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满叔五十多岁的年纪,他为处事人公正厚道,个子不高,但面如红铜,声音洪亮,尤其是那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才能映射出来正气的目光。他撤下头上戴着的白毛巾,擦了擦汉,又把身上的坎肩儿呼褡了呼褡,神色和蔼地对我说:“际涯肯定饿坏了,咱们先吃饭,边吃边给大伙儿说说工作。”
“哎!”我答应着,也真是饿了,拿起一个棒子面儿饼子就着黄瓜沾酱就往嘴里塞。
吃了两口,忽然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王三胖好像惦记着我的“65式”旧军装,并且跟韩大娘说“甭理孙际涯那小子。”哈哈!背后说人,让我逮着了吧?想到这一节,我嘴里还塞满了吃的东西,就冲着王三胖道:“三胖啊三胖,不是我批评你,思想总是那么落后。我那套旧的65式军装,是咱们学校红卫兵串联的时候,我从我爸他们军区大院儿后勤处长黄叔叔那儿,软磨硬泡要来的,再说本来就是套回收的旧军装,而且还是两个兜的战士装,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了。”
“真的?”王三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咳、咳……本公子是什么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特靠谱儿啊!”我把嘴里的棒子面儿饼子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有点儿呛着了说道。
“那是,那是。公子的为人我是相当的清楚,谁让咱们从小儿就在一个部队大院儿里长大呢!”为了得到‘65式’,三胖急切表白道。
“不过……,您家老爷子也在军区,自己要一件儿不就……?”我话还未说完,就登时意识到说错了,勾起了三胖的伤心事儿……
王三胖不说话了,眼睛里好像还有泪水。
我见状,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飞跑回我的宿舍,拿了件那件“65式”叠好,还抽了一根武装带,用我的床单包了,就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冲着三胖道:“胖墩同志,这次战斗你表现得很勇敢,现在区队决定,就把这‘支’‘65式’发给你使用!”
三胖接过65式军装,一本正经地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谢谢嘎子同志!”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发出“咦”的一声,“新的!还是四个兜!还是‘的确良’的!还有武装带!你把这套新的‘65式’给我了,你穿什么?”
“臭美吧你!上次我给我叔叔写信的时候,早就让他给你也准备一套‘65式’带过来,这套本来就是你的,再说了,就您那体型,像本公子这这么瘦长的身材,我的衣服您也穿不了啊!”我继续逗着三胖。
“你快拉倒吧!就您这天天在韩大娘家里蹭饭,我看您那肚子都快赶上我了”三胖道。
“谁说公子瘦,公子就和谁是好朋友!”我一本正经道。
“公子瘦、公子真瘦!”三胖极不情愿的违心道。
“这还差不多!”我笑道。
“嘎子同志!我这儿也没有‘十响儿一麻雷’的鞭炮,但我保证也要用这只‘木头的’缴获个‘真家伙’!”胖子高兴地说道。
“哈哈哈……”老满叔、韩大娘、韩姐和我们一群知青都乐得直不起腰。
“这俩嘎小子,快吃饭吧,棒子面儿饼子都凉了。”老满叔道。
胖子又道:“我说嘎子区队长,您这‘打扫战场不彻底’啊!”
我愣了一下,道:“怎么不彻底了?”
胖子道:“没有‘三片红’的‘枪套’啊!”
我道:“胖墩儿同志,您这脸皮可真比前门箭楼都厚啊!我都没要着的帽徽和领章,你还好意思管我要‘三片红’的“枪套”?再搭您一根儿武装带就不错了,要想‘三片红’,好好表现争取参军去。”
“是,区队长!我明儿也逮着个活的汉奸!”三胖又向大家敬个礼。
“哈哈哈……”小院儿里充满着笑声。
未完待续……
注1、中国人民解放军1965式军服:1965年5月22日,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九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取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衔制度的决定》。24日,国务院公布了关于我军新的帽徽、领章和部分军装样式的决定。中国人民解放军陆、海、空、公安部队指战员一律佩戴全红五角星帽徽、全红领章。称之为“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取消大檐帽和女军人无檐帽,全军男、女军人均戴解放帽。海军军服样式改为与陆、空军相同,颜色为深灰色。当时,全军干部和战士,男、女军人军服衣料、式样基本相同,人们只能从上衣口袋区分干部(四个兜)和战士(两个兜),以领子区分男服、女服。65式军服,是解放军装备时间最长的制式军服,也是中国解放军废除军衔制后第一种军服。65式系列,包括65式改进系列(71式,74式,78式),服役长达20余年,在国内和国外都有巨大影响力(源自百度百科)。
注2、“嘎子同志、胖墩儿、区队长、十响一麻雷、木头的、真家伙等”,参见北京电影制片厂于1963年摄制完成上映的抗日战争题材影片《小兵张嘎》。该片由崔嵬、欧阳红樱联合执导,安吉斯、张莹、葛存壮、于中义主演。该片改编自徐光耀的小说《小兵张嘎》,讲述了我抗日军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华北平原白洋淀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伪军、汉奸斗智斗勇的精彩故事。张嘎子也在老钟叔、老罗叔、区队长、奶奶的引导下,逐渐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八路军侦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