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长着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的吧?”
“把他裤子扒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
“你成绩很好嘛,作业麻烦了。”
……
“是你偷了我东西吧?”
……
“为什么别人就欺负你一个?先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吧。”
…………
……
还真是……相当不愉快啊……
因为於徵才想起来的……一直到初中时候的事情……
三点四十一啊……
我捞来充电的手机,指纹解锁屏幕,等到突然被光线刺到的眼睛舒缓一点之后忍着头痛眯上眼才看清上面的时间。
可能是因为没有睡足中途醒来的原因,我现在的太阳穴在突突地疼,但却毫无睡意。
一墙之隔的客厅里还能听见一些杂音,应该是於徵还在守着电视。
鬼没有睡眠的概念,就算有些还会保持生前的作息但那实际上却是毫无必要。
我已经没了睡意,索性起身。
在厕所里摸了把脸之后,我走到客厅,果然是於徵还坐在沙发上,但意料之外的还有顾晴在,而真正没有想到的是那只三花猫居然就坐在於徵身边。
已经不怕了?
我接近怀着孕的母猫,虽然中途冲着我“哈——”了一声,但还是好好的没有逃跑让我撸了。
“这么晚了你还起来干嘛?”不断按遥控换台的顾晴相当嫌弃地问道。
“有些睡不着。”我随口回了一句,扒拉茶几抽屉找些零食。
“因为於徵?”
……虽然确实是和他有些关系,但还是麻烦你不要在正主还在的情况下说出来。
已经看见於徵已经转头看过来的我也只好点头。
“稍微……有点在意。”
我拿出一盒百奇,带着红酒味道巧克力涂层的条形饼干能让人暂时轻松。
“於徵受到的校园暴力……是哪种形式?”
顾晴相当诧异,“为什么问这个?”
我没有看她——尽管她才是我问题的回答者,大比起顾晴我还是更加注意於徵的样子。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这只身上缠绕着灰气的怨鬼没有任何动作。
安静地看着重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电视剧的怨鬼像是与我所说的那些完全不关他事一样。
但这也说明了他还是在意的。
小灰是捧场王,每当我和老头胡凯或者是杜清生气,他都会一边瑟缩着靠近一边低声发出‘赫赫赫’的声音。尽管并不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清楚意思,但那些声调里传出的高低不同的音调也足够让人辨别他的情绪。
大脑认知发育不完善……
想起顾晴之前说过的、罗一心对於徵的评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即便在我的认知里罗一心是个混乱的家伙,但看她对于顾晴的态度就能明白,这家伙其实就是个对自己承认的家伙友善的双标怪。而於徵与她小学时就相识,很显然这句大脑认知发育不全不是她在诋毁於徵。再结合於徵有时会做出意义不明的举动,在原因不明时发出搞怪的声音来看,她的说法可能没错。
而也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才会为於徵招来祸端。
确实人会敬重强大的人,作为能够在数学竞赛中得到第一的於徵确实能在一众学生中称之为强者。
但他天生的缺陷却是令这层强大成为了将他向祸端接近的推手之一。
嫉妒这种情感是本能。是为了不断发展自身,最终超越自己嫉妒对象的本能。
而有障碍的於徵却做到了没有障碍的正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自然会令人嫉妒。
而当这份情感化作行动时,最终所导致的恶果便是现在的於徵了……
年轻人的世界总是单纯的,所以他们的恶意也是相当纯粹的。
一个人对一个人行凶是暴力,但一群人对一个人行凶便是正义。
何其可笑又真实的言论。
群体会将恶意倾泻在与他们不同的人身上,排异的行为是社会之中积累的经验,这会令群体到达稳定继而更加和谐地发展。
至于被排斥者……
谁会管他呢?
我叼着一根饼干,红酒香精的气味有些刺鼻,无意识盯着电视上新上的玛丽苏职场剧,我回应了顾晴,“只是……稍微有些在意。”
我重复之前所说的话的这一行为很显然让顾晴不爽了。
但她只是鼓了鼓嘴巴,还是回答说:
“我不是知道太多……但之前和会长他们一起的时候有碰到过……”她边说边瞥了一眼於徵,然后压低声音才道:“把他逼到小角落里要钱……还有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染透了……”
“罗一心没管吗?”
“管了,但是没用。”顾晴皱着眉摆手,“就算会长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但说到底除了正常的两校交流之外我们没有多余的接触,就算她找渠道让那边认识的人照顾一下,但欺负他的人总能找到机会对他动手。警告那些人之后他们会对於徵做得更过分,而且那几个还是在教育局里的人的孩子,老师也不敢插手,而几次之后就没人愿意再淌这趟水了。”
顾晴看着於徵,长叹一声,“会长其实已经打算在这个学期和他家长谈谈能不能把他转学到我们学校,但谁知道……”
谁知道他却已经自杀了……
我默默补尽顾晴的话。
“算了吧,转学也是没用的。”
异常者融入集体太过艰难,往往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代价。
即便有罗一心在旁保驾护航,但到了大学之后呢?之后入了社会呢?那里可没有第二个第三个罗一心。
自己不强大起来,只依靠别人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但和顾晴交谈两句之后,我对於徵自杀的原因有了猜测。
“於徵……你是不是偷拿家里的钱了?”
在我这样问了之后,肉眼可见他颤抖了一下。
“不是责备你,以为用钱能买来和平是正常的想法。你做出这样的行动本身,错不全在你。”我叹了一声,再开口时感觉有些艰涩,“但无限地退让,就是你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