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干的好!”安生缓了一口气,赞道。
“哼,还用你说……本小姐……”青青拍拍手,得意道,只是话还未说完突然如同中了定身术般。
“青青?”
安生察觉出不对劲,警惕地问道。
青青一动未动,也不开口回答,忽地伸出双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掐,看那架势大有掐死自己的意思,随即双腿一软,整个人在地上痛苦挣扎起来,这……这分明是中了什么邪。
安生惊魂未定,手足无措只片刻,立马冷静下来,凝神用灵眼一看,原来青青全身被许多淡红丝线牵连,十分诡异,而余光瞥去,那大汉身上也连着同样的丝线。
安生顺着丝线往源头看去,如同山川归海,所有丝线都无一例外集中在青青身后那妖娆女子的手上。
“原来是你搞得鬼!”
青青此刻情况危急,安生不及细想,心肠一狠,突上前就举剑架住那可疑女子,喝道。
原本地上嘤嘤欲泣的女子初时微露错愕,随即一改泪颜,忽地咯咯掩口,笑得花枝乱颤,一反先前抬眸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明明容貌衣着均未改变,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柳眉勾撩,杏眼灵动,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噘起,衬与酥白雪腻的傲人身段,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小小的鹅蛋脸儿透着一股芳华正茂的青春少艾气息,妩媚的模样却十分老成,浑身满溢着瓜熟蒂落的味道,在他所识女子中,仅九尾姐姐能与之相较。
安生基本确定她就是幕后黑手,嘴上冷冷一笑,手上微微用力,妖媚女子忽然皱眉轻呼,白皙的颈背已被龙牙剑尖刺破,沁出一点饱腻殷红。
“我不想跟你废话,马上解开青青身上的妖术,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安生发狠道,不知为何,即使此刻,安生打心底也不想伤她,但青青被她暗算,安危难料,他不得不如此。
妖媚女子咬牙狠笑,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也不见动什么手脚,青青脖颈处那原本死死揪紧的五根指头忽然松开,胸膛一鼓,仰头呜呜吞息。
“青青!你怎样了?”安生怕妖媚女子再玩什么花样,不敢贸然撤剑,只能低头急唤道。
地上的青青双目紧闭、四肢瘫软,尚不能言语,但没了原先的痛苦挣扎,呼吸也已渐复如常。
安生稍稍放下心来,这才继续凝神注视着女子,灵眼早已看破她的狐妖本相,不由感慨道:“我算是走了眼。姑娘莫非跟他们一伙的?”
女子轻拂膝裙,娇娇一笑,哪有半分劫匪的模样?举手投足浑似娇艳欲滴的邻家少女,一副春情满溢、含苞吐蕊的模样,说不出的娇羞讨喜。
“奴家姓鱼,名叫诗兰,也有人管叫“傀儡妖”。”
她歪着粉颈微蹙柳眉,支颐侧首:“这个浑名儿,奴家不喜欢,小郎君要是喜欢,可以唤奴家兰儿。”说着雪靥蒸霞,连颈间都泛起淡淡酥红,当真是肤如凝脂,动静都掩藏不住。
安生看得目瞪口呆,几乎有些怀疑眼前女子是否是同一个人。无论谷里谷外,美貌的女子他见多了,可在利剑加颈之下还如此生动自然,既娇羞又妩媚,此姝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完全超出了他对于世间女子的认知。
此刻眼前言笑晏晏的美貌女子可说处处都透着古怪。安生正转心思,却见妖娆女子环手抱胸,满目含情,对着他撒娇道:“奴家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儿,教郎君看破了手脚?”
安生冷笑道:“你藏的够深,若非我眼力非凡,恐怕真要被你这狐狸蒙骗了。”
“郎君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哩!”妖媚女子听闻狐狸二字,面色微露错愕,显然没想到他能一眼看破其本相,言有所指道。
妖媚女子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舞袖拂衣,一旁的青青浑身一颤,双手倏地又不由自主地锁住了喉头!
安生挺剑疾掠,怒喝:“你干什么!”却已救之不及。
她侧首让过,颈畔曳开一抹细细血痕,点足飞推数步,同时两只玉一般的小手翻飞如蝶舞,原本倒地不起的大汉如同木偶般,猛一翻身,抄刀堵住了安生去路!
安生硬闯不过,连递数招,那人即使臂膀、腰腿给抹了几剑,攻势也丝毫不减,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宽阔的肩后只露出一双清澈妩媚的翦水瞳眸,那鱼诗兰裙飘袖扬,只是身形被虬髯汉子遮去大半,看不清她究竟做了什么。
安生想起先前所见的虬髯大汉身上牵连的红色丝线,加之虬髯大汉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别扭动作,莫非是背后有人操纵!这前后的线索一连通,登时醒悟过来,这妖女恐怕是通过这丝线来实现操纵别人的。
虬髯汉子身后,传来鱼诗兰银铃般的清脆笑语:“这嫩丫头有甚好的?小郎君何苦为她拼命,不如舍了她,与奴家一起快活哩!”
狐妖最擅长使用肢体和言语迷惑人心,安生对于鱼诗兰的挑逗充耳不闻,剑尖一颤,刻意避开要害位置,于重重刀影中“噗!”一声贯入那虬髯大汉的胸膛,直如烧红的刀子刺穿牛羊脂,长剑透背而出,挟着鲜烈横猛的血腥气。
鱼诗兰“咭”的一声嗤笑退走,距染血的剑尖仅只一寸,小巧的绣红鞋尖宛若蜻蜓点水、蜂鸟寻花,粗布外裳下红裙翻舞,婀娜的身形又没入满室垂坐的人影之中。
安生不欲与之缠斗,正要俯身救青青,四周的茶客以及被打倒的喽啰们突然起身攻来,鱼诗兰隐藏其后,显然是她有意为之。
安生火冒三丈:“躲在别人后头,算什么好汉?”
鱼诗兰两只素手婉转,噗哧一声,抿嘴笑道:“奴家本不是好汉,只是个弱女子哩。”
安生三两下便摆平了一个,麻烦却未休止,傀儡们前仆后继,安生转眼间即被人肉傀儡围住,傀儡们大多是些无辜的乡野之人,他不愿害人性命,一时握剑动弹不得。
鱼诗兰笑嘻嘻的,从重重人影后突然飘了出来,玉一般的白皙小手隔空盖住他双眼,由上往下一抹。肌肤虽未相触,但她幼嫩的掌心暖烘烘的,温湿滑腻中蒸腾着一股幽兰馨香。
安生眼前一黑,明明意识清醒,灵魂却像自躯体里被抽离出来,一时间天旋地转。
“郎君睡罢!您倦啦,快些闭眼歇息,让奴家好生伺候……”
鱼诗兰的声音似从极远处传来,带着极强的困倦效果,安生闭目垂首,苦苦与铺天盖地而来的各种沉倦纠缠,就在意识将熄未熄的时刻,忽然体内一股奇力冲破身体禁制,下一刻睁目振臂,口中大喝,宛如龙啸,硬生生将一众纠缠的茶客通通震飞出去,双手重获自由!
鱼诗兰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吼声震慑的一时动弹不得,安生趁机一把攫住鱼诗兰的皓腕,拉至身前,咬牙嘶声道:“你!快停了妖术!要不……我杀了你!”眦目垂涎、宛若兽咆,令人闻之股栗。
原本嬉笑柔媚的鱼诗兰被他这狠狠一瞪,娇躯不觉微颤;回过神来,忽地微笑,以指抚颊,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道:“奴家还不知小郎君原来竟有这兽一般的面目?”
安生双目暴瞠,“嗥”的一吼,右掌屈成虎爪,叉向她娇嫩的喉头!他已经放弃跟她谈判的想法,此时只想迫使她解除妖术,还青青自由。
鱼诗兰被他叉得昂颈悬起,小巧的绣红鞋弓不住踢蹬,痛苦的神情不过一瞬,鱼诗兰反手握住了他的右腕,顿时腕间与之接触位置如同被撕开一个口子,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间走遍全身,逐一接管各处。
安生满面错愕,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寸寸将她放下,臂膀手腕甚至全身上下的筋骨肌肉全不听使唤,仿佛是他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