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脉悠站在阳台上,右手把玩着脖子上的吊坠,看着外面不停下落的大雨。
“怎么?还在为那事儿发愁?”张楠端着一脸盆洗净的衣服拿出来晾,“明天就礼拜五了,等我回家一趟像我奶奶取取经。”
“那事儿确实挺愁的,不过眼下我有更愁的事”,甩了甩手里的U盘,“我这论文总算写好了,明天就要交了,这雨下成这样,我实在不想出门打印啊!”
“诺,我这有伞,借你。”
白脉悠认命的接过雨伞。
白脉悠所在的校区是老校区,打印店之类的配件全都没有配备齐全,只有校门外过两个红绿灯有一家。外面不光雨大,风也大,走了没多少路,风吹着雨水都沾湿了白脉悠的外套。这下雨天,打印店老板看着没什么人光顾也急着关店,白脉悠差点没赶上。小心的将论文一折为二塞进衣服口袋,免得被雨水打湿,撑起伞回去了。
天气非常的糟,凄风苦雨。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往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现下空寂无声,唯有风在大街小巷的街道尽头呜咽。
“嗙——嗙嗙——”
白脉悠将头埋在雨伞里,张楠借给她的雨伞在风雨中被无情拍打,摇摇晃晃。
“这都秋末了,怎么还打雷了?”
抱怨完,又加快了脚步。
路还算好走,打印店和学校都在马路一侧,笔直的一条线上,穿过两个红绿灯路口,途径山水公园,在步行五十米左右,就是学校校门了。在这寸土寸金的城中中心地带,绿化显得格外珍贵,园林方面连一块土都舍不得浪费,从围墙跟上都种满了竹子就能看出。本就是贴着围墙种的,这竹子一大,就都伸出围墙外面来,黑压压的一片,靠着围墙上沿往外低垂着。
“嗙——嗙——嗙——”
雷声越来越响。
这条街她经常走过,学校、打印店、地铁站都在这条路上,但现在,在黑暗中,一切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她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想要感受这说不出的变化,她余光看见远处大楼里一处灯光熄灭,意识到人们都在住宅内或休息、或安歇,自己身处的长街,寂寥无人。
当白脉悠走到竹林之下,一团黑影突然从竹子枝头跌落,迅速袭向白脉悠。
白脉悠还未反应过来,胸口便泛起一束白光,忽尔一逝,四周又只剩下了寂静,连雷声都停歇了。白脉悠这才反应过来,因害怕而颤抖不已。
到了寝室门口,白脉悠依旧心有余悸,手颤的掏钥匙,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门却开了。
“听声音你都掏了半天钥匙了,钥匙丢了?”等到朱可看到站在门前的白脉悠颜色煞白的时候,呆住了,“你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身体冷硬,肌肉痉挛,这副模样在这明亮的宿舍里必然是令人恐慌的。看到室友都在宿舍里,白脉悠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没事,我就是被风吹的有点难受。”
从门口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迈过的几个步子,就像小时候元旦晚会上,上台表演节目时那样,感觉虚幻,传递出一种故作镇定的紧张。
“那你赶紧洗洗睡吧。”
“我这有姜茶,泡一杯吧。”
“谢谢。”
虽然这一切白脉悠都尽量装作生了病,但都被张楠看在眼里。
她坐了一小会儿,而后像皮球泄了气,困兽解了围一般,用手臂挡住脸,趴在桌上休息。
“麦麦,我正好要去打壶热水跑热水袋,一起去不?”
“好。”接收到了张楠给的暗示,白脉悠拎起热水壶跟了出去。
“跟我说说吧,遇上什么了?”
听到张楠直截了当的话,白脉悠吓了一跳。
“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只有嗜血成性的妖物、魔物才能留下这么浓的味道。”
“你怎么闻到的味道?你什么鼻子啊?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说着还深吸了几口气。
“你闻不到的,你忘了我奶奶是干嘛的?”
“这东西还能世袭?”
“不对,遇上这种东西,你不应该没受伤啊?”说完便对白脉悠上下其手,看看有没有受伤。
“诶呀”,白脉悠挣开张楠的摧残,“没有。”
“你去打印的时候到底遇到什么了?”
白脉悠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思索了一番如何组织语言:
“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东西,就在山水公园那里的竹子那里,我刚走到那里就看到一团黑影从竹子上掉下来,然后就朝我飞了过来,然后……好像是我胸前的吊坠发出的,一阵白光,然后就什么事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两人在楼梯间里倒热水,张楠声音很轻,但听了白脉悠的话之后格外激动。
“对,连打雷的声音都没了。”
“打雷?”张楠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我一直在宿舍里,一直没听到今晚有打雷。”
白脉悠一脸惊愕,双手需排,压住自己的声音:“是那个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没错,那东西的叫声像雷声?”
“对,……,当时和风声雨声夹杂在一起,特别像打雷,现在回过头想想,好像和雷声不是特别像……”
沉默片刻,两人看着热水胡噜胡噜灌进热水壶。
张楠顿了顿:“是不是像木棒捶鼓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
《山海经》这本旷世奇书中记载了许多千奇百怪的奇人奇物,在《北山经》中记载了一种动物:“有蛇名曰长蛇,其毛如彘豪,其音如鼓柝。”张楠认为今天白脉悠遇到的种种迹象表明,都与这长蛇别无二致。听了张楠的分析,白脉悠对此不置可否。
“你可千万别把《山海经》当作虚构的文学作品,这本奇书连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司马迁都不敢评论。”
“它这些年价值不断提升是因为能方便国家地理的研究,让我信这上面提示的地理图标,我是信的。你说让我信这上面记载的神神叨叨的东西,这不是打我这个未来的人民教师的脸吗?”
张楠二话不说,拎出白脉悠的吊坠晃了晃,“那你给我解释揭示,这玩意儿怎么回事?”
白脉悠被问的一时语塞。
“你今天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你还得感谢它呢!”
这漆黑长夜的一角。确确实实的跪着一个男人,臂膀健壮,浓密的络腮胡须黑中透着红光。在男子跪着的方向,站着一个身材清瘦的人,黑衣蒙面,让人看不真切,只能通过说话声推测是个女人。
“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利。”
“废物!连一个凡人都解决不掉!”女人的嘴唇鲜红,从唇上的抽搐可见她的怒火之盛。
“大人,您让我杀的不是普通的凡人,她身上藏有护身符,我无法靠近。”
“护——身——符,怪不得”,女子咬牙切齿,“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是,大人,小人告退”。
“慢着”,女人的嘴角一侧牵起一个可怕的弧度,“我还有别的任务要你替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