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河水涓涓,四周红杉林环绕,一方美景藏于这密林深处,河边有一尾鸟兽,似鸡非鸡,浑身红色羽毛覆身,阳光洒在其身上,隐约泛着五彩之光,正低头饮水,一片祥和景象。
忽而,西天雷声阵阵,乌云翻滚,黑云之间冲出几道闪电,持续了片刻,也不见有雨落下。这鸟兽也不急着驯鸽处所躲避,依然优哉游哉地饮水,似是人在小酌。
“砰——”
随着这一声巨响,河面溅起数丈水花,一旁的鸟兽不能幸免,全身松软的羽毛被淋了个透彻,活像了“落汤鸡”。
“嘤嘤”叫了几声,好似在埋怨这飞来横祸,用力抖了抖身体,试图将一身河水抖落。回过头来想看看究竟是何物,竟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却看到了河面上缓缓晕开去的几缕血丝。
“扑哧——扑哧——”这鸟兽煽动翅膀飞到河面上,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之下,似乎有一只庞然大物跌落在里面,慢慢贴近河面,双爪噌的一下张开,伸进河水,寻找着力点,牢牢钳住,双翅猛地开始上下扑飞,将这庞然大物一把拽了起来。伴随着庞然大物身上的水花不断下落,这物的外观越发清晰,竟是一只硕大的白虎。
鸟兽将白虎放置在河岸上的一块平整的岩石之上,用长而坚硬的喙小心的试探这头天降白虎,发现这白虎尚有气息,只是昏迷不醒,看到白虎左肩上的一道长长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还在不断涌出,鸟兽飞了开去,在林间盘旋许久,找到了止血草药,衔了回来,敷在白虎的伤处。等到血被止住,这鸟兽便团坐在白虎边上假寐。
日头渐渐西沉,日夜更替,到了夜晚,林中温差极大,寒风在林间穿梭,鸟兽起身看到昏睡中打着寒颤的白虎,张开双翼,轻轻地覆盖住白虎的身躯。
第二日,第一束朝阳穿透云层,照在鸟兽身上,鸟兽起身,眨巴眨巴被阳光刺的恍惚的双眼,看到自己身下的庞然大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子,男子长得俊美,眉宇之间尽显刚毅之气,此刻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本是绝美的画面,然而男子左肩上的伤口却格外突兀,惹人注意。在晨光中,伤口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砍伤已经开始愈合了,但是干了的血渍在白袍的衬托下格外扎眼。
鸟兽想要起身,男子却先它一步,抬起未受伤的右手,轻柔地摸了摸鸟兽的头,无意间触摸到了鸟兽头顶的小小红冠:
“原来是只小凤凰,”男子爽朗的笑声,在山间回荡,更为清脆,“你救了我一命,我带你去天上修炼可好?”
男子说罢,也不等对方同意,就掳了人上了九重天。
画面一转,场景变得有些熟悉,又是这栖凤宫里,男子拿着丈许的獠牙逗弄着鸟兽,鸟兽似乎格外喜欢这象牙一般的獠牙,两人玩弄了许久,最后,男子握着獠牙,手心聚起白色光芒,等光芒慢慢消散后,丈许的獠牙变成了半尺都不到的小小挂坠,鸟兽抬起一爪似是要将其占为己有,没想到,男子手掌一合,身形一退:
“等我的小凤凰修炼成人,我再将这獠牙送于你,可好?”
记忆的片段,像翻书一般,一片片从白脉悠的眼前闪过。
等白脉悠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被这男子拥在怀里,而自己已是泪流满面。太多的,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就好像被强行灌输哲学理念一样,白脉悠只记得最后出现在脑海的那一幕。
丽日当空,却是日落时分的天色。橘红色、绛紫色、鲜红色、酒红色交织晕染开去,无比辉煌却也无比诡异。红色的天幕上,有着无数的星星点点,及整齐的排列着,细看才能看到一列列、一排排,千乘万骑的士兵,手持飞枪,锃亮的枪身折射着日光,更加熠熠生辉,枪刃泛出的寒光,在阳光下,仿佛在不停的流动,更增添了锋利的凉意。此时,所有的飞枪头尖全部朝着一个方向。
之前脑海中闪现的女孩,一袭红衣,立于断崖之上。大风带起她纱衣的裙边,飘飘然,恍如遗世仙子。身前是无数挥剑前来的士兵,身后是熊熊烈焰,一片火海。女子死死的握着手里的红黑条纹,形如赤练蛇,手上的鲜血将鞭子一端染得比鞭子更为鲜艳。女子那种视死如归的眼神,深深的刻在了白脉悠的心里,她大手一扬,便是一众士兵散落倒下。最后,女子似是驱动了什么法术,细长的鞭子,顿时化成几丈长,几尺粗,女子,驱动长鞭,对沿路士兵一暇不顾,径直将对方阵营中的头目捆住,手持鞭端用力一扯,便将人带到了跟前。
“你不配坐这帝位!”
这句话,女子仿佛是用浑身的力气喊了出来,正在女子想要奋力将这头目扔入火海之际,一道青色光影飞速穿越士兵阵营,生生截下了差点葬身火海之人,似是这一种士兵的友军,却也不见他攻击这红衣女子。
“凤凰,你不该趟这九天之下的浑水,快回去!”
女子似乎也耗尽了元神,之前仿佛握着命脉的手一松,赤焰鞭如死蛇般掉落在地,皓齿咬紧红唇片刻,一字一字,仿佛每个字都如千斤顶般重:
“执明神君,就是这般断狱的吗?!”
女子说完,也不去管眼前人的回应,往远处追寻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女子嘴角轻笑,往后一仰,飘飘然坠入了身后的无尽烈火之中。
即便记忆飘忽不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白脉悠也能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她的伤痛,怨恨、不甘,却不舍。
白脉悠似乎对这段记忆格外感触,回想起来,心脏都要炸开的疼,极力止住眼泪,眼神聚焦,看到正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男子:
“……监兵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