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渊见状,不由微微一笑。这二人在他看来,虽说修为不高,但是心机却是一个比一个深沉。从一开始的拉人下水,到如今的以利动人,更是比朴邪老怪抢先开口。这一连环的手段施展,把握的时机非常精准。若是换了罗渊,他自问自己怕是难以做到。
只是他也不需要去这么做,这种让利的方式,终究只是弱者为了生存所迫,不得已才会忍痛割爱。
就在朴邪老怪那掌印距离女子不过半丈之时,罗渊双目一冷,二指并起,向着掌印遥遥一指。登时,一道足有丈许长的剑气迸发,瞬间将掌印刺破,救下那名女子。
二人术法太快,以至于那筑基修为的女子直到罗渊将她救下,方才反应过来。此女当即冷汗连连,就在那么眨眼的工夫,她便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以道友金丹中期的修为,对一名不过筑基中期的小辈下手,不觉得有失身份吗?”罗渊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朴邪老怪此刻阴沉的脸色。
“道友似乎管得过多了一些,你与她二人既然非亲非故,何必多管闲事。还有,那枚玉简,在下要了。以你金丹初期的修为,留不住此物。”朴邪老怪言语之中威胁之一极浓,显然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意。
罗渊似乎对于他的威胁罔若未闻,极为平静地说了句:“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那一男一女相视一眼,身子微微后撤。显然是准备好了,只要二人一动手,他们便立即飞遁逃离。
“你找死”,朴邪老怪大怒,旋即大手一挥,便是数百道黑雾缭绕的手印轰出。那些手印极为不凡,其上黑雾流转,似能噬人心神。划过之时更是呼啸着破空之音,令人耳膜生疼。
这百道手印齐聚,更是化作了一道足有三丈的黑色虚影无情盖下。这一击,将罗渊三人全部涵盖,那一男一女双目骇然。
罗渊目光一冷,瞬间取出斩灵,一式池横不顾果断飞身而出,直取朴邪老怪项上人头。
在他飞身而出之时,周身千百剑气环绕,剑意缭绕之间更有长鸣之音,响彻天地之间,激荡四海之内。
这一幕,煞是惊人,二人身影交错,如同仙神降临一般。四周天地灵气卷动,无涯海被炸起了数百丈之高的水柱,好似蛟龙出海,摄人心神。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术法变化已过三十余次。无数剑气与黑雾纵横交错,四周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威压,空中飞禽要要避开,即便是一些妖兽也不敢临近。
“死!”朴邪老怪大喝一声,祭出一柄弯月寒刀。其上灵力波动极为强烈,乃是一件上品灵器。
罗渊微微皱眉,并非是觉得眼前之人难缠,对他而言,反倒是朴邪老怪太弱,难以起到历练效果。念及于此,罗渊不再与他纠缠,又是池横不顾,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刺向对方胸口。
朴邪老怪目露不屑,金丹初期修为,能让他放在眼中的还真是不多。就在下一瞬,他突然感到自己面前一黑,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瞬息之后,他看到了前方一具无头身躯,不由得觉得眼熟。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身躯似乎本该是和他一体的,猛然之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想了。
“此人,弱了些,不足以看出我此时战力如何。”罗渊摇了摇头,对于死去的朴邪老怪毫不在意。挥袖收了其储物袋,便从口中吐出四方炎,将之尸首烧毁。
从二人开始交战,到此刻分出生死,不过只是数息罢了。那一男一女连飞遁逃离都来不及,这一切,都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男子反应极快,见罗渊轻松获胜,毫不犹豫地拉着身边的女子一同跪下:“晚辈褚水安,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可当真是当年那位师伯?”
罗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陈某之事,轮得到你来打听吗?”
此言一出,褚水安猛地变色,忙是惶恐开口:“前辈息怒,晚辈别无他意,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罗渊并未言语,而是举目望天,似乎大有深意。
“前辈,妾身徐茹,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眼下朴邪老怪已死,他是散修,前辈也不必担忧会有仇家之事。我二人也会以道心起誓,绝不泄露今日半点之事。若前辈信得过晚辈,晚辈斗胆请前辈移驾离渊宗。”徐茹对着罗渊一拜,恭敬开口。
罗渊看了她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则是在感叹着这些人的心机深沉。无论是朴邪老怪,还是眼前的二人,皆是心智不凡。他虽说经历不少,可比起生长在此地之人而言,他的阅历,还是浅了。
即便是眼前二人的心思,他也难以猜准。他能做的,唯有以强横的自身实力震慑。任他机关算尽,也难敌一剑之威。
徐茹一怔,忙是笑脸相迎:“师伯外出游历已有百年之久,想必对宗门生熟得很。正好,师伯救了弟子二人性命。便让弟子二人带师伯回宗后再作打算。
师伯应当有所不知,如今宗主修为乃是金丹后期,时长闭关,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踏入元婴。如此一来,宗主不但可延长寿元,更是有了称雄一方的资格。”
罗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女可以说是心思缜密,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便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更是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将宗门实力和盘托出。罗渊不得不承认,这二人虽弱,但却让他学到了很多。
罗渊点了点头,平静地开口道:“带路。”
“是”,徐茹与褚水安立即称是,慌忙飞遁而起,生怕罗渊不悦。
罗渊不紧不慢的跟随着二人,心中则是感慨万千。遥想当初,他只是一个练气弟子罢了,面对一个区区筑基中期的魔道弟子,都是一场生死之战。更是险些命丧黄泉,金丹强者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强大。
可如今,这一路走来,也不过数载光阴。他连三十而立都还没到,便已经初步踏上了金丹境,更是能够轻易斩杀金丹中期的修士。这一切,都如梦似幻,唯有那血海深仇,以及重如天山一般的恩情,永远的牢刻在心中。
数个时辰后
褚水安对着罗渊恭敬开口:“前辈,离渊宗就在前方了。”
罗渊略一点头,弹指射出两道灵力,钻进了徐茹与褚水安的眉心。二人见状,先是面色一变,待到数息过后,忽然觉得体内不再虚弱,瞬间明白了缘由。立即向罗渊拜谢,二人面色不再苍白,体内伤势也略有了压制。
罗渊神识一扫,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宗门。这宗门不大,与镇海宗相较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罗渊神识扫过之时,离渊宗内有数道神识骤然爆发。
“何方道友来此,竟这般无理。”
“我离渊宗虽说庙小,但也容不得你区区金丹初期随意扫视。”
“嗯?徐茹,水安,这是怎么回事?”一道金丹中期的神识认出了罗渊身旁的二人,传音询问。
徐茹见状,银牙一咬,立即站出开口:“诸位师叔师伯莫要动怒,晚辈二人此次外出历练,不慎碰到了那朴邪老怪。多亏这位前辈出手相救,晚辈二人才得以逃出升天。”
听闻徐茹此言,周围盘踞的神识皆是一顿,朴邪老怪可谓是臭名昭著。虽说只是金丹中期修为,可一身手段变化莫测,为人更是老奸巨猾。便是等闲金丹后期修士见了,也头疼不已。
可如今,竟然被眼前这名金丹初期的修士逼退,可见此人之强。恐怕,足以与金丹后期的强者一较高下。
他们并不知晓情况,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以为是罗渊逼退朴邪老怪。
“既然是有恩于我离渊宗弟子,那方才冒犯之事便就此罢了。徐茹,你二人速回宗门,至于道友,可以离去了。”一道神识毫不客气地传来。
在他们相商之下,认定是那朴邪老怪定然身上有伤。因此,不欲与人相争,才会离去。至于罗渊以金丹初期修为与之一战,想来纵有不凡,但也不值得他们重视。
“师叔”
“还不回来等什么?”徐茹才要开口为罗渊讲话,便被这不耐的声音打断了。
徐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罗渊,半晌不敢动弹,因为她深知罗渊的恐怖。那朴邪老怪,她在宗门内时便有听师叔等人说起。提及此人之时,师叔师伯便是略有忌惮。
而罗渊,竟能够在几息之间斩杀对方,恐怕宗门内唯有宗主能够与他一战。她不愿意宗门得罪罗渊,这么强大的一名修士,应该好好拉拢才对。
不只是徐茹,便是一旁的褚水安亦是如此。只要罗渊不点头,他就不敢动上丝毫。在他看来,罗渊杀他,可能连一息都用不了。
见到如此情景,便是离渊宗内的几名金丹修士,也大敢怪异。他们都是修道多年的老怪,此刻聚集在一处殿堂之内,推断着此事缘由。
“会不会是此人给他们种下了什么禁制,或是毒药之类的,因此二人不敢听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平静开口。他看似垂垂老矣,但是透露出来的气息很强大,似乎只要身躯一震,就能够将大地击沉。
“不,我看此人应当年龄不大,或许是某个宗门的天骄,被赐予了强大法宝。因此,才能够逼退朴邪老怪。我曾与那朴邪老怪交过手,极为难缠,但他却是谨慎多疑。”一个盘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自信开口,他的双目透露着一股睿智之芒。
“好了,多说无益。他既然孤身一人来此,定然是有不凡之物。此时宗主闭关,我等金丹修士共计七人。我等一同出手将他拿下,取了他的宝物,再对其进行搜魂灭忆,得其功法神通。如此一来,待到宗主踏入元婴,我离渊宗定然壮大无数。”
此人开口,全场皆寂,在坐六位金丹强者,无一反对之语。开口之人,乃是一名阴鹜男子,其中年样貌,下巴之处留有寸许胡须。在他一呼一吸间,更是有着氤氲紫气弥漫,浑身埋藏在霞光之中,大为不凡。他的修为,乃是金丹后期,更是半步踏入了大圆满。
几名金丹强者打定主意之后,瞬间身影一晃,出现在了数里开外的天际之上。
七名金丹强者同时出现,这声势何其之大。在他们的周身,氤氲紫气几乎浓郁到液化,似乎因为他们的存在,连风都不敢吹过,世间万物都需静止一般。
徐茹与褚水安一脸诧异,随后面色更是瞬间苍白。宗内的大人物齐齐出动,若说是为了迎接,就是杀了他们二人,他们也绝不会相信。
“莫非,这位前辈当真是当年的那位?亦或是有着不俗的身份,需要所有金丹强者出来迎接?”褚水安心中暗自猜测着。然而,下一瞬双方的对话,确实让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这位道友,我不管你是何理由,或是出于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从而拘谨了我离渊宗两名小辈。如今,我等齐聚在此,还请道友走上一遭。待我等查明真相,若真是一场误会,定会为道友洗脱冤屈,以示清白。”那睿智男子缓缓开口,言语虽说客气,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是十分浓郁。
七名金丹齐聚在此,若是围攻一人,即便是金丹大圆满的强者也会心生忌惮,不愿招惹。
可,他们遇到的是罗渊,是在澹台化这等无上强者帮助下踏入金丹的罗渊!
罗渊负手而立,看似风轻云淡,却是在对方话语未落之时,猛地拔出斩灵向前一斩而去。
这一剑,速度极快,在剑气冲出的过程中,更是分裂出十道,携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出。煌煌剑光撼动人心,那睿智男子话音未落,剑芒已距离他不过一丈距离。
那剑气锋利无比,带着足以破开一切的气势,欲要就此斩杀那睿智男子。一丈距离,已经让其脸庞之上出现了些许伤痕,淌落着滴滴鲜血,令人心惊。
那睿智男子此刻目光之中再无自信,有的,则是无尽的恐惧。在他看来,这一剑若是击中自己,非死即伤,他,挡不住!
就在剑气快要斩到他身上之时,忽的,一只干瘦有力的大手探出,一把捏住了剑气。随后,那手五指成屈,一股庞大的灵力喷涌而出,好似岩浆爆发,天劫轰临。
这一击,好似神明交战,令人望而生畏。即便是那睿智男子,以他金丹中期的修为,也不由后背发凉。二人爆发出的灵力,令周围金丹修士纷纷凝聚修为抵抗,修为稍弱一些的,更是连退数步,难以承受。
这一击,剑气消散,那阴鹜男子面色更是阴沉,他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掌心更是有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深可见骨。若是皮外伤,倒也罢了,不足以令他动容。那伤口上更是有着丝丝剑意游走,宛若跗骨之蛆,不断地在他体内进行破坏。
方圆万里之内,灵气混乱,海水生疼,古木碎裂,山石炸开。更是有着无涯海内的妖兽,因承受不住二人之力,瞬间炸开,化作一滩血迹,在无涯海水中化开。
阴鹜男子冷哼一声,目光微凝:“阁下......你!”
就在他方欲开口之时,罗渊身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离他不过三丈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