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卑谬城,众人一路浩浩荡荡往大金沙江中游而上。
因货物大部分清空了,所以众骑走得非常轻快;途中遇到小村寨也不再停留,不用几天,就到了大金沙江边了。
今天的江风有点大,刮过江面掀起一波又一波巨浪冲击着礁石,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声音,有点惨人。
向导告诉众人,过到江那边再走不远就有个附属小国,现在要么去蒲甘城,要么过江去那个小国。
姬光建议过江去看看,因为没多少货物了,所以现在去蒲甘城的意义也不大,现在只要过了江就可以去另一个国家去看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是这里过江的话,风险还是比较大的,一来水流湍急,二来也不好找船家。
双目望处。离江边较远的地方也都是些木房草瓦,有些集聚一堆,有些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处。
可能这里的人很少一次性见到如此多的外来人,胆小的都躲了起来,只一些胆大的站在远处久久地注视着他们,观察着商队的一举一动以防对他们不利。
几番试探,向导总算找了个能与自己说话的胆大之人了,慢慢沟通之后,拿了些骠国的钱币给他,问他此处可否有渡船。
这人身材精壮,皮肤黝黑,拿着钱币,对着太阳照了又照,稍瞬,嘴角上翘,露出了一排黄黄的牙齿。
他边说边打手势告诉向导,渡船平时都停在渡湾里了,只要商队能给足够的钱币,就会有人帮商队渡江,只是商队人数众多,又有这么多马匹,他们船只有限,怕要费一些时间了。
既然有人能帮助渡江,姬旬肯定没有不肯出钱币的道理,而且如果要价高点也无事。
于是众人就跟着他来到了渡湾,没想到这一片平静的芦苇荡里竟然停了四五艘结实的渡船,众人一阵欣喜,心想,这过江之事必然很快了。
才过了半个时辰,那人竟然叫来了七八个穿着很少,光着臂膀的强壮结实的青年人,想必是来摆渡的。
其中有一个黑面青年来到姬旬的面前,看样子是为首的。
姬旬让主帐给了他们一些金钱株,他接过拿在手上,眼神顿时放光,呵呵地笑了起来,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大的主顾。
本来按天气来说,今天风还是有点大,是不宜过江的,不过看在这金钱株的份上,怎么着也得帮他们过去才行。
于是他们先让精兵带着马匹打头阵,先行过江。
那一艘艘渡船在江面上被风浪拍打着就似一片片树叶一样飘荡着,虽然缓慢,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上了岸。
看到前面的安然无恙,轮到姬旬这一批时,大家更是放下心来。
没想到行至江中一个大浪拍打过来,小船竟倾倒了,姬旬身边那装着钱币的几个精致的箱子也随着滑入江里。
按道理如果船夫有经验的话,必会有办法让它化险为夷,只是那黑脸青年眼神竟然一变,用手捏嘴打了个呼哨,然后自己一个鱼跃,跳进了江里。
而那些撑船的青年也相继跳入河中追逐着那些钱箱,越游越远,全然不再管姬旬他们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水匪了,姬光他们后悔不已。
可是现在已管不到这么多了,他们被甩入河中,随着那江水起伏,平时那些武功现在在水里全然施展不开,有不会水的眼着着就要沉入水中了。
突见情况紧急,过了江的人有会水的,忙脱了衣服跳入江中去救人。
李锦与姬旬都会水,姬旬的水性仅能自保而已,可是姬光却不会水,扑腾扑腾着在水中不断挣扎,愣是使不上力,一个大浪打过来,眼看着就要被水冲走了。
李锦眼疾手快,奋力游了上去,借着波涛的冲击力,很快就游到了姬光的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腰带处,拖着他竭力向岸边游了过去。
等她好不容易将姬光拖上了岸之后,回头一望,只见猛然一个大浪又扑向姬旬,姬旬似乎不得力,在浪中翻滚了几下,竟然不见了。
李锦一着急,顾不得看姬光如何了,连忙又跃入江中,追寻姬旬的身影。
她就像一片浮萍一样,被波涛冲击得时隐时现,过了会,她索性潜入江水中寻找起来,时而露出头来缓一口气。
可是不管她如何找寻,却再也看不到姬旬的身影了,在感觉到自己乏力之后,一个不小心也差点被大浪冲走,只得又返回岸上。
姬光早已把胃中的江水吐个干净,坐在地上直骂那些江匪,说要找到他们非要将他们的毛给拔光,杀了他们全家。
此时见李锦独自一人上了岸,坐在那儿直喘气,不由得紧张地问她:“五弟他怎么没上来?是不是没找到?”
李锦此时浑身湿透,头发凌乱,水珠顺着湿淋淋的头发不断滴下来,她盯着那滔滔的江面仔细寻看,可再怎么看,也见不到姬旬一丝影子;她眼眶顿时发红,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呜咽道:“快!快!我们快沿着河道去找。”
姬光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下完了,自己带五弟出来并未跟父母说,要五弟出了事,这可怎么得了?
他顾不得打理衣服,拖着湿粘粘的步子,跌跌撞撞地带领大家去找寻。
众人骑着马又循着江岸一路找寻,江风开始大起来了,有些人的衣服湿透了,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可却顾不了这么多,只想能尽快找到伙伴,可一直找到天快黑了,还是没找到一个人。
大家这才集拢过来,仔细一清点,除了那装着钱株的箱子外还有七八个兄弟以及姬旬都不见了。
这些兄弟中有一部分是不会水的,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生的希望渺茫。
姬旬水性并不好,但毕竟也是会的,他一下被浪冲走了,必定是受了伤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不然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原来,当时姬旬在水中正想去抓那船舷,没想到一阵大浪打过来,那船身一角重重地撞到了他的头上,后脑勺被撞破了,鲜血直流,他被撞得眼冒金星,来不及挣扎,江水便带着一股腥气顺着他的口鼻冲了进去,他便慢慢陷入了一片浑浑噩噩之中,意识也一点点消失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