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实话我接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几个小时之前说了那番话之后，於徵依然是毫无动作——即便他确实对自己之前偷拿家里的钱买和平的事情有所反应，但他此后的平静却好像完全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那么……他身上的怨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而就在我还在困惑的时候，我身后却完全吵开了。
“唔啊啊啊——！！”
……这种参杂着恐惧有激动的尖叫声音是怎么回事？
因为尖叫而从困惑中醒来的我立刻陷入了新的困惑。
不对！等等！
就当我想要回头的时候，理智阻止了我的动作。
我的身后……有人吗？
今天是星期六，没有了好几个学生模样的熟面孔，而我刚才上车时就看过了后面三排位置没人，而在我之后上车的那几位上班族现在就坐在前边和我旁边那排座位上。
——而那声尖叫是正在我后面发出的声音。
而且按照感觉的话，应该就是在最后一排的位置。
“有鬼啊啊啊啊啊——！！！”
哦吼解谜了。
我想起来了，前天老爷子第一次跟我回家的时候见到的、坐在我后座的鬼灵。
为什么刚才我上车的时候没看到你？而且为什么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不是鬼一样？
……难道你之前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吗？
而在我猜测的时候顾晴已经在开口了。
“不是，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鬼、鬼啊啊啊——！！”
虽然我没回头看，但凭借那声音位置不断的变化再结合一般鬼片的套路来看，他现在应该是一边冲着顾晴摆手一边尖叫。
“你吵个鬼？？！不对你本来就是鬼吵什么啊？？！”
艹。
麻烦叫出这句话的时候提前打个报告好让我有时间掏耳机。
#我的耳朵要瞎了#
“啊啊啊啊——？！啊、啊……欸……？”
尖叫到一半息声的男人‘啊？啊？’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我……死了？”
他的声音里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意味。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为什么能看见我啊？”
“小姑娘……”
老爷子想拦却没有拦住。
“你难道都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吗？全身轻飘飘的啊、不用吃东西也不会饿啊、莫名其妙能感觉到有一个四次元的口袋空间里面有好多天地银行的钱啊之类的？你是鬼啊，这种事一看就知道了吧？”
这下子我身后一下就没了反应，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那男人才有些平静下来的意思。
“我死了啊……”他安静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叹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才会这样啊……因为我已经死了吗……”
……不要用这种像是要被玩坏的笑声说话。
有丶害怕……
我叹息着，把耳机插上，“顾晴。”
我稍微偏头，隐晦地扫了一眼后座的三只鬼灵。
“别玩了。”
“我就是逗逗他……”
迫于锁链只能乖乖听完话的顾晴抱怨了一句收声飘到我这边。
“请问一下……”和顾晴一起的还有那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掉了的男人，“这……你……”
“困惑的话，稍微等一下吧。”我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瞟了他一眼。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只鬼灵，但他的样子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
黑色粗方框眼镜，还有一身方格衬衫和休闲裤，胡子邋渣、不知道是因为车顶和身高不协调还是因为本身就有点这方面的问题所以有些驼背。
看清楚了之后我就转过眼不再去看，手指滑动手机屏幕，完全就是一副把注意力全放在手机上的样子。
“要问问题的话稍微等一下吧。”我扫视了一眼周遭还有人的车厢，“这里不算是个解决问题的地方。”
很显然他懂了我的意思，在同样环视了一圈周围之后沉默地在我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但很显然他是坐不上的。
我对着突然空无一物的领座愣了好久才确定这家伙是因为接触不到实物所以现在已经掉出车外的事实。
“……”
“他……刚才是怎么坐在位置上的？”老爷子率先发出了疑问。
“可能是因为之前没意识到自己是鬼所以能无意识保持自己生前的习惯但是一下知道真相所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晴猜测着给出解答。
也不是没可能啊……
能在这么长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鬼，还能自然坐公车上下班的人也不是不能做到这点……
可……他是怎么保持做人的习惯的？
不说其他，从我前天下午见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天的时间。为什么他能保持着自己家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还能不发现一点不对的？
我漠然的看着趁着红灯直接冲入车厢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怔愣随即却是一抹苦笑。
“……所以我是真的鬼啊。”
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居然轻松不少。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想想还是挺带感的？”他带着些微的犹豫说出这句话，但一边的顾晴却立刻表示了赞同。
“对吧对吧！鬼能做到好多人的时候做不到的事情穿墙走壁想去哪去哪简直太方便！！除了不能吃东西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接着她大声说出了结论：
“——我死掉了可真是太好了啊！！”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种论断的？
我简直原地震惊。
这样对自己的死亡表示喜悦的家伙是我长到现在第一次见到。
看看你周围啊……那男人和老爷子的表情都玄妙了啊。
你去地府一趟经历了什么？
啊不对……
仔细想想，好像顾晴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得对自己的死很害怕的样子啊……
之前也完全是一副笑嘻嘻除了担心罗一心和见到杀了自己的家伙时脸上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是……这样吗……？”
……不要被这家伙感染啊，赶紧把这种想法清掉。
我听着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居然干笑着对顾晴说的话有了些认可的意味，简直头痛。
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