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姬族犯的是谋逆的大罪,所以不管是姬族之人原先官场上的旧友还是有些生意往来的世家大族,全都跟他们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像陈阳这样不顾不管一股脑儿扎进去的人,倒真是没有。
不过陈阳行事倒不敢大张旗鼓,一切都是暗暗四处走动,尽可能找愿意帮助姬家之人,尽管小心翼翼的,可还是引得了一个人的注意,那就是阮如的父亲阮真。
阮真午膳时,喝酒喝得有些酣畅时,话就多了起来“那陈家小子也不拈量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姬族这事他能碰得的?那姬盛抵死不认罪,逼急了竟然辱骂今上糊涂,好在我暗里让人砍了他,只说是手下误砍,今上也是要面子的!自然不会怪罪于我。陈家小子没由得自己倒把头颅往刀口上送,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不经意的一说,阮如倒动了心思“父亲,那你说姬旬还有得救么?”
“你还记着他?那不讲情义之人迟早也是得上断头台的!”阮真醉红的脸颊上光彩飞扬“让他到死时才后悔当初跟我女儿退婚,已然晚了!不然如今按我的主意,倒还是有救的!可惜啊,可惜啊!”
“哦,那父亲,你能否说说那个有救是什么法子?”阮如撒娇地摇晃着阮真的手臂。
“哼,你还忘不了他?就算我告诉你法子,没有我,一样行不通,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这才貌双全的姬旬可怜相!哈哈哈...哈哈哈...”阮真摇头晃脑,打了个嗝推开阮如“去,去,去,一边去,没你的事儿,为父为你定下的王家三子,人品才学样样都好,有父亲为你撑着,不怕他对你不好!”
阮如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父亲面前她那死缠烂打的功夫可谓是如火纯青了,阮真最终受不了她的纠缠,只得把能如何救出姬旬的主意告诉了她,并一再告诫她,万事不可轻举妄动。
阮如一边答应得好好的,一边她那如死灰一般的心又复燃了起来。
自从与姬旬退了亲后,父亲给她找了好几个家世人品不错的郎君与她相亲,可她都觉得那些人都不如姬旬长得好,于是挑三拣四的,最终无一成功,阮真一气之下就为她定下王家第三子。
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只得暂时妥协了。
就在陈阳毫无头绪之时,她适时的出现了。
这日,陈阳独自骑马,悠悠地正在往回家走,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公子,陈公子。”
陈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扎双髻,身穿淡青色衣衫,长相清秀的女子正急急的向他追过来。
他停住脚步立在那儿,看着她匆匆走到身边,“陈公子,陈公子,可否请您去盛兴茶楼一趟,我家女郎有要事与您商议。”
“你家女郎是谁?”陈阳负手在背后,疑惑地问道“我可认识她?”
“我家女郎是阮太守之女,现正在盛兴茶楼等着你。”婢女回答道。
“我不认识她,我等会还有事情,以后有机会再叙吧!”陈阳听得是阮真之女,就不想去了。
“喂,你别走,你别走”婢女见陈阳已跨步离去,着急了“我家女郎说了,她有办法助你解救想解救的人!”
“哦”陈阳顿住了步子,转过身来“她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反正我家女郎就这么说的”婢女见陈阳果然停住了步伐,接着说:“她说,你听了必会去见她的。”
陈阳不禁笑了,他带着几分疑惑让婢女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向盛兴茶楼而去。
到了茶楼,那迎上来的伙计见那婢女是先前去而复返的人,就只笑着躬了躬身就离开了。
陈阳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小厢房。
厢房门是打开的,陈阳刚从外面进来,里面显得有点暗,但还是能看到一个长相美丽的少女,穿着华丽的衣裳,正傍在窗前举杯品着花茶,她的身边正跪坐着一个婢女为她斟茶。
厢房里就摆设了一个茶几和几个竹台,东西不多,但贵在精致,一看就知道是能工巧匠精心制作的。
那少女起身微微向他行了一礼并不说话,而是待他走到茶几前,微笑着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来。
陈阳也不客气,撩开前襟跪坐在蒲团上,直视着她“不知阮家小姑找我有何事?”
阮真撩了撩发丝,抿嘴娇笑道“陈公子还真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勇士,这说话的气势也与普通人不相同。”
“我刚才听你家婢女说,你能帮助我解救想解救的人?”陈阳俊目盯着她,沉着声音道:““难道你竟知道我的事情?”
阮如有些心虚,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轻声道:“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也不知道推测得准不准。”
“哦,原来阮小姑竟然还会这周易推算之事,竟然连我的事也可以推算出来?”陈阳俊目盯着她,却有点犀利“不知道阮小姑可否推算得出来,我想救之人是谁呢?”
阮如毕竟是个女子,被陈阳这一盯,竟有些胆怯了“我其实是真的想帮助陈公子你的,所以你不用置疑我所说的话。”
“哦,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陈阳笑着就要起身“我可不相信有人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帮助我!”
“别,别,”阮如有些急了,忙起身“我是真的想帮助你的,其实我以前是认识姬公子的,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来一直想救他出去,可他犯得是死罪,用一般的法子不但救不出来,反而会使你自己陷入牢狱之灾。”
“呵,你总算说实话了,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救姬旬?”陈阳继续盯着她“你又为何知道我现在正在找方法去救他?”
“唉,其实我以前就是姬旬的未婚妻,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我们才解除了关系,我是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去送死,所以才想帮他的。”阮如停顿片刻“那李锦现在不正住在你家么?我以前可识得她的。若是以前我肯定不会管这事,可现在不同了,李锦被姬旬休弃了,所以我才想救姬旬出来。”
“他这是杀头大罪,你不怕被牵连么?”陈阳紧皱着眉头,“再说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去救他。”
“我不是说了么,我有办法,只要你相信我,配合我,定能把他救出来!”阮如挺了挺胸,很有信心地说道。
陈阳心有所动,想了想又道“你可不许伤害阿锦,而且姬旬救出来后,要听他自己意愿,你不能以救他之命来要挟他!毕竟他俩才是夫妻”
望前眼前英俊挺拔的年青郎将,她不禁有些愤愤不平,为何李锦能得到两个这么优秀的男子的倾心相待?而自己虽然家世高贵,却在婚姻上不能如意,老天也太厚待李锦了!
“呵呵,你还真以为李锦与他是真心相爱才在一起的吗?”阮如冷笑道:“李锦当初是中了春药之后失身于姬旬,才怀的孕,不得已才嫁给了姬旬,而姬旬也是为了负责才娶的她,如今他俩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竟然有这样的事?陈阳竟是竟是第一次听说。
“你还不信么?李锦身边的婢女可都知道这些事情的,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阮如笑笑道:“本来按道理你跟李锦才是天生的一对,可老天却让他们成了一对,这算不算是老天的不公呢?”
陈阳仔细一想,阿锦确实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子,可她竟与自己山盟海誓之后转身又投入了姬旬的怀抱,当时自己并没有多想,总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
所以当阮如跟他商量如何救姬旬的计策之时,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思绪纷乱。
如果真的像阮如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李锦应是爱他的,只是迫于意儿的存在,才会那么介意姬旬。
现如今她已被休弃,如果他告诉阿锦他不介意她失了身子,更不介意意儿的存在,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否?
勉强听完阮如的计划之后,阮如见他有些心不在焉,遂让他回去再仔细想想,若想让她帮他,再来找她。
陈阳又问她,凭什么要相信她?
她不禁笑出了声,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说自己图的是姬旬,而他图的不正是李锦么?各取其需,有何不可?
陈阳想不到此女子表面如淑女娴静,却是个如此胆大的,不禁令他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