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三胖白虎汤入腹,果不多时,醒了。
他在病床上伸了个懒腰,赖赖唧唧地哼哼道:“孙际涯在哪儿呐?你小子坏我好事!”
“坏了你什么好事?”我奇道。
“刚有一金甲神人,正在和我喝酒,还要送我一个宝贝!你拉我走干什么?”王三胖道。
“你做梦娶媳妇呢吧?孟琳琳还在坦桑尼亚没回啦呐!”我拿三胖打趣儿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做梦,是真的!刚才有一群鳖孙,把我架在一口大锅上,开始添柴生火,烤的我这个热啊!特想喝水,他们不给,我就骂。其中一个鳖孙喽啰还说什么一会儿唐僧肉就好了!我一听这个气呀!他们把我当唐僧了?要煮了吃?”
我见三胖涨红的面色已缓缓退却,脉象也渐渐平稳,登时放下心来。知是他中毒甚深,神志尚未完全恢复,就笑道:“嗯,你不是唐僧,应该是八戒!”
“为什么?”三胖问道。
“唐僧哪儿有你这么胖的?应该旁边那口锅里的才是!”我一本正经道。
“你别打岔,只有一口锅!这时候来了一位身穿金盔金甲的神人,还带着很多几名随从,那些随从管他叫‘监兵神君’。”
……
王三胖叙述他梦境中见到的情景:却说那些鳖孙,见了“监兵神君”,登时吓得直打哆嗦,不住地叩头求饶。
监兵神君却不理会,从怀里拿出一块白乎乎的东西,上面似乎刻着东西。
那神君突然暴呵一声,手中白色之物射出万道寒光,鳖孙一个个顿时就瘫软在地。
随后电闪雷鸣,神兵神将从天而降、一拥而上、手起刀落,将这些鳖孙贼寇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了。
监兵神君命随从取酒来犒赏三军,又与三胖对饮。
王三胖见那酒甚是浑浊,入口倒是十分甘甜,就边喝边问神君刚才拿的是什么?
监兵神君递给三胖一块白乎乎的东西,说这是“虎符”,乃是上古重宝,一声号令,天界各路神兵就会纷至沓来,为调兵遣将的神物。
三胖见这“虎符”质地甚硬,通体纯白,如手掌般大小,上面刻着一头老虎。
……
王三胖还是有些迷糊,他说了半天梦中奇景,最后冲我嚷嚷道:“人家监兵神君请客,让我再喝一杯,还要把那‘虎符’送给我,我说这哪儿好意思啊!正要假装推让客气客气就拿着,没成想,却被你小子拉着跑回来了!还说什么咱不能随便要人家东西。气死我也!我没要啊,那是人家监兵神君送给我的!”
“没事儿!那宝贝我给你带回来了!”我安慰三胖道。
说罢,把刚才煎药剩下的石膏向王三胖手里塞了一块。
王三胖望着手里白色的石膏块,愣了愣道:“好像就是这个,但上面怎么没画老虎啊!”
……
我见三胖无碍,便出门去看勒叔病情。
王三胖却拉着我不让走,非要让我把那块监兵神君送的“虎符”找来才行。
我见状,知他中毒甚深,虽已苏醒,但神志还不清楚,就又端了一碗白虎汤道:“王三胖同志,监兵神君说了,你先把这‘酒’喝了,就给你那块虎符。”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啊,不过您这‘酒’真棒,可就是太甜了!”王三胖咕咚咕咚地喝着中药,嘴里还假意推让一下。
可他刚放下药碗,就四仰八叉倒在床上不动了。
众人见状又是一惊,却听三胖打起呼噜来了,原来是睡着了。
……
勒叔这边,因与王三胖一样,也是抽了鳖孙的毒香烟,中毒甚深。
他人虽已转醒,但却靠在病床上不能平躺,吸着氧,还在大口的喘气。
他见我们进来,咳嗽了几声,艰难地点头向我们打着招呼。甘院长摆摆手,示意勒叔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值班医生向甘院长介绍勒叔病情道:“勒叔年纪大,又患有心脏病,再加抽了特务带曼陀罗花浸液的毒烟,诱发了基础疾病,现在出现心衰症状,憋气,端坐呼吸……”
“现在用了什么药?”甘院长问道。
“强心、利尿、保钾等常规治疗药物,症状不减轻,又静脉滴注减轻周围血管阻力的药物,减轻心脏负荷,控制盐、水摄入,但效果都不理想。”值班医生道。
“中医科会诊了吗?”甘院长又问道。
“会诊了,给的独参汤煎剂,口服,也没见什么效果,勒叔反而更觉憋气。”值班医生道。
甘院长与值班医生对答之际,我掀开勒叔裤脚,用手指按他下肢,只见一按一个坑,肿得十分厉害。
又见他不能平躺,呼吸憋喘急促,正是急性心衰症状,情况十分危急。
“拿意见!”甘院长对我道。
我见情况危急,也就不在谦让,给勒叔诊脉。
只见勒叔左手心、肝、肾,脉微欲绝,轻取未见,重按不得;右手肺、脾、肾,沉、弦、紧。
又望舌苔,只见寒霜罩舌,隐现青痕,正是寒水凌心的危重之症,如不投辛热重剂,甚是凶险。
这时勒叔又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道:“臭鳖孙,憋死我了,能让我尿出去就好了……”
值班医生忽道:“刚才中医科来会诊的医生说,独参汤如果没有效果,再上些泽泻、车前草等利尿的中草药?”
“如此,勒叔就危矣!”我沉吟道。
“用方吧,我相信你!”甘院长道。
我不再迟疑,迅速组方:
茯苓30g,芍药15g,干姜15g,白术10g,炮附子60g,麻黄6g,细辛6g,桂枝6g,五味子9g,炙甘草6g。
嘱咐值班医生护士,随煎随服,不拘时候。
……
此时三胖在病房内,已经完全清醒,伸了个懒腰,问道:“什么情况?我怎么睡在这儿?那帮鳖孙呢?”三胖问道。
“王指导员,你已经昏睡两天了!”甘院长道。
“我记得我就在勒叔家抽了一根儿烟啊!怎么睡了两天?”王三胖嘟囔着道。
“对了,你要是抽一包烟,全村儿就都睡过去了!”我没好气儿地道。
“别介啊!我的连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王三胖问道。
“指导员,‘鳖孙’冒充地区公安处的干警,勒叔和你抽了带有曼陀罗花浸液的香烟,众人闻烟都中毒了……”锅饼将经过讲述一便。
王三胖听罢,猛得从病床上跳起,大骂道:“王八蛋!臭鳖孙!他奶奶的!咱这跟头摔的!不成!咱得找回来!”
他边说边下床往外冲,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急忙把他扶住道:“你急什么?谁不窝火?你中毒最深,韦特派员刚做完手术,勒叔症状还没缓解,有账不怕算,这笔账咱给鳖孙们记着!”
王三胖长叹一声,手里攥着一块石膏,躺在病床上不语。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听有人言道:“崔大夫,开药的是铁道兵的孙连长,当过赤脚医生,人家是甘院长的朋友,用药可灵了,再说了,院长都说了按孙连长开的药拿,你药房照方抓药就是了……”
“谁的朋友也不行!这简直就是虎狼之方!甘院长说的,就让他上药房自己拿去!我不管,今天我老崔就是不干这工作了,也不给拿这副药!”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