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宿石找到了吗?”说话的是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身影,他凌于虚空之上,俯视这片已被破坏殆尽的森林,他的脚下,一个几公里的大坑映入眼帘,这里,已不再会有生命了。
他的背后忽然闪现一道残影,这道残影隐匿于黑暗森林的深处,以一种变异般的声音答道:
“没有。”
“哼哼。”那黑色斗篷内传来一阵笑声。
“奎木狼,真不愧是奎木狼!”
“要追吗?”
“罢了。”这位少有的感叹。
“还逃出一个人,他知道的很多。”
“他不成气候,以后或许还有利用的价值。”黑衣人淡淡地道。
“可是……”
“他知道轻重,也了解代价。”
“是。”森林里的声音回归到了平静。
黑衣人旋即把目光聚焦在了这大片被摧毁的区域,那力量的余烬还在不停地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道天鸣,人类还真是会给我带来惊喜。”
“可惜了——”
“这被世界抛弃的种群。”
......
......
南京市,家中。
骆子林翻了翻身子,在不远处的门外,已经听不到某个人的声音了。
他思绪万千,整个人翻来覆去,无法平静,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的不安与焦躁。
最终,他无奈地仰面躺着,全身呈现一个“大”字形。他把一只手抵在前额,望着天花板发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每每心情如此,他便有此习惯。他有时候会就此姿势想很多事情,会有班上某个漂亮的女同学,有如何提高自己的成绩,有哪款游戏,哪部小说又更新了……
可是,当所有的考试迎来终结,当他真正空闲下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却一下子,变得很淡很淡。他有时候也怀疑自己,为何在那段时间——如此地痴迷。
人呐,在最不该的时候乐此不疲地做最不应该做的事,等当给予你完全的权利去做的时候,却顿时没了兴趣了,还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啊。
如今,来自高中的许多问题都已经离他远去,却让他难以适从,他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骆子林只能靠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某些时候会时常想起那个梦,这个梦一但来到他的思维里,就会迅速占据他的全部的空间,任意在自己的脑子里乱串。他发现每每如此,他总是倾尽全力想去攥取些什么,只是——梦,太过虚幻了!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从中得到些什么!他仍然记得自己奋不顾身地想要抓住她,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对一名初识的女子,自己竟如此地不舍;她的消逝,又为何如此让他痛苦?
如今,那个——梦中她的模样,却早已消失在了破碎记忆里……
但他仍然能够记住某种感觉,某种如同锥心的感觉,某种一想起她就如同锥心的感觉!他无法诠释这种感觉,他只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再也忘不掉她了。
想了很久,他才发现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他感到可笑,自己竟然会对一名从未见过,而且仅仅只出现在梦中的女子心生爱慕,这份感情,却又如此的强烈,让自己对这实实在在的世界,产生无法磨合的陌生感。
他越想心情越被这股情感占据着,这让他愈发地痛苦煎熬!这世间,有哪一种痛苦,比爱恋,却又离你如此地遥远而让人失魂落魄呢?爱恋,你愈加地深沉,便愈加让人浴火难消!
他拼命地狂抓自己的头发,想要抹去这段思绪,却难以做到,这仿佛是大脑故意刻印在自己内心的烙痕。让他,即使淡去了一切,也无法释怀——那名,在某段微风拂动的蓝天下,身穿一袭淡蓝色衣裙,对着自己微笑的——女子。
骆子林最终向自己发出了妥协,他整个人瘫躺在床,感到很累。屋外细弱的阳光时而照射在他的半边脸颊,他无意识地往窗子外面瞟了一眼,整个布帘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看见一根根透过密实的料子而形成丁达尔效应的光柱,时而焕发出七彩的光芒,让人眼前一亮。
这人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瘫痪下去了,他支起身子,走于窗前,深深地做了一次呼吸。
旋即——用力地掀开窗帘。
顿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瞳孔,他整个视界被满屏的光晕占据,内心的阴霾在这暴露下被瞬间一扫而去。
那个——一直占据着自己的身影,仿佛——也被这光芒驱散殆尽。
待眼睛适应了外部的亮度,他看见远处一片片的车辆在路边疾驰,小区的公园里,年龄不同的人们惬意踱步,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骆子林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渐渐有了笑容。
他再次深呼吸一口气,转头,走向了客厅。
很是娴熟地打开冰箱的上门,他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在这里。他端出一盘她包好的饺子,带上门,打开燃气,倒入锅中,调好火候,盖上盖子,然后任由它在那里蒸煮,便走到客厅。本来一切都如这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往常一样,可偏偏在客厅的茶几上,躺着一封写着娟秀文字的信件,他顿时惊讶,这显然是她写的信。思考良久,他终究还是将它拿起,读了起来
亲爱的儿子:
妈妈今夜想了很久,忆起了许些事情,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写了这封信。
妈妈明白,你可能已经厌烦了妈妈的道歉。这些年来,妈妈一直忙于工作,缺乏了对你照顾,妈妈知道你无法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一直以来,我以为多一些工作,给你一个好的生活,能够弥补我对你的亏欠,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妈妈对你最大的亏欠,可能是陪伴。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温馨的家庭,却让你在人生中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只能独自一人承受来自学业,社会,伙伴,家庭的压力,让你在一次次的外部重压下失去了菱角,变得愈发的抑郁,不愿与人说话。丢失了一名青年该有的朝气与阳光。
妈妈很愧疚。
妈妈真心希望你重拾快乐。
马上你就是大学生了,妈妈非常希望你能够找回那份快乐!
一定要记住,无论你去到哪里,选择了什么道路,在妈妈眼里,你永远是——我最优秀的儿子!
爱你的妈妈!
骆子林将双手撑住自己的双眼,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她还真是——
……
厨房传来因盖子被一团团压缩的蒸汽撑起时断续发出的敲击声,他强制自己平复起了心绪,起身走过去把弄好的饺子端了起来。
尽管热得发烫,他却大口大口得吃着,那味道熟悉至极,却叫人无论吃多少次都不觉得腻……
等自己吃完,他从口袋掏出那张卡片,注视着它很久。
卡片上,除了那被机器印上去的地址,还留着几个苍劲的文字,这是那名老者写的文字——上面还挂着一张他的方寸照片,这毋庸置疑。上面写着:
如果你定了决心,请到这里来吧,这里能给予你想要的答案!
这张卡片上的内容看上去是多么地荒谬啊!即使是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去理会上面说的话。可骆子林却不知道为什么很相信,甚至连怀疑都没有去怀疑!这可能就是心理学上说的那五分之一的人吧。
他紧紧地攥住那张卡片,那一个个碎片化的片段不断地在脑海中拼接,浮现出了那名老人在昨天简短交谈时的模样。骆子林想要从中找到任何一丝丝的线索,可是,留给他自己的却只有一个感觉:这个人似乎知道自己一定会去这张卡片上的地址。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就好像他完全看穿自己的内心那般。
去吗?
答案似乎早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
“铛!”张姨用预备钥匙开了家门,却没有发现有人应声。她往骆子林的房间走去,却只看到了叠得整齐的床被。她回过客厅,正当这时,餐桌上一张醒目的卡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着:
张姨,我有事情要去做,可能很久不会回来,你就不必总是跑来帮忙了,我回来会马上告诉你的。
骆子林
“这小子。”张姨感叹地摇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