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你相信我嘛！”
“作为学习过马克思主义的优秀青年，你应该保持科学的价值观。”
“我没有在开玩笑啊！”
“那妖怪帅不帅啊？”
“帅倒是帅的……可是他是会吃掉我的那种啊！”
“那他有吃掉你吗？”
“这倒没有。”
“白送上门的小哥哥，不要白不要呢！果果，作为难得的高颜值少女，你也该多多接触男生！”
“叶晚！”
“我是说真的啊！零恋爱经验问题分分钟会把你拖延成大龄剩女的！”
“你相信我嘛！真的是妖怪啊！”
“好了果果！等你从安顺出差回来，我请你去公司楼下的火锅店吃饭啊！”
……
晚上的第十五个电话再次以对方的安抚和同情作为终结，黄果万万没有想到要让朋友相信世间存在妖灵会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若是不相信妖灵的存在，干嘛还去追捧那么多的科幻电视剧嘛？
黄果躲在被窝里暗自嘀咕，无可奈何地将手机扔到旁边，再以大字形躺在床上仰视天花板。
出差时间还有八天，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山魈。
害怕会再见到，却又害怕再见不到。
黄果越想越乱心绪翻涌，终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接下来几日异常顺利，黄果老老实实地先去最为著名的瀑布拍摄了封面，而后乘坐火车和大巴游览了剩余的其他贵州名胜古迹，晚上回到旅馆就是拼命修图，及时将照片反馈给予经理，从而在第二日能够补拍或者调整行程。
只是再也没有见到山魈。
心里空荡荡的，竟然像是自己又做错了事情。
如果妖灵和人类那样真实存在，是不是也会对黄果那日的表现很失望呢？
到了出差的最后两天，没骨气的黄果还是特意坐着轻轨在安顺西站下车，再是转乘大半小时的客运班车回到那片荒无人烟的深山野林。
走到山下已是傍晚七点，入秋以后的安顺夜色迷茫，尤其是在郊外的荒废丛林，黄果还需要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小心翼翼地找着，只是过去许久都没能发现熟悉的路径。
进去的时候是失脚摔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是山魈带着的，可惜自己都没有刻意地认路。
又是过去大半小时，黄果来来回回累得已经走不动道，恼怒地咔嚓关掉手机屏幕。
狂风忽起，似有若干野兽睁着发光的眼睛，先后躲在黑暗处打闹嬉笑。
黄果敏感地听到身后传来刻意放软的脚步声，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去抬起手电筒，果然见到一位穿着古装长衣的陌生少年笑眯眯地站在面前，灰白色的光滑衣料布满规则的菱形图案，细细看着像是大片的鳞片排列，腰间还佩戴着两枚橘红色的玉佩挂饰，隐隐放着血色的暗光。
“小姑娘啊，你在找些什么啊？”
少年的声音从容热情，黄果却吓得想要哭出声来，用手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没，没有！”
少年神情自若地站在原地，微笑着注视少女慌不择路地越跑越远。
望着天空自我发呆过去许久，少年终于如愿地等到黄果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当你在荒山野岭里遇到无数的蛇虫鼠蚁，还有那些发着灵光的闪闪大眼睛，就会发现看到人形物体是件多么值得高兴和亲切的事情。
即便细节长得稍微不同……
白雪公主在丛林里历经艰辛看到七个小矮人，或许也是那样喜不胜收的心情。
少年笑容阳光灿烂，温和地弯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啊？快跟我说说来这想干什么啊？”
黄果欲哭无泪地抬起头来，看着来者幸灾乐祸的笑意，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是来这找朋友的。你知道山魈住在哪里吗？”
“山魈？什么样子的啊？”
“穿着紫白相间的衣服。”
“没见过啊。”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老大？”
“人类不是这万物生灵的老大吗？”
少年笑容中带着几分嘲弄，缓缓站直身体，围着黄果像模像样地踱步起来，柔声说道：“我也许久没去你们的世界走走。小姑娘啊，要不我们谈个条件吧，我可以分点法力给你啊，那样你不仅可以找到你的朋友，还可以实现所有想要的愿望。”
黄果警惕地将手缩进羽绒口袋里，紧紧地握着随身带来的打火机：“那你想要什么？”
少年踱步来到黄果的面前，眼睛因为欢喜而笑成月牙形状：“我想要你的灵魂啊。”
脑海中忽然闪过山魈离开之前说过的话：黄黄果，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
“很简单的，如此你不仅能够长生不老，还能永远留在这里陪我玩呢。”
少年看着黄果迟迟没有反应，装作凶狠地忽然张口露出雪白的两只尖牙，欺身大步上去，两只瞳孔闪着绿茵茵的暗光，粗言粗语：“要是你不答应，我就吃了你啊……”
啪！
死寂的夜色中忽然扑哧亮出火光，炙热而又清晰，如同屏障般将黄果牢牢保护其中。
黄果犹豫着睁开眼睛，手中依旧高举着那个打火机，那个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果然不错！明火对于野外生存真是太过重要了！
遵纪守法的黄果小心翼翼地关掉打火机，而后拉紧了书包，换成手机继续照明向前找着，一边走着一边留意有没有发现山魈的踪影。
再次听到窸窣的声音，黄果毫不犹豫地点开打火机向后望去，居然看到两只野狼形状的大型动物蹲守后面，半张着贪婪的大嘴，只是碍于明艳的火苗所以徘徊左右，等待着直接扑食的机会。
果然是异于常人的运气啊……
快要入冬的气候居然还能在安顺遇到野生动物，黄果你真是应该加入世界动物保护组织啊！
黄果瞬间精神紧绷到了极致，想出声求救却又害怕惊动其他的扑食动物，想要快跑离开却又担心火苗会引燃整个丛林，只能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
两狼一人对峙许久，不能进攻但也没法后退。
那头相对瘦弱的大灰狼蹲得有些腿麻，踉跄着起来差点绊倒同伴。
“大半夜的跑到了这里来，黄黄果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啊。”
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紧接着看到那道熟悉的紫白色身影从树枝跳落下来，同样是轻盈得没有惊动任何一片落叶，却是让那两头野狼害怕得碰撞着逃跑离去。
山魈缓缓转过身来，负手而立，俯视看着喜形于色的黄果：“你又来做什么？”
黄果惊喜得几乎原地尖叫，立即关掉打火机塞回口袋，张开双手小跑着想要冲上前去，却没想到忽然被突出来到树枝绊倒，直接便扑倒在山魈的身上，而后两人直接双双翻倒过去。
原本以为会扬起无数枯叶，却没想到陷入地面以后另有洞天，迷迷糊糊之间又是昏迷。
再次睁开眼睛便见漫天星辰，闪闪发光地挂在夜幕之中，耳畔偶尔拂过几阵轻柔的夜风。
“山魈大人？你这个新名字真有意思啊。”
“走开。”
“你说说我该换个什么名字好啊？小草蛇？”
“你要是再不去找洞穴和食物，最后只能饿着肚子露天冬眠。”
黄果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来，白色的羽绒服上沾满了灰尘和细碎的泥石，抬头看到山魈和那个灰白色衣服的少年背着身坐在远处的大石头上。
少年回头发现黄果的动静，嬉笑着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想要上前，吓得黄果连忙小跑着躲到山魈位置的附近，一气呵成地拿起袖里的打火机准备打开。
“黄黄果！山里不能点火！”
山魈似乎也对明火心有余悸，立即从大石上跳到地面挡在少年的跟前，正色说道：“收好那个，我会马上让他离开。”
少年不怕死地把头露了出来，看着黄果嘀咕抱怨：“小姑娘！在你的眼里都是妖灵，凭什么你就只跟这个人玩啊？我吃的都是蛙类和幼鸟，他吃的可是大型动物啊！我也很是无聊，你也带我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嘛！”
黄果皱着眉头收起手里的打火机，神情半信半疑：“你去外面做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和其他的草蛇待在一起啊？”
少年看着黄果将打火机好好收回袖中，这才壮着胆子从山魈身后站了出来，神色似乎因为某些往事而变得恼怒，扬声喊道：“你让我去哪里找他们啊？是去野生动物园还是那些保护基地啊？你们是成千上万地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生活，我倒是能去哪里能和同伴待在一起啊？”
黄果不禁语塞，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山魈终于站了出来打圆场，淡淡说道：“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小草蛇只是随口抱怨，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倒是你啊黄黄果，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才想起来时的目的，黄果环顾四周找到自己的黑色背包，然后取来放在地面打开拉链，从里面哗啦啦地倒出几大桶花生夹心巧克力全家桶和燕麦花生夹心巧克力全家桶，笑着说道：“我看你很喜欢吃巧克力啊，所以特意去超市买了许多给你。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那天说的话很不应该，离开安顺之前就特意买上东西来向你道歉。”
准备好的言辞一气呵成，再者加上人畜无害的明媚笑容，任是谁都生气不起来了吧！
小草蛇被这漫山遍野阵势的甜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里面都是亮晶晶的光彩。
即便喜欢，也不至于要吃那么多啊。
山魈颇为无奈地蹲下身来，轻声说道：“人类躲开妖灵很正常。”
黄果额外服务周到地剥好包装纸递到山魈的面前，眉眼含笑：“当然不对！万物有灵，有坏的也是有好的！躲开坏的妖灵是很正常，但是躲开好的妖灵就不应该啊。就像是妖灵也会躲开坏的人类，但是你也没有躲开好的我啊。你是我的朋友，那我应该对你表示尊重！”
山魈伸手接过巧克力，顺势挑眉问道：“好的？”
黄果乖巧接话，语气真诚：“山魈大人就是好的妖灵啊！”
“小词背得不错。”
“情真意切，就是肺腑之言！”
山魈果然被哄得上扬唇角，旁边的小草蛇早已吃得满嘴的黑色巧克力碎，注意到大背包里还有个鼓起来的红色柱状物体，好奇问道：“为何随身带着那个？”
黄果闻言将背包中的便携式干粉喷火器拿出递了过去，耐心教育：“带着火源进入丛林，当然得有足够的防火意识啊。你们没见过吗？”
“见过是见过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用啊。”
“很简单的。先要打开保险销，然后握住喷管，对住火源，最后拉动拉环……”
话音未落，实践上手的小草蛇咬住巧克力棒，下一刻已经按着步骤用力拉动拉环，瞬间喷出无数的白色粉末，砰地将对面坐着的山魈和黄果完全埋没在粉末当中。
世界归于寂静。
山魈手中的巧克力棒在掌心再次化作碎片。
半个小时以后，鼻青脸肿的小草蛇陪着换了白衣长衫的山魈在远处巨石后耐心等待，仍然不忘乐观地继续吃着口袋里的巧克力，玩笑问道：“不去偷看？”
山魈杀人般的眼神扫射过来，小草蛇连忙闭嘴不敢说话。
巨石后面终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着黄果身着白衫长裙，身上裹紧毛茸茸的银灰色斗篷，只是及腰长发随意地散开，向着两人的方向小跑而来，轻烟袅袅，衣袖翻飞。
温热水雾之中跑来的女子眉如墨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难得可以穿上古装，黄果落落大方地张开双手展示，任由月色在身上洒下几层淡黄色的光点，手腕处戴着的青绿色手镯仿佛都附上了灵动的生命，满怀期待问道：“如何？”
小草蛇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惊艳，再次上下打量，实话实说：“很合适嘛！”
山魈没有否认，唇角轻轻上扬。
收拾完毕，三人再次上路寻找着将黄果送回原地的道路。因为黄果的运气问题，误打误撞地拉着山魈等人顺着不知何时挖出的小道掉入其他丛林，相当于开上高速直接跨市跨省，想要走回原地竟然还要大半天的时间。
小草蛇自告奋勇地走在最前面开辟道路，黄果紧随其后，山魈则是走在最后作为保护。
三人走得无聊，静不下来的小草蛇不时自言自语，或是回过头去想要聊天解闷。
“黄黄果，我想去你的世界看看。”
“可以。”
“那你把你的灵魂给我吗。”
“为什么啊？”
“不然若是你长大以后不愿意相信妖灵，我要去哪里找你啊？”
“大部分人都是相信妖灵的。”
“他们才不相信呢。”
“我身边很多人都有求神拜佛的习惯。”
“那是因为欲望生成的信仰，并非真正相信。等到他们不再需要，自然也就不再相信。”
……
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滋润万物，瞬间划破秋意的寒冷和萧索，为这原本暗黄色的丛林增添了几抹艳丽的橘红暖色。
迷糊醒来的黄果腰酸背痛，只能揉着肩头自我按摩，侧头发现山魈还在旁边倚着树干休息，只是小草蛇已经不知去向。
山魈的侧脸在枝叶的阴影之中额外清晰，鼻梁高挺，梦中依旧蹙眉，只是少了高傲之气，如此好看的眉眼轮廓连作为女子的黄果都有些羡慕。
妖灵会自然醒吗？还是像闹钟那样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醒来？
心中起了恶作剧的心理，于是黄果轻手轻脚地挪到山魈跟前，蹲坐在地，而后抬起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划上少年稍微紧皱的眉头。
真是太有出息了！居然能够碰到真的妖灵！
黄果悄悄地扬起唇来，低声轻笑。
毫无征兆，山魈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抬手握住了黄果白皙的手腕。
少女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柔顺的及腰青丝顺势从肩头滑下，轻轻地落在少年的手心处。
四目相对，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声音。
身后忽然有道力道猛地推了一把，失去平衡的黄果顺势前倾，唇上还带着晨风中的凉意，已经不可抗拒地附上前去，砰砰的心跳几乎乱了规律。
山魈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有了裂痕，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原来这是喜欢啊。
罪魁祸首的小草蛇还在手舞足蹈，拍手叫好：“这回看你还舍不舍得走！”
欢呼雀跃的声音将头昏脑胀的黄果拉回现实，连忙用力推开了来，不可置信地捂唇，眼睁睁看着山魈笑意可疑，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山魈不慌不忙地观赏着黄果的神情：“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想亲你啊！”
“那你还想做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方啊，怎么倒还心虚起来？！
为了防止气氛变得更加暧昧，黄果红着脸连忙站起身来，索性把所有的尴尬和怒火全都发泄在了不明所以的小草蛇身上，追杀般地绕着丛林大闹起来。
仨人且走且行地翻山越岭，顺势将原本背包中的巧克力当成午饭吃光，终于在太阳再次落山的时候回到熟悉的安顺丛林，千辛万苦地回到黄果的初始起点。
当了大半天白龙马的小草蛇将笨重的背包郑重归还给了黄果，依旧不放弃地追问：“真的不考虑把灵魂交给我吗？我的法力可比你的山魈大人强得多，可以更好地保护你呢！”
“不要。”
“好绝情啊。”
黄果伸手接过背包，安慰说道：“待到下次再来，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知道已经没有回转余地，小草蛇也只能依依不舍地道别，化作青烟消失在了丛林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黄果正想告别离开，山魈却是顺势接过她的背包，勾唇说道：“你送了我那么多吃的东西，或者我也应该送你不同的。”
来自山林的礼物啊。
将信将疑地来到幽静的丛林深处，弯腰穿过几个阴暗隐蔽的人高洞穴，引入眼帘便是一片空地，不远处若干半米的圆形石块，从近到远排列在平静的无底水潭当中，星罗棋布地半露出来，延展开来像是通向某处避世仙境的小径。
挂在天际的星点清晰地倒影在了湖面，墨黑色的镜面上没有规律地点缀着闪闪光亮，如同湖底还有一片未被惊扰的星空世界。
这也太好看了吧！
几片落叶慢悠悠地跌落湖面，向外荡漾开了几层柔和的涟漪。
黄果被眼前的自然美景所震撼，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那些美好事物，原来人类曾经拥有太多。
“这百年来，我带过不少的人来到这里。”
山魈带着黄果并排坐在空地上，轻声说起了那些记忆中的故事：“他们都觉得这里很好看，也很希望能够记住这里，所以他们都答应我会再回来。”
“但是他们只会在某些时候回来。”
“比如需要钱财救济的时候，需要医药危急的时候，或者犯错需要救赎的时候……”
“他们不是相信万物有灵，只是期待会有奇迹。”
“所以只有欲望出现的时候，他们才会再次相信。”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不需要崇拜和仰视。”
“我只是想要被相信。不是因为法术，而是因为存在，就像你们存在一样。”
“或许只有当你们将灵魂给予我的时候，才会愿意永远地相信我。”
说到关键，山魈微微顿住，而后看向黄果真诚说道：“我只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作为交换，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黄果犹豫许久，谨慎斟酌着用词：“你把灵魂交给你的话，又会怎样？”
山魈实话实说：“人类需要阳光，而你会变得需要这片山林的滋养。”
“所以我就没办法再见到我的家人了？”
“你可以自由地在外面活动，但是不定时地需要回来这里修补元气。”
这个办法代价太大了吧！
黄果不由皱起眉头：“那不行啊，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意料之中黄果的拒绝，山魈倒也没有失望，只是转过头去眺望着静静流淌的潭水，淡淡说道：“其他的办法啊，就是你若一直相信，我就可以借助你的力量一直存在。”
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下来，黄果激动得几乎站起身来：“我可以啊！”
山魈淡淡回答：“我不相信。”
“为什么？”
“你会变的。”
“我可以发誓啊！”
黄果着急得语无伦次，尝试为自己寻找更多的可信理由。
山魈认真地看着黄果微微泛红的脸颊，漂亮的眼睛干净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或许这个女孩会和别人不一样。
“你不可以带记忆离开。但是若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柔和的月色之下，山魈轻轻吻在黄果的额头。
耳畔再次想起那些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娘亲在旁边欣慰地看着，而后笑得慈爱明朗。
……
五年以后，已经升职成为组长的黄果再次带着队员来到安顺，负责拍摄绿色城市宣传主题。
如常怕冷的黄果依旧穿着那件落伍的白色羽绒服，戴起手套穿着棉袜，微微弯曲的长发松散地落在那条墨黑色的厚长围巾上，虽然未施粉黛，眉眼间已多了几分成熟和妩媚。
“果果姐！”
刚刚入职的小丫头还带着学生的活泼气息，冷不防地出现在黄果的身后，贴心地将打好水的暖水壶放到桌面中间，顺便好奇问道：“拍摄都已经完成了啊，不是说今天可以放松放松吗？为什么我们还要特意跑到市图书馆蹭网？”
黄果大大方方地展示着电脑屏幕，轻笑说道：“今天有剧更新，我要下载！”
坐在对面的另外那个女实习生闻言疯狂点头，赞同说道：“这部剧很好看的！而且里面的男主特别的帅啊！年度最佳古装玄幻仙侠剧啊！”
在座唯一的男性实习生举手表示并不认同，客观说道：“我觉得那些都市剧贴近生活的更好看，毕竟光怪陆离的剧情都是假的。”
“越是不真实的，才越有想象空间！”
“或者是真的呢！”
“果果姐你觉得呢？”
原本埋在电脑面前的黄果忽然被CUE到，便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而后轻笑说道：“万物有灵，我觉得说不定会是真的，或者真的会有妖魔鬼兽呢。”
几个组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想坐回原位，忽然那个小丫头低声尖叫指向对面，甚至兴奋得说不出话来：“那个人好帅啊！”
众人闻声转过头去，原来是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男子，容貌儒雅出众，丰神俊朗，只是独自坐在远处，早已引得不少假装路过的女性驻足围观。
黄果没有凑着热闹转过头去，专心致志地托腮看剧。
耳边莫名多了好多嘈杂的女生起哄声，黄果只能双手摘下耳机，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待看到来者样貌时微微愣住，倒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衣男子温和轻笑，同样围着相似的墨色围巾，站在灯火之下能够汇集所有光华。
黄果自认抵抗能力不错，还是忍不住地晃神。
白衣男子缓缓地弯下腰来，附身凑在黄果的耳边，耳语说道：“黄黄果，我是妖怪啊，而且，我有点想吃你了。”
妖怪！？
围观众人皆是花痴脸，黄果却是震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还相信吗？”
这人还是追着自己来的！？
黄果听到这话几乎要喊救命，慌不择路地连忙冲下楼梯跑出了图书馆。
山魈不慌不忙地负手而立，唇角上扬，目光专注地追随着那道风一般消失的白色背影。
黄黄果啊，别来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