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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州大香港

003温州大香港

奶奶看到薛思扬出现在家中,一下变的开心起来。可是在奔跑了十余里之后,薛思扬精疲力尽,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斜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虽然薛思扬常年不在,但是奶奶每天打理的一尘不染。这种久违的亲切感,带给了薛思扬无限的幸福。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薛思扬以这种方式跟自己的学生时代告别。

“明天又是另一种活法了”薛思扬在心里默念着。

“接下来去做点什么,去学画画、学唱歌、学相声、学京剧。学什么都比学语数外强。不过似乎需要一些本钱,今天父母的举动让自己颜面扫地,绝不能向爸妈低头,我的生活我做主。那去学厨师、学理发、学挖掘机,从跟班从跑堂从学徒做起,天无绝人之路这个纷繁的世界总会有我薛思扬的一席之地。”

此刻,当务之急是美美的睡上一觉,把今天的阴霾一扫而光。可奇怪的是尽管“舟车劳顿”,可是薛思扬却怎么也睡不着。在梦里薛思扬是保家卫国的薛将军,即便战死沙场,也会是名垂千史的英雄。

薛思扬喜欢沉浸在这种英雄主义的情节里,因为这样会使得整个人都特别有力量。

薛思扬父母回到家中,并没有见到仓促离校的薛思扬,薛母不断的责怪薛思扬的父亲。因为薛思扬的母亲认为自己马上就要说通邢老师,薛思扬完全可以道个歉写个检讨就了断的。她不断的埋怨薛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薛父的生活事业一团糟,一边反击着薛母的牢骚一边在自责。

“思扬应该去他爷爷那里了”,薛军政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在得到薛思扬爷爷的确认后,紧张的心平静了很多。

父亲薛军政决定明天一早就把薛思扬送回学校。他要亲自向老师道歉,把真相告诉老师,他还要向儿子道歉,反思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你说你怎么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你今天是抽风了吗?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思扬下狠手。”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你可真有本事都是因为你每天晚上的叨逼叨叨逼叨,思扬才上课犯困的。就是会自责别人,从来不反省自己。”

当吵架成为一种习惯,时间久了你就分不清是坏习惯还是好习惯了,只会让口才变得越来越好。

一大早薛思扬的父母精心的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父亲薛军政要对儿子说声对不起并且下决心要把薛思扬送回学校,不管代价有多大。

薛思扬父母回到了薛寨老家,看到了晨练回来的爷爷薛老海。

“爸,思扬醒了么,一会吃完饭我们送他去学校。”

“我怎么看这小子不大开心呀,刚出门时我敲了敲也没动静。你再去敲敲试试。”

薛父来到薛思扬的房前敲了敲门,房间里仍然毫无动静。

“薛思扬,该起床了,你妈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一会我们把你送回学校。”

父亲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连房门也被紧紧的反锁。想到昨天自己的举动,不由自主的自责起来。失业对自己来说本身打击就不小,而夜复一夜与薛母的争吵,让自己濒临崩溃的边缘。“是的,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放下身段,跟儿子道个歉。”薛军政在心里默念着。

十分钟之后,父亲又来到薛思扬的房门前敲了起来。

“思扬,是爸做的不好,没有问清楚就打了你,凯凯都跟我承认了,今天爸就带你去学校跟老师说清楚。”

房间里仍然毫无反应,父亲想到薛思扬真的是生气了,只好求助于薛思扬母亲。母亲试了几次无果后,也有些灰心了。十几年来,父母与薛思扬产生矛盾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选择绝食这种方式对抗,薛思扬还是第一次。

九点钟,父亲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他还是找出了家中的备用钥匙。薛军政要打开这扇门,同时他也要打开薛思扬的心门。他要向儿子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与儿子一同面对这段时间诸多的困难,他努力成为让儿子骄傲的父亲,上阵父子兵,他相信家的力量是伟大的。

房门开了,一缕阳光照进了昏暗的小屋。

“思扬,太阳都晒屁股了”薛军政想到N年前也是自己每天把熟睡的薛思扬叫醒,熟悉又陌生,自己好久没这样做了,为事业忽略了儿子的成长,尴尬的是事业却一塌糊涂。

“啊?”

薛母大吃一惊,房间里空空如也,连被褥也恢复了往日的整齐。父亲失望至极,自己六点钟就回到老家,没想到薛思扬还是“离家出走”了。

父亲看到书桌上留下一张纸条:爷爷奶奶不用担心我,我去滨海找个事干,今天我要重新做人,为自己而活!一时间薛思扬父母六神无主、焦躁不安。

……

在滨海市区街头,薛思扬寻寻觅觅,他不想放弃可以成就自己的一切机遇。

在寻找了半天无果后,薛思扬想到了电视剧中很多失业的人都会拿着一份报纸啃面包茅塞顿开。薛思扬毫不犹豫的买了一份滨海日报。可无一例外,上面所有工作的起始年龄都是18周岁,这给了薛思扬不小的打击。

薛思扬走到了一个公交站牌前,玻璃的反光明显,里边的自己清晰可见,看起来仍然稚气未脱、乳臭未干。薛思扬很失望,看来要想在这大千世界有立足之地,首先要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学生气质。

一切都要从头做起,这是一个流行洗剪吹的年代,超女快男的非主流中性风引领时代潮流。薛思扬决定先去做个满意的发型来与时代接轨。

薛思扬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钱包里有妈妈前天给的三百块,这是薛母为了中考将至,给薛思扬加强营养的。如今成了薛思扬“混社会”的启动资金,三百块比起电影里很多名人出道时还多了一点,薛思扬信心满满。

想到自己完全符合白手起家的一切条件,想想某年某月之后自己功成名就,这段经历真的可以打动所有人。

3路车开到了面前,薛思扬没有犹豫便上了车,汽车走走停停,薛思扬心里并没有一个目的地。薛思扬在四处瞭望,他要选择一个打动自己的地方。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上了公交车,看得出老奶奶的晚年生活还算不错。虽说上了年纪,但是步履矫健很有精神。这一下让薛思扬想到了自己的奶奶,自己最大的牵挂,之后薛思扬毫不犹豫的把座位让给了老奶奶。

公交车过了大转盘,来到了复兴路,一家名叫“温州大香港”的店铺深深的吸引了薛思扬的目光。这是一家理发店,美其名曰发型沙龙会所,不仅仅是有一个别致的名字,吸引薛思扬的还有门上的一则广告:招聘学徒、洗头工。

薛思扬果断在这一站选择了下车,下车时后边一位男中年大喊着“借过,借过”,慌忙之中从后边挤了出来,愣是把薛思扬挤到了一边。

薛思扬不明白这大叔为什么一把年纪还这么鲁莽,又不是抢着投胎干嘛这样着急,然后兴高采烈的走进这家装潢还算别致的美发会所。

“先生,有预约吗?”

“啊?咱们店预约才能剪吗?”

“呵,那倒不是,店长和几个包间里的设计师都需要预约,普通精剪的话不用预约。”

“嗯,咱们店还真是讲究”

“那是,在滨海我们可是最专业的”

薛思扬听了比较满意,“我看咱们店招聘学徒工和洗头工”

“对对,你有合适的可以介绍介绍”

“哈哈,你看我怎么样?”

“抱歉,我们不收学生工”

“呃呃,我可不是学生工,我半年前就辍学了。这半年我见多识广可是啥都会”

“哈哈,再过几年吧,没事的话那我失陪了。”

前台的不屑让薛思扬很尴尬,当务之急是要改变自己稚嫩的气质,要不然会四处碰壁,直到自己垂头丧气,回家向父母低头。

“唉,理发,我理发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前台把薛思扬带到了精剪区,可里面并没有闲置的位置,虽不是周末节假日,但是仍然聚集了不少顾客。大概这也是这家店招聘学徒的原因吧。

等了很久,薛思扬被技师叫到了中间位置。“看来好事多磨呀”薛思扬在心里感叹道,有一个新的发型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万事开头难,兴许有了这个美好的开始,以后会变得豁然开朗。

“小伙,想剪一个什么发型”

“嗯嗯,帅的、酷的、飘逸的、看起来不像学生的,行不行”

“哈哈,简单,我给你烫一个,绝对又帅又酷又飘逸,你看怎么样”

“烫会很贵吗?”

“不会,比剪是贵一点,不过现在店里搞活动一律五折“

说着设计师拿出了一个效果图给薛思扬看了一下,发型蓬松而飘逸,看起来非常时尚。

“我还可以免费给你上点颜色。”

“好,完美,就这样”

薛思扬很开心的答应了设计师的要求,既然洗心革面那就要从“头”做起。薛思扬说服自己,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理发师跟薛思扬聊着家常,可薛思扬最不想聊的也是家常,薛思扬努力的扯开话题,他更想了解剪发这个行业。怎么说这也是一门跟美术很有联系的手艺,薛思扬对掌握这门手艺还是抱有很大兴趣的。

话题简单而轻松,这样时间是过的很快的。烫完之后头发果真变得蓬松而飘逸,还带着一些微卷,显得很时尚很气质。带上眼镜之后薛思扬对设计师的手艺赞不绝口。

薛思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焕然一新,灯光下还会有强烈的反光。

“完美,完美。”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脱胎换骨,真是小投资大回报。

“结账去前台就可以,你有会员卡吗?”

“没有,没有。“

“你今天可以办一张,充500就可以,今天活动是最后一天,还会有赠品相送。”

“没事,没有赠品也可以的我下次来办”

薛思扬一听500的最低值不免有些心虚,连忙打个圆场。

“可以可以,不过那样今天不能打折优惠。”

薛思扬一听有些生气,这些信息是不应该剪完才讲的,完全是欺骗消费者。但他并没有争辩,因为这样也会让自己变得很尴尬。

薛思扬面带微笑,来到前台结账。对发型非常满意,也使得薛思扬对未来满怀期待,他在心里期许着希望不久的将来自己会有一个华丽的转身。

“你好,一共298.”

“什么?”薛思扬始料未及,一下紧张起来。他想过可能很贵,可没想到这么贵,支付完自己连今天的饭钱都没了,还谈什么飞黄腾达。

“给您按活动价,您要是有会员卡的话再打五折,给我150就成,怎么样办一张吧。“

“没事,没事,不就298嘛。“

薛思扬想潇洒一点的拿出自己兜里仅有的300块,尴尬的是钱包在裤兜里不翼而飞。薛思扬眉头紧锁,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仍然不见踪迹。这时他想起下车时神色匆忙的中年男子。

薛思扬在前台尴尬的翻来翻去,心急如焚,感觉自己就好像舞台上漏洞百出的小丑。前台小哥看出了薛思扬的窘迫。

“你慢慢找,不用着急,不行让朋友来送吧。”

“我没有朋友!”

“那就打给你父母,让他们带过来不就行了。“

“也没有父母。“

“咳,怎么,你这是想‘霸王剪’吗?”

薛思扬摘下自己的手表,这还是他16岁生日爷爷送给他的礼物。当时花掉了爷爷一个季度的退伍费。

“这个够了吧,我带了不到50天。”

薛思扬扔下手表,挺直了腰杆,转身离开,他觉得这样足够体面。

“慢着,把我们这当成当铺了是吧。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一会儿你跟警察解释去吧“

“你还想监禁我不成,你脑子进水了吧,这块表怎么也值两千多”

薛思扬打开房门,前台小哥在后边一个锁喉,就控制住了想离开的薛思扬。薛思扬拼命反击,他思索着不妨一战成名,来证明自己在这社会站稳了脚跟。

奈何员工越围越多,直到薛思扬连出手点都找不到。背后突如其来的一脚把薛思扬踹倒在地,这一脚比昨天薛父的一脚更加猛烈。摔倒后薛思扬毫无招架之力,左勾拳、右勾拳、无影腿,让他在地板上来回摩擦。

“停——,小勇你给我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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