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良一步一步的朝着漆黑洞穴的深处走去,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残忍的笑容。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打从萧秧第一次离开云竹峰开始,他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没想到,事情最后还是很顺利的,萧秧虽然无比的难缠,可萧秧最终还是如他所愿的选择了修炼衍神决。
事实上,冯良给萧秧衍神决时,也曾做出两手准备,若萧秧不肯学习衍神决,他也准备用强硬的手段逼着萧秧去学。
没想到,没想到萧秧竟会主动学习,而且比他想像中更加的积极。
看在萧秧如此配合,本身又是他的徒弟的份子上,冯良心里想着,事成之后,他也不奴役萧秧了,而是给他一个痛快,也算是了结了他们之间这一段师徒之情吧。
心里如斯想着,脚步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甬道的一处拐弯处,他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盘坐于地面上的人影,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那坐在距离他约莫十几丈外的人影,自然就是萧秧,而此时的萧秧,身体之上散发着淡淡的黑气,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雾。那正是极阴之气,这也意味着,萧秧身上的阴气已然盖过了阳气。
其实并不是说,活人不能修阴气,事实上许多魔道中人修行的便是阴气,有些人身上甚至已经完全没了阳气的踪迹,完完全全把自己修成了如鬼魅般的存在。
不过那都是修阴体,而非修元神。两者的差异在于,元神属于灵魂,若灵魂远强大于肉身而又本身属于阴体,那么便成了鬼的存在,也就等同于临架在了肉体之上。
而肉体若不能与其俱进,则也就无法驾驭元神。失去肉体的元神,便等同于一只野鬼。
所以活人是无法如鬼修那般去修炼灵魂,哪怕是原本的衍神决也是不行。
而除了鬼修的功法以外,似乎这世间也并没有专修元神的功法,这也是元神无法修炼的原因所在。
而如今的萧秧,乃是借用衍神决这种鬼修功法,刺激元神,从而达到壮大元神的效果。当然,他所学的衍神决是经过改良后的版本,而且他日后还得承受极大的风险。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不到最后,谁也不知是否会开花结果,而开出的花又将是怎样的花,结出的果又会是何种果。
冯良自然不知道,萧秧所学习的衍神决其实并非是他给出的功法,事实上,他给的功法也并不叫衍神决,而是鬼傀决,修的根本就不是元神而是鬼傀。而萧秧现在所学的功法,才能算是真正的衍神决,修的乃是元神。
冯良见萧秧依旧沉溺在修炼当中,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变,不急不缓的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灵符。
这张黑色的灵符一看就不是善物,漆黑如墨的符纸,其上用血红的染料刻画着一张狰狞的鬼脸。
冯良拿着灵符,在身前一晃,黑色的灵符无风自燃,化作了一团扭曲的黑雾,黑雾在冯良的身前聚而不散,扭动不定,而从黑雾中,却传出了一声声鬼哭狼嚎的嘶吼。
一只漆黑的大手突兀的从黑雾里伸了出来,反手如同扣住了虚空。随之又有一只大手探出,两手左右分开,猛的一撕。从黑雾里,挣扎挣脱出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
那鬼脸有着一张占据了整个脑袋三分之二的大嘴,从鬼脸的大嘴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啸声。
几乎就在啸声响起的同时,那两只大手猛的用力,鬼脸如同激射而出的利箭,朝着萧秧扑了上去。
冯良拿出来的灵符名叫拘鬼符,乃是鬼断崖提供给门人弟子的一种拘拿野鬼的灵符。这等灵符专门用于拘拿阴邪之物,虽是一次性宝物,却无往不利,是鬼断崖新进弟子寻找鬼傀的利器。
萧秧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他依旧盘坐于地面,仿佛沉溺在修行当中。
可就在鬼脸扑到他的跟前时,萧秧身上的黑气骤然一缩,尽数没入到了他的体内,与此同时,从他的身上迸发出一道青芒,瞬间就击在了近在咫尺的鬼脸之上。
鬼脸如同触碰到了滚烫的油水,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而就在鬼脸倒射而回的同时,原本盘坐在地面上的萧秧骤然暴起,身形原地一个旋转,手上却多出了一柄长枪,追着鬼脸,朝着冯良扑去。
冯良的视线全被黑雾所笼罩,并没能看到萧秧身上的异变,更不能看到萧秧反扑的一幕。
见鬼脸倒射而来,冯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正准备抬手将触发的灵符给收起来。
按照他的预想,此时的萧秧灵魂应该是被鬼脸所摄,之后就会被囚禁在灵符之内,他只要将灵符给炼化了,萧秧也就成为了他的鬼傀。
一切都仿佛如他所料般的进行着,可也就在这时,冯良眼前的黑雾突然一阵扭曲,还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时,一点闪着尖锐寒芒的利刺在他双眼的瞳孔内迅速放大,那赫然是一把银色的长枪头。
冯良骤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可他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瞬间抬手一挥,一股巨力涌出,卷住了长枪头,硬生生将长枪头逼偏了数寸,擦着他的脸颊划过。
借着袖袍这一挥之力,拘鬼符所化的黑雾也被驱散,冯良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幕,他心里又惊又怒,抬起另一只手,朝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萧秧腹部一掌拍去。
萧秧在一枪刺空的同时,他便暗叫了一声不好,举着长枪向前刺出的手猛然下压,正好回收的长枪,挡在了冯良含怒拍出的手掌前。
饶是有长枪的阻挡,可冯良含怒拍出来的一掌也绝非萧秧所能承受,长枪连带着人被一掌击飞了出去。
人刚刚倒飞而起,他便忍不住喷出了大口鲜血,双手紧紧的握着长枪,插在地面划出了数十丈方才勉强的停了下来。
刚刚止住身形的萧秧,连看冯良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他又喷出了大口鲜血。可饶是如此,他在第一时间还是动用了身法,朝着洞穴的更深处窜了进去,只是一闪之间,便消失在了甬道之内。
“哼,好徒弟,为师还是小瞧了你。”冯良脸色阴沉似水,冷哼了一声,迈开脚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