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一路哭着回到家里,心中气苦难耐,越想越悲,回想起自己在梅园被责的一幕,哭得不能自已。
待阮如哭声细小了些之后,婢女金枝安慰她道:“女郎别哭了,小心身子,其实啊,我想了许久,姬公子表面上是责备于你,其实他是在为你开脱呢!”
“他明明那么凶我,怎么会是帮我开脱呢!”阮如伏在桌面上不动。
“你想啊,你派人打了陆青,原也是你的不对,可是姬公子不也是没罚你么?也只是要你给李锦道个歉,你想,如果当时姬公子不来,会是什么情景?”金枝细细为她分析着。
“会是什么情景?”阮如抬起了头,眼睛红红的肿了起来。
“你不记得以前那次在桃林的事么?李锦她就是一个泼妇,她会武功,把我的手都给扭脱臼了,你想想,如果今天不是姬公子为你解围,她还不吃了你?”金枝想想就觉得心惊。
“可是她对那个李锦却那么温柔,我几时看他这样对我说话过?从来都是冷冰冰的。”阮如委屈道。
“姬公子本来就是个清冷之人,要是他跟别的公子一样,现在身边不是早就围了好多的妻妾了?再说如果他不对李小姑温柔,那李小姑会买帐么?说来说去他还是为了你啊!”金枝继续为姬旬说话。
阮如想了想,感觉金枝的话很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你说今天姬郎他为什么会来梅园?昨天我怎么央求他,他都不去,怎么恰好李锦来了,他也来了?”
“肯定是姬公子特意来找你的,刚好碰上的。你想想,他也不知道那个李小姑会来找你,可他来了,肯定是想起昨天没有答应你一起来,今天刚好有空,就来了。”金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可是那个李锦确实长得美,你敢肯定他没动心?你,你说我俩哪个更美?”阮如问金枝,眼里透着期盼。
“在我心里当然是女郎美了,她再美有什么用?她家世能与你相比么?她也就是孤女一个,姬公子这家世,她是配不上的,要进门最多也是做个妾罢了,女郎,你放心!”金枝安慰着她。
“可是以前姬郎是邀请她参加过多次聚会的!你看她长得那个样子,是个男人都会被他迷晕的,姬郎虽与众不同,但会不会受她的诱惑,也很难说呢?万一以后姬郎与我成婚之后,他真要纳她为妾,我怎么办?想着与她日日相对,我就烦!”阮如皱眉,苦着脸说道。
金枝拉着阮如的手“哼,万一她为妾,不更好么?你是主母,有什么事她敢不听你的么?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怕她欺负么?”
“可是,可是,她可是个会武功的,忍恼了她,她动起手来,哪个是她对手?这可不行。”阮如搓了搓手道。
“是啊,真要让她进了门,我们只怕会惨了!不行!我们得想个主意,让她进不了这个门。”金枝想想也对,于是怂恿道。
想了半天,终于给她们想到了一个主意。
金枝舅父本家是郡里水仙馆一个主事,她们只要想个办法,把李锦骗过去,再迷晕她,让她在妓馆接几个客,这样破了身,相信那洁身如玉的姬旬定会嫌弃她了。
事情一商定,阮如开心起来,吃饭也香了,她让金枝带了些金株与那边联系,只等消息了。
过了几天,金枝带来了消息,说是那边开先不同意,怕惹事,因为李锦好歹还有祖父在撑腰,万一事发,他们也惹不起。
后来听金枝说自家小姐愿意出重金,所以勉强同意,但还是要先商议一番才可以,以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过了几天,金枝安排了那边的人过来与阮如商议。
阮如住的是离姬旬远一点的偏院,但出入却只有正门,当那边的人进来时,刚好碰上外出帮姬旬采买画纸的待卫卫伶。
卫伶常年跟在姬旬身边,还是有些见识的。
他看金枝带着一个人匆匆进了门,抬眼瞅了一下送那人来时的马车一下,只见那马车竟是带有水仙馆的标志,不禁觉得诧异。
什么时候阮如那么高贵的世家之女也与这种人有联系?
看到金枝发现他也在时,挺不自在的,与平时的笑容都不一样,怎么感觉那笑容就好像僵了一样。
他因遵询了姬旬的嘱咐,不得参与阮如的任何事,所以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带着满心的疑惑回到书房。
姬旬站在桌前,重新描摹着一幅仕女图。
这次描摹的却是一片红梅下的带笑的少女,梅花繁密红艳,瓣边起伏飞舞,少女盈盈含笑,眉目之间似含着一汪春水。
卫伶从小就跟在了姬旬的身边,以前常见他多描摹的是山水,近两年来却看他描摹了多幅仕女图。
只是画里的少女都差不多是柳眉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红润的鹅蛋形脸,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胸,一身飘逸的衣服把她衬得美得似那飞天的仙子一样。
卫伶知道他画的是谁,也知道他与李锦之间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他知道自家公子郁闷之时就喜欢画她,以此寄托一下自己的相思之意。
自家公子这么好,卫伶想不通李锦为何就看不上了?是脑袋进水了?
要知道有多少世家贵女争着嫁给公子为妻为妾,独那李锦却拒了自家公子。
当初阮如也是央求她父亲来与姬家商谈的,只要姬家同意,他们在建康那边会出资并帮助疏通官路,并且还以李锦祖父放出地牢为由,这样的条件让姬家同意了。
而自家公子因为李锦祖父的原因才答应订了亲。
可是公子太傻了,即使这样帮了李锦,可也不跟她说出自己愿意订定的真正原因,竟是怕她心有愧意。
此次阮如还是带着姬盛的书信而来的,信里父亲要他善待阮如,自家公子身为姬家人也是有很多的无奈,加之自己喜欢的人却拒了自己,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待公子画了累了,休息的当儿,卫伶还是忍不住今天在门口碰到金枝他们的事跟姬旬说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他怪自己多事。
姬旬坐在那儿,用手掐了掐眉心“管她做什么?她的事与我无关。”
“阮姑娘现在毕竟住在姬府,我是怕阮姑娘结交那些不良之人,坏了姬府的名声。”卫伶小声说道。
“她要坏了姬府名声,我刚好可以提早让她回去,免得老缠着我。”姬旬没好气道。
确实自从上次阮如哭着从梅园离开后,也没来缠着他了,他也清静了好些天。
书僮吴林端了杯茶过来,姬旬接过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起身继续作画。
刚提笔,顿了下,想了想,吩咐卫伶“你有空就注意下,上次梅园之后,我怕她会记恨阿锦,如果她有什么不利于阿锦,你马上告诉我。”
卫伶忙应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