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日回门后,姬旬父母兄弟以及各位世叔伯等都陆续各自回归家去了。
姬旬这才得空把家中仆人管事全都叫来,让他们拜见姬府的女主人。
姬家管事姬发是姬香之父,他被姬家赐与了姬姓,也算是姬家的人了。
姬发在姬府也算得上是老人了,以前跟着姬盛身边,做事非常谨慎细心。后来姬旬来到武昌郡,他就被派给了姬旬,如今在武昌郡跟着姬旬也有几年了,做事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大大小小之事,都管理井井有条,繁而不乱。
姬旬与李锦各自端坐在主位之上,仆从婢女全部按序齐齐整整地排好,队伍由前厅一直排到了庭院边上的游廊,恭敬地等着给李锦见礼。
姬发在下首拿着名册,报着各仆从婢女之名,然后让他们一一上前拜见了李锦,见过之后就又走到院中站好,等着训话。
李锦见这些仆从衣着整齐,精神抖擞,都非常恭敬有礼,行礼之间也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怯场,进退有度,确实不是普通人家仆从可比拟的。
轮到带着意儿的乳母和婢女来拜见时,意儿竟挣扎着要自个儿下来走路。
他身着红袄,戴着虎头帽蹬着虎头鞋,像一个小球似的一颠一颠地向姬旬跑来,边跑边喊:“父,父...”
乳母在后面小心地护着他,待他走到下首时,姬旬早已起身一把抱起了,亲了又亲,意儿咯各咯直笑,父子俩俱开心不已。
“意儿可有听话,今天可有乖乖用膳?”姬旬笑眯眯地问道。
“乖...乖...”意儿虽然还是有些口齿不清地回答,但好坏他还是分得清了。
“意儿快去拜见娘亲!”姬旬松手放下意儿,向李锦那边指了指。
意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探头向旁边看了看。
李锦高兴地向他伸手,可意儿此时却又缩了回去,赖在姬旬怀里不动了。
李锦有些吃味地看着,哼道:“真不知道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竟跟我也没这么亲!”
“哪你带他的时候可没有我的多呢!”姬旬打着哈哈,扭过身子侧向李锦轻声戏谑道:“如今跟你没那么亲了,你就吃醋了吧!哈哈...哈哈...”
“哼,以后我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常在家了,过不多久,他必定更喜欢我!”李锦想了想,复又得意起来。
等全部人都见过礼之后,李锦不由侧首问道:“五郎为何要置这么多仆从婢女?”
姬旬微微一笑:“比起那些世族大家子弟家中,我们这些算是少的了,况且现在姬府不是多了你了么?还有意儿,以后我俩还会再多些子女,这些仆从又算得了什么!”
“以后要是有需要的话,以后再买婢女就是,我祖父就是个节俭之人。我既当了这个家,现在说这些,五郎不会嫌我多嘴吧?”李锦轻声音道。
“卿卿有所不知,仆从婢女,必须是养得久的,自己熟悉脾性的,才会放在身边,以后临时买来的,却是没那么可信的。”姬旬解释道“我这些仆从婢女家世清白,以前有些性燥性懒的,我都发卖了,这些在家中的都是些脾性好的,而且勤快的,姬府有什么大小事,也不用担心随便就传了出去。你看,意儿生下这么久了,外面可有听说?只这次母亲拿出来献宝,大家才知道。”
李锦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姬旬又跟李锦说,那带意儿的妇人与婢女们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很是用心负责。
意儿现在已断奶,他给他单独置办了一间小灶房,负责膳食的也是有经验的仆妇,所以他才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她们。
只是现在意儿渐渐大了,须再给他买两个小点的丫头到跟前来,陪着一起长大,至于买仆之事,就由李锦负责了。
李锦自然明白,意儿现才一岁多,挑选陪伴给他一起长大的小丫头,也只能大个三四岁。
陪着意儿一起长大的丫头日后才可放心,一般来说这种丫头不会受外人的诱哄而背主的,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从小都有几个一起长大的丫头。
待到她们到出嫁的年龄之时,家主就会把她们分给家里得力的仆从为妻,或是给她们找个寒门嫁了。
当然,也有些被小主人留下来,做了通房丫头的。
总之,命运有好有坏,也看各人的造化了。
最后见礼的是管家与老仆妇,这些都是姬府的老人了,算起来,有些辈分还是蛮高的。
有的连姬旬也是他们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当然尽管辈分比较老,但是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举止言行一切都是非常恭敬有礼,不敢有半分怠慢。
李锦自然也很是客气,只是现在既然是主母了,所以举止行动上很是落落大方。
在院中训话之时,姬旬着重强调了一点,那就是李锦的话就是他姬旬的话,不许有任何人违抗和不敬,违者逐出姬府。
众仆从与婢女们都点头应喏。
姬旬的话是无须质疑的,新来的或许还不是很明白,但是老仆们都知道这话的威性。
去年,府里掌管采购菜食的姬管事,早几年前做事还很是兢兢业业的,最近两年却变得懒散了。
这人一懒散,他的去处就不同了,结交了几个狐朋狗友,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采购菜食时,偷偷地从中拿些回扣。
开先他还不太敢做,后来,一次,两次得手后,他越做,胆儿越大。
东窗事发之后,他凭着自己姐姐是姬旬娘亲杨氏的陪嫁丫头的身份,如今老了却还一直守在杨氏身边这层关系,让姐姐帮着求情。
杨氏也顺带帮着说了几句求情的话。
可一切都是白费,姬管事最终还是被姬旬驱走了,只是看在娘亲的面上,并没有叫他赔偿。
要知道,大户人家的仆从如果犯了错被驱逐的,被其他大户知道了,是不敢再用的。
一来,各大户人家都是有来往的,面子上过不去。二来,也怕那仆从品性过坏,死不悔改。
那姬管事不想做那最辛苦的体力活,最后落得个远赴他乡自谋生路的局面。
此事,大家至今还记忆犹新,也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以老人身份自居,更不敢做那对不起姬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