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大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李锦应邀到效外桃林游玩。
她仍旧一身紫色绛纱复裙,面带纱巾,身边跟着欣喜雀跃的宋鱼。
姬旬头戴绛红色帻巾,身着白色锦袍,袖口和衣襟下摆绣有金丝花纹,整个人显得风光霁月,风度翩翩。
姬旬身边的几位雅士全都锦衣广袖,十分风雅。
只程公子不拘一格,披发袒胸,立众人之中,与姬旬一样格外显眼。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郊外的桃林。
“姬五公子!姬五公子!能否出来一见!”路上遇有少女不停地向姬旬和那些雅士的马车丢来桃枝和香囊,盼望姬旬能露首与她们一见。
桃枝和香囊雨点似的丢过来,驾车的马夫衣襟上也挂着香囊,头上也被插上丢过来的桃枝,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不过那些雅士们还好,马车里只偶尔被丢进些桃枝。
程公子与姬旬坐一处,用衣袖帮他挡了几回桃枝和香囊之后,笑道:“此热情实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与君此道一行,某不再羡慕君的艳福了,呵呵.....”
姬旬无奈地摇首笑笑。
驰到桃林,众人下得马车,浩浩荡荡向桃林缓缓行去。
此时三月,正是桃花开得旺盛之时,还未行至桃林,便被一阵阵清雅的桃花香包围住了,香味香甜,浸人肺腑。
入目,远远的一片桃林竞相开放,似一片红云飘摇在山林之间,久久不散,隐约还能听到黄鹂那欢快清脆的歌声。
众人来到桃林中,仆从早已在树下摆好茶几,铺好蒲团。
李锦在茶几边跪坐下来,抬头细看这桃花。
桃花花瓣小巧玲珑,粉红色透着些润白,纤细的花蕊微微颤动着,在春风的吹拂下纷纷扬扬地落下,李锦喜爱不已,灿然一笑,忍不住伸出白嫩纤长的手指来接住它们。
此情此景落在姬旬的眼中,便是一副少女巧笑嫣然动人的丹青。
于此美景中不由得众雅士吟诗作乐一番,各自抒发心中的感叹。
姬旬做为东道主,早已命美婢跳起了桃花舞。
只见那些扶风杨柳般的少女穿梭在桃树之间,体态轻盈,婀娜多姿,犹如那一个个飞舞的蝴蝶破茧而出款款飞来,灵动而迷人。
两边各有一个身着粉红色纱衣,手执琵琶的少女,熟练地弹奏着,乐声悦耳,如二玉相碰,似泉水叮咚。
众人看得兴起,赞叹不已,也有人兴起吟起诗来。
姬旬也叫婢女拿来纸笔,不知写了什么,待得墨汁稍干就折叠好,示意让婢女悄悄送给李锦。
李锦收到婢女送来的纸条,很是诧异地向姬旬那边望了一眼,只见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于是她轻轻地打开一看,只见纸条上面写着“眸中花非花,执手弹鸣琴。借问桃花雨,何时入尔心。”
宋鱼凑过头来看到后,惊道:“呀!呀!呀!阿锦,姬公子这是在向你示爱呢!”
李锦忙拿手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音些“他们这些公子们本来就文采非常,这些诗句他们信手就能拈来,当不得真!”
“难道阿锦就不做一点表示?你看姬公子正看着这边呢!要是这是写给我的就好了!”宋鱼瞅向姬旬那边,羡慕道。
李锦想起叶姑曾向祖父说起过自己与姬旬交往的事,祖父曾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过“世家公子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而且他们多数都是妻妾成群,我的锦儿当找个一心一意待你之人,祖父才会放心!”
阵阵桃花的香味沁入心脾,李锦缓缓站起来,不再纠结“我们去观赏桃花罢!”慢慢踱步于桃林中,欣赏起桃花来。
宋鱼跟在旁边叽叽喳喳地道“这里桃花开得这么好,不如我们摘几株好看的拿回家插在花瓶里养着?”
于是两人边看边挑选,把那开得最好的桃枝折下来。
走了会儿,宋鱼眼尖,指着前头一棵比较高大的桃树叫道“那里有株长得好的,比我们手里的都长得好,我们去那里摘。”
宋鱼小跑过去,跳起来就要摘那株开得最艳的桃枝,哪想还没碰到,传来一声娇叱“喂!那是我们看中的桃枝,尔等别摘了!”
宋鱼诧异地回头,只见一群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们正向此处行来,刚才说话的正是行在前头的绿衣婢女。
等她们走到面前时,桃花的香味夹杂着各种粉饰的香味显得分外刺鼻。
宋鱼不由得诧异“此处桃花又不是你们种的,为何我不能摘了?”
绿衣婢女说道“此株桃花是我们家女郎先看到的,我们正要来摘,没想到你先跑来了。”
宋鱼不让“明明是我先到,先到者先得,这个道理不懂吗?”
绿衣婢女双手叉腰“明明就是我家女郎先看到,你只是走快了些。不信,你问问她们。”说完,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一群少女。
宋鱼才不上当“你们一起来的,你当我不知道?我偏就不让了!”
绿衣婢女有点生气了“你可知道我家女郎是何人吗?我家女郎乃太守家嫡女”遂又洋洋得意地抬了抬头“想必你也得罪不起!”
“不必要为了一枝桃花与人置气,气坏了自己可划不来,我们到别外寻寻,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桃枝呢”李锦不喜与她们纠缠,走上前来拉住宋鱼。
宋鱼犹自有点不甘心,想想又有点道理,遂回道“哼,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偕同李锦而去。
俩人才走几步,就听得娇娇一声“尔等留步。”
俩人回首,只见说话的是一位长相明媚,身穿丹碧纱纹罗的漂亮女子。
“不是让你们了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宋鱼停步道。
那女子犹疑道:“今天姬五公子在此郊游,你们面戴纱巾,是否就是姬公子身边那位女子?”
李锦冷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女子似乎很神气:“不是的话,你们就此走罢,是的话,你们就留下来,让我等见识下,你有何本事竟能留在姬公子身边?”
李锦来气了“我们不想留,你又待如何?”
那女子手一挥,这群少女们就围拢了过来,竟像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不放她们走的架势。
李锦冷声道:“别惹恼了我,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们别被她唬着了,有我家女郎在,还怕她?”绿衣婢女先行去扯李锦的面纱“我倒要先看看她长得如何模样?”
李锦抓住绿衣婢女伸过来的手,用力一扭,只听得咯嚓一声,绿衣婢女立即嚎叫着:“我的手!我的手!”那手却抬不起来了。
“你们再过来,也是如此下场。”李锦掷地有声。
那气势迫得一众少女停顿了下来。
“女郎,女郎,我的手断了,呜呜.....呜呜.....你要替我报仇!”绿衣婢女又恨又怕,泪流满面。
宋鱼气鼓鼓的道:“是你们先拦我们的,我家女郎警告过你们,你们不听,怪不得别人!”
正在纠缠之间,一声清悦的声音透过众人穿过来“是谁在为难我的客人?”
宋鱼见救星来了,忙道:“她们不准我们走,说是要见识见识下,我家女郎有何本事能留在姬公子身边。”
众女见是风光霁月似的姬旬来到面前,俱都面露爱慕之色,眼神灼灼,不约而同后退几步,生怕被说成有欺客之嫌。
“见过姬公子,我乃郡中太守之女阮如,她们实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与她们结交,没想到她太不讲理,还把我婢女的手也扭断了,还请姬五公子主持公道!”那太守家嫡女见姬旬到来,忙盈盈上前见礼,一步一摆之间像朵摇曳生恣的月季,全然没了刚开始时对李锦的傲慢。
姬旬喔了声,遂转向李锦看了看“卿卿可有受伤?她说的可是真的?”
李锦知道姬旬不想得罪那女郎,遂睁眼说瞎话“嗯,刚才她们确实只是想与我结交,只是我太过于兴奋,没想到我随手一碰,她婢女的手就不小心被我碰断了”
旁边一少女忙道“她说的是假的,我看到明明是她用力把金枝的手扭断的!”
李锦慎重道:“我怎么会用力去扭断她的手?你们与我结交,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难道刚才你们与我结交是假的?我可是真心的!”
“可是,如果不是用力,怎么可能把她的手给扭断了?”少女反问道。
“我自幼习武,只是学艺不精,力道却很难控制,有时一高兴就不知不觉使出来了,刚才那会儿,我真没用多大劲,没想到她的手就那样了!”李锦说完,拿起一枝拇指大小桃枝,一只手指夹起来,轻轻用力,桃枝就断了。
众女不禁大惊失色,要知道,如果用两只手崴断一根桃枝不足为奇,可如果一只手指轻轻一崴就能把桃枝崴断了,那力道是相当强悍了,一般男子也是比不上的,更不用说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
李锦浅笑道:“能与诸位结识,我非常高兴。只是我有一个缺点,一兴奋这力道就控制不住,所以先告诉大家,以免以后不小心磕碰了有所误会。”
姬旬确定那婢女只是脱了臼,重新给她安正后,并温言细语让仆从奉上治伤灵药。
众女不敢再说什么,更不敢说与她结交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李锦一兴奋了,随手一动,她们的手也像那断枝一样。
最后众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李锦跟在姬旬身后,施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