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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为异类,她也从不在乎族人的排斥,因为父亲的宠爱,母亲的呵护,即使得不到认同也没什么大不了。
自从身为帝姬的母亲离世,父亲也返回遥不可及的九天龙渊,美好的一切几乎破碎,身为半神的她,永恒成为了永远的囚笼,弟弟成为了她唯一的寄托,即使是力压九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助他登上帝位,她所求不多,只要能让他永远待在她的身边,那就够了。
父亲临走前说神注定孤独,她并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弟弟因为一个该死的人族女子而选择离开她,坠入孤独地狱的恐惧迫使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几乎让她失去仅有的一切,至今后悔的决定。
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世人只知玄龙,却不知龙姬,自她化身玄龙,屠尽巫族及其方圆千里的生灵,独留巫女一人,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然一切冥冥中似乎早有定数,弟弟终究还是知道了真相,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怒斥,反而平静的可怕,只是说她不懂爱,她本以为木已成舟,却不料弟弟最终选择死在了巫女手里,她知道他不过是在为她赎罪。
神都有与生俱来的力量,她的神力蕴含着生命和死亡,本想借此拯救弟弟,却不料弟弟曾与那自称仙人的家伙立下过仙龙血誓,生死无悔,连她也不能帮他拜托这桎梏,一世世的轮回,一世世的在她怀里腐朽,这一切似乎成为了永恒的诅咒,本想宰了那自称仙人的混蛋,但却难觅其踪迹,即使诛仙灭道也逼不出他来。
算了吧……这样挺好……
就在她接受一切时,弟弟的轮回却突然停止,世间再也寻不到他龙魂的气息,仿佛突然消失一般,她一直寻找,却遇到一个傻瓜。
寻找和等待的人似乎多了一个,他永远那么傻,即使无数次的轮回,他总是来得突然,走的匆忙,就像这次一样,宛如昙花一现,可叹生命的短暂,也笑命运的作弄。
弟弟的出现是个意外之喜,如果不是巫女转世的提醒,她不会想到傻傻的小子竟是寻了多年的他,那两人的命运如同丝线般缠绕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无数轮回的经验提醒她,她必须跟他保持距离,否则悲剧会再次上演,不过在那之前,有些事还需要她去做。
那些暗中搞鬼的家伙,她觉得有必要跟他们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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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崖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有巧儿奉掌门之令每日送来饭菜,但无聊才是最为要命的,按规矩他在一月之期未满时,是不能离开后崖的,所幸后崖还算宽阔,除了练习学来的几套拳脚功夫,没事儿到处逛逛也算不错的选择。
后崖里仅一条路,蜿蜒的小路完全看不到尽头,很少有人知道尽头处有什么,毕竟来这里禁闭的人很少,就算有,也不会有那么无聊的人会真的走到尽头,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例如安生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这就到尽头啦!”安生站在一洞窟前仰着头感叹道。
石窟并无出奇的地方,无碑无铭的,也不知是做什么的,黑漆漆的,竟然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练完功夫,反正也闲的没事,进去看看应该也没问题吧?
真要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就退出来,而且说不定里面藏着宝贝呢?
不过要是这里不让进怎么办?
都没人跟自己说过此地有什么禁地,那应该就是说这里面没什么吧?
安生思想反复斗争,最终好奇还是压倒了理智,小心翼翼地踏进了第一步,待整个人都进了洞窟,也没见怎样,心里一松,觉得自己看来是想太多,不由一笑。
所谓洞窟原来没有入口,仅仅只是个内凹的大坑,所以看上去才黑漆漆不见底,安生大失所望,正欲回身,却觉脚底一空,脚下地面似承受不了外力而支离破碎。
万万没想到脚下竟然是个深坑,整个人极速下坠下,所幸陷坑不深,安生摔了个四脚朝天的狼狈模样,算是安全着路,四周泛着微光的岩壁让人勉强能视物,安生还没来得及庆幸,身后黑暗处又传来一阵神似虎豹的嘶吼,正回身看所来何物,便被一高大怪物狠狠撞中,周身顿时如被击散了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身子高高抛起,随后摔落。
安生在摔落中,忍着疼痛,勉力凝神细看。那怪物全身黝黑,竟是一只高大的妖马似的怪兽,摇着头踏蹄低吼,嘶鸣声透耳一震,仿佛四周忽然生风摇动起来。
那只漆黑怪兽听见声响看见安生正瞪眼瞧它,登时又嘶吼起来。
那只黑色怪物很像一匹骏马,只是身上光滑如漆黑软玉,双目如火,唇上两条龙须摆舞不停,张口嘶吼时,犬牙交错,显得威风凛凛。
怪物颈上被白色光链紧紧锁住,只能在有限范围内行走。那怪物见安生盯着自己,甚是激动,不住的朝他冲来,被光链勒住,仰首奋蹄,嘶吼不已,原本的凶狠嘶吼最后却渐渐变为阵阵凄婉哀鸣。
安生未曾见过这等异兽,不知吉凶,心中不免忐忑。但是见它为光链所缚,眼巴巴的瞧着他,不住的悲鸣,不由起了怜悯之心。
安生从小便跟精怪混的熟,是人是妖还是怪对他而言并无区别,此刻心中起了同情心,此刻见这怪物囚于洞底,将心比心,倘若自己被囚禁于此处,纵使不被饿死,那也要被活活孤独死。
安生小心翼翼挪到怪物近处,见怪物不再有强烈敌意。这才仔细端详那奇异的光链,寻思如何将它解开。光链不知是由什么炼成的,明明有形,却似无质,拿在手里几无重量,安生用力扯了几次,光链纹丝不动。
安生无奈,来回试了十余次,终究没有法子。那怪物似乎也颇为沮丧,嘴里咕噜噜的发着怪声,垂头丧气。
安生慢慢走上前,伸手在那怪兽的脖颈上不断安抚。那怪兽起初十分抗拒,过了片刻,见安生满脸微笑,并无恶意,惊惧之意稍减,开始放松下来,任由他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