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正常地进行着……”
“第一次见到炼金术考卷的人都会被吓得目瞪口呆，”诺顿隔着一层玻璃窗，远远地看着低头不语的柯艾，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来，“可是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镇定，看起来心理素质十分过硬。”
“他不是与符文没有任何共鸣么？符文催生了炼金术，也许他对炼金术考题也没有共鸣。”站在门外巡视的夜凌云说。
诺顿摸着下巴，像看待一个活生生的生物标本一般盯着柯艾，摇了摇头说：“对能力者进行过这么多年的研究，我也没搞懂这小子到底哪里有古怪，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符文免疫者。可惜《海皇卷轴》上关于免疫者的记载寥寥无几，免疫者只是海皇的一个猜想，历史上并没有真正地出现过，他也许是第一例。”
“他可是你亲自邀请入学的，如果他没有通过这一次统考的话，你真的会开除他、并且消除他的记忆么？”
“沃尔德学院是世界一流的能力者学院，也是唯一一间是受到楚世帝国授权的高等学府，按照规矩，任何不通过炼金术考试的人都会被拒之门外，任何人都没有特权。”诺顿说，“卡文里斯那小子能答对二十七题，我现在很想知道成绩出来以后这小子能答对多少题。”
柯艾满脸黑线地看着在前面一个座位翩翩起舞的菲尼克丝，又对比着看了看桌子上的试卷，这种稀奇古怪的符号真的能对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吗？
他忽然觉得这些人其实蛮可怜的，在他看来，数字就是数字，符号就是符号。
就算要按文科生的感性思维来思考的话，数字1到9也顶多是几条变化多端的蚯蚓而已，1是躺着的蚯蚓，6是打折了的蚯蚓，9是转了一圈的打折蚯蚓，根本没法从中考量出什么特殊的含义来。
可是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把试卷翻到了背面，背面是一张白纸，他盯着菲尼克丝的翩翩起舞的背影一笔一画地描摹。
以前他喜欢在课桌上画乌龟，可是现在他没有什么心思对乌龟指手画脚，从昨晚开始他就做好了被开除的心理准备，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匪夷所思的考试，反正也通过不了，倒不如留下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东西。
他听说高考有交白卷反而被某个重点大学破格录取的例子，说不定哪个阅卷老师心里一动，大笔一挥给他一个及格也说不定。
他忽然发现菲尼克丝穿着一身几乎透明的淡白色长裙，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一条白色的贝壳手链，在整个教室里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像是平静的湖泊上荡漾开了一层涟漪。
入学第一天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拯救全校的英雄，又在魔兽攻城的夜晚帮助一个潜入巢穴的队伍脱离险境，在这个陌生的学院里，还有几个仰慕自己的小迷妹，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小迷妹要是知道你把她画成这样，一定会气得当场昏死过去。”
柯艾的脸色顿时布满了黑线。
“臭小鬼，你每次就不能挑个好时候出来么？”柯艾没好气地说。
柯南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环抱胸口站在他的课桌边，早晨的阳光洒在柯南白嫩的脸上，像是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末。
“你又不帮我答题，冒出来干什么？”
“怎么帮你？传纸条作弊吗？”柯南笑了笑说，“要是帮你画个好看点的人物模型，我倒是很在行。”
“我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画师。”
说着，柯南就将桌子上的笔挑了起来，低下头在试卷空白的地方毫不顾忌地开始涂鸦，先是作简单的临摹，然后用黑色的墨水上色。
黑色的笔墨勾勒出了一个椭圆形的轮廓，紧接着两个小圆被连接起来，中间画上一条分割线……柯南这小鬼似乎真的有一种著名画师的风范，他饶有兴致地在课桌上涂涂画画，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像一个凭借着灵感奋笔疾书的作家，某个时刻他忽然停下了笔，拍了拍手说：“大功告成！”
此刻在桌子上摊开的是一幅极具灰色主义的绘画：稠密的黑色线条之下，是一块十分令人心悸的面具，尤其是那一对空洞的眼窝和锋利的獠牙，柯艾第一眼看上去就被这幅古怪的画震惊了。
这种诡异的画风让柯艾联想到了诺顿曾经给他看过的那幅名叫《天空树之战》的油画，他再一次回忆起了那种不好的、灰暗压抑的感觉。
“怎么，不好看么？”柯南皱了皱眉问。
柯艾脸上带着不知所谓的笑容回答：“和我半斤八两。”
“承认我比你优秀就那么难么？”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你比我优秀，你画成这样，让我待会怎么交差？”
“反正你也没打算交，不然你也不会瞄着人家女孩子的背影，在这里想入非非。”
柯艾终于发现为什么每次斗嘴都斗不过这个小鬼了，因为这个小鬼总是能偷窥他内心的想法，他只好鼓了一口气说：“你这个该死的寄生虫，赶快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他就发现原本站在课桌旁边的柯南忽然不见了。
“要不要来阳台上吹吹风？反正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柯南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柯艾旁边的窗户上，他伸出一双脚在外面晃悠，三层楼下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和校园过道。
当楼上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炼金术考试的时候，几个抱着书本的少年少女在楼下的草坪上谈笑风生。
“坐那么高，不怕摔死你？”
“要是能死，我也不会以这副姿态存活于世。”柯南笑着说，脸上挂着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他看着天边的云层，那双清澈的眼睛逐渐被金色的火焰取代，“我的力量快要恢复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从你的身体里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