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正与两女就更衣问题纠缠,忽听舱门上“叩叩”两声,一把甜美动听的嗓音道:“奴家能进来么?”却是鱼诗兰。他如遇救星,大声道:“鱼姑娘快进来!”心怀一宽,几乎感动落泪。
鱼诗兰推门而入,娉娉婷婷踅进了屏风里,还是昨天那身裹胸束腰流仙裙,外罩一件金红色的薄纱小袖上衣,只是缠了件鎏金腰带,裹出两团堆雪似的浑圆沃乳,十分惹眼。
鱼诗兰见三人拉拉扯扯的,安生衣衫不整,居间呆傻模样,忙掩口扭头,忍住笑意,故作羞赧:“哎,怎……怎么这样?”
左儿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解释道:“安师弟刚身子不适,我等正服侍更衣,鱼姑娘莫非找师弟有事?”
鱼诗兰诧道:“安公子生病了?”
“昨夜儿有些风浪,安师弟晕了船,并无大碍!只是就更衣问题上有些麻烦。”左儿解释道。
鱼诗兰“噗哧”一声,慌忙掩口,胸前一对雪乳颤滚滚,给人以几乎要窜出紧绷的裹胸之感。好不容易止住抽搐,抬起一张酡红娇靥,掠了掠发鬓,正色道:“奴家找安公子有些要紧事,两位姑娘能否……”
见鱼诗兰欲言又止的模样,双姝对望一眼,左儿明白过来,随即敛衽施礼,垂眸微笑:“那我们先出去啦!我与右儿在舱门外候着,鱼姑娘和安师弟若有什么吩咐,喊一声便是。”使个眼色,与右儿并肩行出,随手带上了门。
鱼诗兰终于憋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只是唯恐惊动门外双姝,兀自咬紧牙关不漏声息,彤艳艳的俏脸直如红丹,倒在榻上不住踢腿拧腰,姿态诱人。
安生却没心思欣赏,侧过脸来羞恼道:“你笑什么?”
鱼诗兰笑得直打跌,一口气差点换不过来,小手拍着白皙沃腴的胸口,眼角生生地迸出泪来,嘻笑道:“哎哟,谁教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两个黄毛丫头搞的这般狼狈!”
最后好不容易止住抽搐,这才笑骂道:“你还敢生气!昨儿晚宴上你一声不吭,逼得我不得不与许青莲多番周旋,你那好师姐看上去落落大方,实际城府甚深,言谈间总有意无意的刺探什么,累得我时刻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还好没露馅哩。”
安生闻言,脸一红,这才转过头来,蹙着眉头问道:“怎么,莫非许师姐起了疑心么?”
鱼诗兰耸耸肩:“那倒还没有!”
“真的?为什么?”安生有些担心地问道。
“要说到你懂,须费偌大唇舌,我现下可没那闲工夫。待会儿出去还得应付她呢。”
安生愧疚道:“这次是我自己不好,可多谢你啦。”要是让许师姐知道他跟声名狼藉的傀儡妖纠缠不清,甚至有意包庇,还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鱼诗兰本想再调侃几句,见他正经八百的,没来由地害羞起来,俏脸霎红,故意装出凶霸霸的模样,瞪着他娇嗔道:“谢什么?奴家是怕你露馅,害奴家白染一水哩。”
噗哧一声,或许是气氛过于怪异,两人相视而笑,也不知笑的什么。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尬聊,舱门外叩叩几声,传来许青莲温雅动听的低磁嗓音:“安师弟,听说你晕船啦!我略通医道,可否让我瞧一瞧?”
“怎么办?要出去见她吗?见了她又怎么说?”安生闻言有些慌乱道。
鱼诗兰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又瞥了眼床榻,双手比划了几下,安生会意过来,匆匆行动起来。
许青莲连唤几声,略微侧耳,房中却没甚动静,凝神扬声道:“安师弟,我进来啦!”不待门中呼应,运劲一推,缓缓步入舱中,只见屏风推开,安生正盘腿坐在榻上,手拿湿布巾揩抹口鼻,一脸灰白,似是刚呕吐过的模样;鱼诗兰跪在她身后,仔细为他摩挲背心。此情此景下,两人倒是颇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觉来。
许青莲为他号了号脉,又唤左儿让厨房再熬些安神汤来,眼角余光一一掠过鱼诗兰和安生的面庞,见其眉来眼去的,心思已转过数匝,面露恍然之色,随即恢复常态,温柔笑道:“多亏得有鱼姑娘照拂。”
鱼诗兰故作娇羞道:“许姑娘见笑啦。奴家也是为报答安公子恩情。”
许青莲微笑道:“鱼姑娘如此体贴,我等便不打扰啦。待安师弟身子好些,再来探望。”率先起身,行出舱去。她一走,左、右二女也跟着离开。
待舱门掩上,安生精神一松,颓然坐倒,但回想适才许师姐的神情,忽然觉得大大的不妙,惶恐道:“许师姐不会看出我们的关系了吧?”
鱼诗兰噗哧一笑,故意逗他:“傻子才看不出啊,不过她可能误会哩!”说着咯咯笑起来,脸颊红彤彤的,说不出的娇羞可喜。
“什……什么意思?”安生不解其意,追问道。
“你那好师姐恐怕以为我们有私情哩。”鱼诗兰坏笑道。
“不会吧?”安生嘴里不说,心里却不由信了几分。
“刚才奴家那么尽心服侍的模样,恐怕难哟……”
见鱼诗兰得意模样,安生这才知她竟然作弄自己,故意让许师姐看见那容易让人误会的一幕,又自知说她不过,索性闭起嘴巴起身穿衣,以沉默来负气对抗。
只是左儿给他备的衣服和他平时穿的大不一样,怎么自己穿上都成了个大问题。
印象中妩媚勾人的鱼诗兰此际却规规矩矩将双手迭在膝上安静闲坐,见他拿着衣服不知所措的傻样,这才无奈地拣了条素雅的绸带子替他系腰,动作轻柔利落,说不出的动人。
安生见她双颊晕红、胸颈白皙,模样像极了一名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心中不豫早已烟消云散,暗忖:“仔细想来,她一番动作处处都为我遮掩考虑,我这又是同谁负气?”低声道:“对不住,我知你是为我好。”
“谁为你好了?”鱼诗兰也不抬头,似是专心为他理平衣褶,隔衣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俏皮一笑道。
安生也笑起来,打趣道:“你这么好,谁要娶了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鱼诗兰娇娇地瞪他一眼,笑啐道:呸,谁要你来卖好?你那小奶猫不要啦?你想我做小,给你烧饭洗衣、伺候你穿衣裳洗脸么?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