才站在殿堂右边,显示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卫然和唐默迪在左边看到他们这般模样满是不屑。
前佑才恶人先告状:“就是这个卫然,我好好在那走路,他就上来打我和我的手下。”
“这个我依然知晓,只是这卫然打你也不是无凭无据。卫然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前佑才,在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拦住两位姑娘,还令两位姑娘造成极度不适。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帮助那两位姑娘。”
卫然站在那儿,问心无愧地说出全部事情,看向林佑才时保持微笑。
“是这回事吗?林佑才。”
冯威看向他,前佑才突然百口难辩,背后一凉。
前万贯眼看事情不对,帮儿子说:“那卫公子可有证据?”
“有人证!”卫然充满信心地说。
前万贯瞥一眼卫然,冷笑一声说:“卫公子既然说有人证,那人证倒是叫来啊。”
卫然突然愣住,心想:我上哪儿找人证,两位姑娘作为当事人我都不认识,怎么找?这前万贯果然是这儿的首富,如此狡猾奸诈。
唐默迪毫不示弱地反驳:“人证边便是事发街上的左右街坊的百姓,还有两位姑娘。”
卫然默默地摇摇头,心想:这街坊的百姓就算看见了肯定不敢指控就是前佑才所为,就算敢指控估计也会被收买。唯一突破口只能是那两位姑娘。
前佑才见优势被夺回,说:“那你去找啊!”
“这……”唐默迪也不知如何回答。
“冯大人,给我两天时间,我把那两位姑娘找到,前来作证,如何?”
卫然希望能缓一缓,找到人证便可赢了这次官司。
“我觉得可行,那今日就这样,给卫然两天时……”
前万贯感觉自己要败了下风,惶恐万分。
“等等!”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
他逐渐步入大堂中央,众人纷纷看向他。前万贯看到后尤其高兴,不由自主笑起来。
他的身后带来数十名禁卫军,将整个大堂门口都围起来,院卫士只能站在一旁无法阻挡。
“高大人,您怎么来了?”
冯威从主审台上下来向高通太尉作揖。
高通反问:“我就不能来了?”
“来当然是可以,只是我这案子已经告一段落。”
“不可以停,继续审,你宽限罪犯两天时间好让他准备充足的伪证或者好让他逃之夭夭?”
“大人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已定夺,谁也无法改变。还有我一向秉公执法,从不会冤枉一个人或者放过一个罪人。”
高通走到冯威身边,肩膀擦着肩膀轻声说道:“那您让罪人准备两天这不是放过是什么?”
“笑话,何来罪人!双方都没有充足的证据怎来定罪!”
“那冯大人的意思就是可以暂停了。”
“当然,这是我的地盘,”冯威大声公布说:“我宣布暂停此事!”
卫然和唐默迪侧转刚踏一步准备离去。冯威两袖一甩也走向大门。
“我看今天谁敢走!”高通转身大斥。
禁卫军纷纷向前举起长戟,院卫士见此也不示弱,纷纷拔出环首刀。
卫然见此咽一口憋了已久的口水,暗想不妙。
“高太尉,请你搞清楚,这里你管不着。”
“是吗,我堂堂一个太尉掌管军事连这点插手的权力都没有?”
冯威和高通在大厅内背对争论。阳光通过大门照亮了冯威的前身,黑暗的背影映照在地板上,照亮了高通的后背,前身却更加融入在大堂的黑暗之中。大门两群人僵持着刀锋相向。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前万贯拍拍林佑才的后背,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前佑才也得意地看一眼卫然。
卫然正好和前佑才对视,但很快转移视线,摆出一副清高、自傲、不服输的样子。
“我看,今日就可了断此事!”一人的声音从禁卫军后传来。
禁卫军看见此人,纷纷让路。
卫然听闻感叹道:“今日为此事来司理院的人真多。”
唐默迪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卫然,附议:“对。看来这些来帮你的大人之前都与公子有过深交。”
卫然也看了一眼唐默迪,说:“这个你也知道?”
“我瞎猜的。”
冯威一看是丞相来此急忙作揖:“冯某见过傅丞相。”
“这里是怎么了,今日为何这般热闹。”
冯威马上命令:“还不都快把刀放下。”
高通听闻丞相也到来,转身命令:“你们也都把戟收起。”
“傅丞相,是什么风把您也给吹来了。正好我们正在审一件案子,冯院长无法定夺,我劝冯院长必须定夺,这不,生起了争执。还烦请丞相大人前来评理。”
冯威听此冷笑一声。
“不用评理,听闻卫家公子在大街出手相助被抓一事我也是办好公务便及时赶来。实不相瞒,我就是来作证的!”傅乐说着说着语气越发严肃。
林万贯听到这里笑容逐渐消失。
傅乐朝外呼喊:“女儿,进来。”
司理院外众多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姑娘,身旁丫鬟陪同,快速步入大堂。
卫然自言自语道:“竟然是她!”
唐默迪说道:“原来今早遇见的两位姑娘是她们。是丞相家的。”
傅乐站在他女儿面前说:“子儿,当着大家的面你说今早在大街是否有人挡路拦你,还想耍无赖。”
“是。”傅子看了一遍站在周围的人们。她的眼神特地在卫然和前佑才身上徘徊了几秒。
前万贯趁众人不注意,凑到前佑才耳边说:“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丞相的女儿,这下好,爹也没办法了。”
前万贯是又气又怕。
前佑才伸手扯着他父亲的衣袖恳求道:“爹,我错了,帮帮儿子,一定要帮帮儿子,不要把事情搞大。”
傅乐面不改色地说:“是谁,你指出来。”
傅子咬咬嘴唇气愤地指着前佑才:“是他,就是他,大街上耍无赖,还想占便宜。”
前佑才见自己被指证大惊失色。
傅乐走到女儿身边看了一眼前佑才,对着冯威说:“人证已在,现在冯大人总可以有个定夺了吧。”
冯威走到众人之前宣布:“人证已在,经审理卫然无罪,前佑才因当街耍无赖诬告他人,根据大珩国法需进一步配合审查。”
前佑才听此更加紧紧抓着他父亲不放,还瑟瑟发抖。
前万贯见大势已去,便对高太尉使眼色。
高通明白林万贯用意,马上帮他说话:“等等,我看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卫公子无罪,前公子也当被打长个教训,至于诬告我看全程都没有吧。”
冯威看着傅乐显得很为难。
“如若我家子儿肯绕他,那就算了,这事便无需再议。”
子儿看着前佑才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想想就生起同情心。
“爹我看算了吧,看前公子的样子也是极其后怕内疚,更何况他已被卫公子教训过,就算过去了。”傅子看了一下前佑才接着很快把目光聚焦到卫然的眼睛上。
卫然不经意间目光飘到傅子,发现正在看着自己,于是马上回避眼神。
傅乐看着自己的女儿笑起来说:“好,既然我家子儿已表态,那么我也就劝劝冯大人。”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双方都已扯平。就这样,下堂。”
冯威说完这句话汗珠便从脸颊一颗一颗留下来,他急忙退出大堂。
卫然想到今日冯院长为自己帮了很多,心中十分感谢,在他走时作揖说:“多谢冯院长,冯院长慢走。”
“这没用的东西,成天给我惹麻烦。赶紧跟我走。”
前万贯看着自己的儿子想骂却又不忍,气的涨红了脸,拉自己的儿子跑出司理院。
高通带领禁卫军走出司理院,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傅乐走时看了一眼卫然,叫上女儿离开这里。傅子临走时还不忘多看几眼卫然。
卫然想到傅丞相今日也帮自己很大的忙,于是作揖迎送说:“多谢傅丞相帮助,傅丞相慢走。”
傅丞相头也没回,只是边走边说:“今日之事我并无帮任何人,我只是为了我的女儿。”
院卫士有序退去各司其职。站满人的大堂内一瞬间只剩下了卫然和唐默迪。
唐默迪笑着说:“公子,我发现丞相的女儿好像对你有了点意思,人也长得挺漂亮的啦!”
卫然肘腕轻轻顶唐默迪,说:“别乱说,我看才没有。我早已有心中之人。”
“公子,我好饿啊。”
“赶紧回去吃饭,我叔父他们都快等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