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子最近有什么动作?”
指挥府中,一身亵衣亵裤的刘理端坐大堂,一边摸了摸仿佛有些肿胀的脸颊,端声问道下方的仆从。
仆从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回将军,楚行扈三人自从入驻焉台,几乎夜夜笙歌,浆酒藿肉,毫无一丝练兵之相。”
刘理冷哼一声,猛一拍桌,随着一激动竟然把家乡话都彪出来了。
“这龟儿就是作死噻,格老子的,看看到时候,这龟儿子是怎么提头来见嘞!”
但慢慢的,刘理又逐渐露出一抹冷笑:“很好,那你就继续作吧,这样的话,那我也省的背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随着,刘理顺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开封的信札。
信札上,是一行游龙戏凤般飘逸的字,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出开篇的那一行大字。
“晋王使者伯洋书予贵都指挥使将军札刘讳台甫。”
微微一笑,颇有深意。
“得到消息了吗?晋军何时方至焉台?”
“回将军,估计明日午时便至,末时便会攻城。”
“很好!福贵,明日,你同我上寇起山,跟我好好看看他如何一败涂地。”
“是。”
刘理神闲气定的起身,随口哼着小曲儿,缓缓步入卧房。
“大姑娘美,那个大姑娘浪……”
二日,碧空万里,焉台城外数十里处林中。
“殿下,今日仅仅只是攻打一个小小的焉台而已,不必亲自前来。”
“哈哈哈,无碍,我也好久没有像这样坐在战马上行征了。季霸啊,你上次可谓是力挽狂澜,不知此次,你可有胜算啊。”
“您是说焉台?哈哈哈,不瞒殿下,末将都还没有把这个小城放在眼里呢!哈哈哈……”
晋军行军队伍蜿蜒曲折,而为首的,就是一身重铠,谈笑风生的郝贲和李仲玠。
自从上次邶城之战,郝贲一战成名,深得晋王李仲玠器重,还被特意擢升官阶,现在在晋军可谓是呼风唤雨,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今征伐魏国,这关键的第一步,也是让郝贲来领军,可见李仲玠对其的器重程度。
“不过话说,我们不是早就派出了一队斥候吗?怎么到现在也没个探子回来。”
李仲玠一边一蹬马肚,一边皱起眉头问道。
郝贲毫不在意,随意一敷衍道。
“都是一些新卒,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没准儿找不着路回来了呢。”
李仲玠也是个没主力见的,所以就没再说什么了。
此时此刻,焉台城中。
“哦!啊!哦豁!”
一间阴森森的密室内,只见几个壮汉被剥光了上半身,用铁链捆在了一棵木柱上,萎靡不振。而他们跟前的赵铁柱却正拎着根小皮鞭,肆意鞭策着,而且一边抽还一边骂。
“你特么说不说?说不说!再不说我弄死你丫的!”
一旁的士卒们有样学样,也跟着边抽边骂着其他汉子。
吱呀~
楚行扈身着一身轻甲,悠然自得的吹着小哨,推开铁门,缓缓走进来。
“铁柱,干的如何啊,招供了几个?”
赵铁柱回头朝楚行扈嘿嘿一笑:“嘿,他娘的,这帮臭丘八嘴贼硬,抽了半个时辰,都打残了一个还是不说。”
楚行扈大惊失色:“卧槽,这么刚?”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汉子嘶哑着嗓音吼道。
“刚你大爷!倒是你们这群牲口自始至终也没问我们一句啊,只是一味地打,你让我们说啥啊!”
楚行扈闻言,有些尴尬,但随着就是猛地一抽赵铁柱脑袋。
“你是不是虎,你啥都不问你打什么打?”
赵铁柱有些委屈巴巴的嘟囔道:“你又没说要问,只是叫我逼供。”
楚行扈顿时哑口无言,一摆手:“你先出去吧,没你的事了。”
等到赵铁柱灰溜溜跑出去之后,楚行扈才一个个拿冰水一浇,重新弄醒他们。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此次领兵之人是谁?”
其中一人不敢怠慢半句,连忙说道。
“我们是晋王亲自叫来打探军情的斥候,此次领兵之人便是之前打邶城的郝贲,郝将军!”
楚行扈突然眸色一冷。
“郝贲?那王八犊子原来叫郝贲呐,好别致的名字,呵,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楚行扈又一次质问着:“你们可知道到时候晋军将从何处进攻,可有什么计策攻城?郝贲带的人有多少?”
那汉子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如实禀告道。
“攻城便是直接攻入大门,而计策并没有什么,仅仅只是单纯的杀死敌首,俘虏守军罢了,而此次攻城,仅仅只带了两万士卒。”
楚行扈心中冷笑,这个郝贲可真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这么简单粗暴的攻城,还正好合了我的意。
楚行扈一转身,一言不发,向一旁的士卒做出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士卒随即心知肚明,一躬身,拔出了刀。
楚行扈没有多留片刻,反而立马出去了,只听见密室里传出凄厉的阵阵惨叫。
赵铁柱看到楚行扈出来了,立马问道。
“狗剩哥,你打听到么?”
“没什么,一切按原计划进行!”烈日
“是!”
末时,烈日当空。
灼热的阳光不仅仅会考验人的耐力,更是会影响一个战士的战意。
此时此刻,郝贲和李仲玠已经带着大军纷纷而至城下。
“八百对两万……呵呵,有意思。”
焉台后山寇起山,刘理正携仆从福贵在山巅之上,背倚大树,俯瞰下方焉台之战势。
“楚行扈那小子那边怎么个阵势?”
“回将军,一切如常。”
刘理将腰间的酒壶拿起,自斟自饮,长饮一口入胃。
“好好看着吧,这可是一场好戏。”
“将军,楚行扈的阵势好像……有变?”
“有何变化?”
“这小子在挥着一面小旗挥舞,而且,还是一面白旗。”
“啥?”
却见此时楚行扈正扯着一面白幡旗,带着高羿赵铁柱二人,带着开心的笑颜,向着下方的郝贲挥舞着。
赵铁柱更是不得了,竟然身着一件贴心肚兜,浓妆艳抹,带着一行同样装扮的猛汉士卒,兴奋的打着鼓敲着锣。
高羿操着浓重的辽东方言嘶吼着唱:“大哥大哥欢迎你!
感谢你来我这里。
大哥大哥欢迎你!
等风等雨等到你。”
郝贲:(?˙ー˙?)。
李仲玠:(?˙ー˙?)。
刘理(福贵):(?˙ー˙?)。
晋军将士:(?ò?ó?)。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楚行扈又接着唱:“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着礼物走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
他扬了二正过来了!
……”
“闭嘴!”
郝贲和李仲玠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打断了楚行扈的一套骚操作。
李仲玠拔出腰间的刀。
嘶吼着。
“都特么别拦着我!现在就给老子攻城!我要把这群娘希匹的狗东西剥皮!实草!”
一群军卒吆喝着也是受够了,纷纷抬起攻城木就要杀进去。
“慢!”
高羿一声撂下,随即那群晋军士卒们一个个看向高羿,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敢问下方猛将可是郝贲郝季霸将军?”
郝贲一愣,怎么还扯到自己的头上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又如何?”
顿时间城头上的楚行扈等人及所有在城上的士卒们,纷纷沸腾了起来。
搞得下方的郝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着,莫非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到这儿了?
“兵哥儿们,来看看奴家的身姿啊!哈哈哈。”
顿时城头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群身着粉红的六旬老太突然掐魅一笑,差点没把郝贲给惊落下马。
众卒纷纷干呕不已。
寇起山上,刘理及福贵着实被这一番操作秀弯了腰。
“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楚行扈狡黠的一笑,微笑示意赵铁柱一声,赵铁柱点头示意。
“你真的是郝季霸?”
赵铁柱说出谜之疑惑。
郝贲怒斥道:“这他娘还能有假?”
赵铁柱随即露出一脸虔诚之色。
“郝季霸将军,那可是人中龙凤!让无数好汉望尘莫及,而最让人佩服的,还是郝将军的那件神兵利器,那件神兵,能长能短,能粗能细,变化无穷。而郝贲将军操作起此武器,更是如虎添翼,在战斗中,更是攻势随速度递增之威,初启时猛烈,随后激烈,最后一切尘埃落定,战斗结束,更是会啐一口浓痰来藐视对方,你说你是郝将军,那就请把那件神兵拿出来吧!”
郝贲一时间懵了,什么神兵?还能大能小?能长能短?啥玩意儿这是?
一旁的李仲玠先也是一怔,但随后便反应了过来,顿时压不住笑意,开始狂笑起来。
顿时间,整个晋军将士全都反应了过来,不由自主的也是一阵冷俊不禁。
郝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这特么是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叔可忍婶不可忍,郝贲气的脸红脖子粗,随即下令攻城。
楚行扈却又是一声掷下。
“停!”
郝贲已经忍无可忍,一声暴喝。
“你还有什么花招,自己到阎王拿去耍吧!老子现在就要取你狗命!”
“我已经没什么花招了,其实刚才那小段插曲,只是我为了将军的纳降仪式做的铺垫!而现在,我以焉台守将之名义,正式向您!投降!”
“噗——”
此刻,在寇起山上,刘理顿时惊的嘴里的酒水一次性喷了出来。
“他要投降?感情闹了这么半天这丫就是要投降?”
这是等于不战而退吗?算败吗?他和自己的赌注怎么办?泡汤了吗?
吱呀——轰!
楚行扈话音刚落,焉台城的城门,也就这样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