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回过神来的那一声疑问,打破了陈恒的专注,此时的风雪太大,马儿跑得极为吃力,再加上狂奔了这半夜,三匹马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摇摆。此刻的陈恒正努力控制着马儿,想让它们跑得快些,稳当些。
“会么?也许...”陈恒在车外喊着。“我想可能另有情况,还得见面再详细询问,但...但我怕...”
“不,不会!咱们一定能赶得上!”
“对,不会的,我们得赶紧赶路,越早见到他越好!”
“陈哥,你可以,但黑风三兄妹可经不起这大雪天没命的跑!它们可是年纪不轻了!”
“唉,这也是难为它们,跑过这段风雪却有些吃力,咱们到了北囤,让它们休息一下,咱们也稍作调整。”
“嗯嗯,这样也好,大半夜加大风雪的,这200里跑得也着实辛苦。到北囤可能太远了,陈哥可还记得,在到北囤到路上,有个山神庙,供着阿山山神的那里,我们在那里休息下吧。”
“也好,现在路实在难走,恰好离那里也不远了!”
又在风雪中奔跑了约莫一个时辰,陈恒终于让马匹把雪橇拉到了山神庙前,庙门紧掩,陈恒走上前前,轻轻推了推门,丝毫没有动静,想必这么大的风雪,庙中那唯一的和尚定是把庙门堵的严严实实,免去整晚受到风雪吹动老旧的庙门,发出的声响,打扰了阿山的山神。
陈恒回到车内,望着迷迷糊糊的青儿,想着也先别叫醒她。让马儿把雪橇拉到背风的角落,将马拴住,下车去查看山神庙后的三间老旧的石屋,前两间屋门都紧紧的闭着,最后一间的门,轻轻的随着风,有些晃动。
陈恒上前推开门,一股温热从屋里传来,屋中空无一人,屋中整齐的摆着些许柴草,几个蒲团,屋中一个火盆,旁边放着一个三角支架,挂着个铜壶。
陈恒回到车旁,将马儿牵到石屋门口,拴在石墩上,然后轻轻走进车厢,连着车厢内被褥以及迷迷糊糊的青儿一起轻轻地抱起,走进了石屋,将青儿轻轻放在蒲团上,发现青儿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我应该把你叫起来,自己走进来的!”陈恒一边着手点着木盆中的木柴,一边笑着说。
“嗨呀,陈哥这么小气了吗?”青儿也笑着说。
“那可不?看我这老胳膊老腿,哪经得起这般辛苦。又不是当年年轻力壮了。”陈恒将几根木柴丢进火里,火光映着二人的面庞,都不过三十岁上下。
“陈老您四十三岁高龄,都已经抱不动我这糟糠之妻了吗?”青儿装腔说到,随后跟着一阵咯咯的笑声。陈恒也是哈哈一笑,坐到了青儿身边。
“青儿你看,望山大师真是慈悲,总是在庙门外,准备些冬日必备之物,方便来往的旅人。”陈恒打开支架上的铜壶,里面的水已结成冰,拿给青儿看了一眼,不禁赞叹。将支架摆在火上,然后将铜壶挂起,烧起水来。
“陈哥,你觉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我说我刚为什么莫名的想要装睡,让你抱我进来。”青儿突然一阵恍然的样子。
“原来你那次也是装睡?”
“哪有,那次是真受伤,只是...嗯...并没有那么重吧!”青儿笑着说。
“哈哈哈,你这丫头,都被雪儿带坏了,鬼得很,鬼得很!”陈恒也笑着回应,不禁握了握青儿的手,“不过我刚才赶路时,却也感觉有点儿似曾相识!”
十多年前的一个雪夜…
大雪纷飞,却没有在地上积下多少,这是西州常见的大雪,只是今年,下的更早,雪一接触地面,便化成了水,让本就不怎么平整的路面,变得泥泞不堪,一辆马车,飞快的在荒野中赶着路,马车已经跑的飞快,赶车的人竟然还不满意,不断的抽打着马儿,似乎恨不能一口气到达目的地。
赶车的正是陈恒,他急切的抽打着马儿,驾车狂奔,他顾不得流进眼里的是雪水还是汗水,只是专注的盯着路,赶着马,望着黑漆漆的远方。
他知道西峰城就在前方,他知道西州神医就在西峰城,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车厢里三个人唯一的希望!而“西州华佗”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陈恒不断的赶着马,刻不容缓。
夜渐渐的变深,又逐渐的退去,眼前本来模糊的黑影,在夜色的消退中逐渐显出轮廓,他看到城越来越近,他知道希望越来越近。
快马加鞭,在天蒙蒙亮之时,终于赶到了西峰城。
城门的守卫刚刚推开城门,就看见远处风雪中飞奔而来的黑影不断放大,当看清是马车时,马车已飞驰而入。
“站..”那个住字还未出口,只见从马车上丢过四锭银子。
“军爷稍后回来赔不是,请海涵!”
守卫拾起银子,不再说话,这来人如此客气,又如此阔绰,何必再追。
“城南三排七号,城南三排七号!”陈恒嘴里不断默念着这个地址,终于,终于到了。用力拉住缰绳,跳下车,冲到门前,用力的拍起门来。
“砰砰砰...砰砰砰...”
“晚辈陈恒,车上有三位病人,请神医开门,请神医开门!”
“别敲了,别敲了!来了来了!”一个声音打着哈欠应着声。
门开了,一个年轻伙计开了门,张望着门口的来人和马车。
“小师傅,我这三位朋友病重,求见神医,还望小师傅传达!”陈恒甚是急切。
“这里哪有神医,普通药房而已,你看自古神医,有住城里的吗?”
“这...”
“看到那座山没?”伙计指着城外西山,“出城西行五里,到山下,有一栋庄园,那是神医所在之处!”伙计看陈恒转身要走,急忙喊到:“让你先来城内,必是熟识之人,你稍等,从店里带些东西过去,必不虚此行!”
陈恒接过伙计递过来的东西,赶紧谢过,又是掏出一锭银子递上,转身赶车便向城外奔去!
“若是故人来,何须如此客气,莫不成故人有难,在车厢不可活动?”伙计琢磨着,迅速一阵清醒,赶紧奔回药房,开始七手八脚的在药柜里抓取着,不多时,背着个大包,向西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