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能安心些,不再想这些无关的事。
她又看向众人,目光唯独在叶惟江身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很快就又挪走了。
虞鸢拾起青葵镜,摩挲了一下它的背面,那只鸾鸟,然后就放回了木盒里。
此时想要接着睡是不太可行了,她毫无睡意。就只好取出前几日白念借给她的一本关于琴术的书籍看,既可以静心,又可以打发时间。
琴之术,以灵力汇聚其中,御音为刃,伤敌于无形之中。
……
汇聚其中?虞鸢拿出木琴,将自己的灵力灌输进去,却并没有什么效果。她愣了愣,又拿起书,再看了一眼。
她恍然大悟般深吸一口气。
“御音为刃……”
琴术是以琴音来发挥作用的,将灵力灌输在木琴中当然没什么用。这应该指的是将灵力汇聚在指尖,然后再弹奏出琴音来。
现如今众人都睡着,若是在此刻弹琴,怕是会吵到他们。下次再试吧。她这样想着。
……
“姐姐,你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虞璐有些疑惑,虽说平时自己的这个姐姐就很喜欢担心各种各样的事情,愁眉苦脸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可今天她的愁眉苦脸却总让虞璐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可此事是不是不适合告诉璐璐呢?至少现在不适合吧。虞鸢替自己找了借口开脱。
于是她就随便糊弄过去了。
“真的?!可不许骗我哦,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你瞒不住我的。”虞璐假装威胁她,眯起眼睛认真打量。
“真的——!你放心吧。”
虞璐心思单纯好糊弄,叶惟江可不是。
他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也一直偷偷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们二人的对话当然也是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这样简单的谎估计也就她会信了。
叶惟江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还是等安定下来后,好好地找她聊一聊吧。不仅仅是今天的不对劲,还有之前的很多事情。
关于那件事,她还欠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
想到这里,叶惟江扬起嘴角,却又担心。复杂又微妙的情感啊。
赶了大半天的路,一行人终于来到弥远山庄的门前,微有些斑驳的牌匾上刻着金色的“弥远山庄”四字,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
绮罗在虞鸢的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到了啊,速度太慢了。”
虞鸢没好气地说道:“你一路上都是我和璐璐抱着你走的,你还好意思说,下次不抱了。”
“小鸢乖,大不了妾身下次施法带着你们好了。”
“既然可以怎么不早说?你施法的话,我们昨天就已经到了。”
“困嘛——冬天快到了。”绮罗用爪子轻轻地扒了几下她的袖子。
“可狐狸又不会蛰伏。”更何况她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
绮罗还想继续和虞鸢打趣,却只见从门中出来了两名弟子。那两人目光警觉,透出一股敌意来。
这两名弟子方才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与脚步声便匆匆赶来,结果一见来人,竟足足有六人和一只白狐。
且不说那几个佩剑的人有多厉害,光是那只慵懒的狐狸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让二人深知自己绝非他们的对手。
其中一个体型矮小些的弟子已经双腿打颤,而高大些的强装镇定,朝他们说道:“不知几位大侠来我们弥远山庄作甚?我们山庄早已不似从前般风光无限,可没有大侠想要的东西。”可他额头上微微冒出的细汗却暴露出他的胆战心惊来。
众人一听此话,皆对视一眼,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虞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景怀卿敲了下她的脑袋,脸带微笑与歉意,朝那两名弟子抱拳欠身,“实在抱歉,在下的师妹不知礼数,略有冒犯还请见谅。两位误会了,是这样的……”
他向他们简单解释了一番,那两名弟子这才恍然大悟,放下心中的警惕,但还有些将信将疑的样子。
“既是魏城主的友人,便请进吧。”
他们二人走在前面,众人走在后面。
众人打量着庄中风景,虽说这弥远山庄已经没落多年,庄中却不至于破败,反倒是个清静的好地方。
庄中偶有三两弟子看到他们略有惊讶,然后小声讨论着些什么。
片刻后,那二名弟子停下脚步,在一间房门前站住,高大的弟子面朝里面欠了欠身,恭敬地一抱拳:“师父,有客人来,说是魏城主的好友。”
里面安静了一阵,才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进来吧。”
那高大些的弟子做出请的姿势,说道:“诸位请进吧,我们庄主就在里面了。”
景怀卿便也抱拳,“多谢。”随后与众人一起进去了。
里面有一张太师椅和一张长案,深褐色的木柜中放了许多书籍。
案上杂乱地摆着几张纸和笔,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约莫四十的中年男子,脸上有稀稀疏疏的胡茬,身着一身灰袍,头发亦是随意束起。
他看到他们进来后,就开口问他们:“不知魏平那人有何事,要你们这么多人来寻我?”
“魏城主他说您庄上有黑袍人出没,您正为此事苦恼,所以才托晚辈们来此。”景怀卿回答道。
千尘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站在最前面的一身青衣的男子,略皱起眉,“我与魏平早已分道扬镳,何来我与他诉苦一说,至于那黑袍人虽说来无影去无踪,却也不至于让我烦心,你们若是为此而来,怕是白跑一趟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看你们打扮不俗,是哪个大门派的?还是哪大家族出来的?”
景怀卿与叶惟江对视一眼,叶惟江回道:“鹤栖。”
“哦?”千尘像是来了兴致般,“既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一个小小的广姜城城主怎么会请的动你们?怕是另有原因吧。”
叶惟江暗叹此人虽打扮随意,却实在聪慧过人,再说下去的话,受命下山探查黑袍人这事怕是要瞒不住他了。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诸位不必为难。”千尘又很快笑了笑。
“无妨,千尘庄主,不知可否留我们借住一晚?明日再走。”景怀卿摆了摆手。
“自然可以,此乃本庄之一大幸事。”千尘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唤来弟子带他们去客房。
叶惟江与景怀卿却留了下来,千尘有些疑惑,“不知二位还有何事?”
“晚辈曾听说弥远山庄曾以炼丹出名,正巧有一事想向您讨教。”
千尘有些意外的样子,要知道弥远山庄的盛名早在两三百年前就已不再,出名更是在五百多年前了。
更何况那时也并非人尽皆知,到了此时更是几乎极少有人知晓这弥远山庄。
这个年轻人竟也知道弥远是靠炼丹出名的。
他又打量了几遍景怀卿,微微点头,颇是满意。此人沉稳又识礼数,见识也不浅,想必应该是他们的一行人的师兄吧。
“自然是听说过的,怎么?”
“在下也曾听闻这丹可助人度过各种灾厄。”景怀卿停顿了下,然后看向千尘的眼睛,眼中带着几分打探,“包括——渡天劫。”他有些刻意地延长了语调。
千尘笑了几声,“度厄丹虽然难得,倒也不至于可以渡天劫。顶多不过是可以解些复杂的毒和强身,促进修炼罢了,并没传言中的神乎其神。”
“原来如此,多谢千尘庄主解答,晚辈长见识了。”景怀卿与叶惟江对视一眼,然后二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景怀卿有些失望的样子,“原来只是因为罕见才被一传十十传百地乱传,这丹也没什么用处啊。”
原先还指望它能帮上喻盼兮她们,现在看来是无望了,也不用想法子将这度厄丹给她们了。
但愿她们那边能顺利吧。
叶惟江走在前头,边走边沉思,一言不发。
“怎么了?师兄。”
叶惟江回过神来,“方才千尘庄主说自己与那魏平魏城主已经分道扬镳,谈吐间也不像是在说谎,反而还有几分厌烦魏平的意思。”
“魏城主却说他们二人是多年来的好友,而且还是千尘庄主主动向他倾诉难处的。”景怀卿一下子就明白了叶惟江话中含义,一下子就接上了他的话。
“不错,想来应是那魏平在撒谎,且有意将我们往这里引。”叶惟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景怀卿,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将我们引来此地,于他又有何好处?”景怀卿却依旧不明白魏平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并不完全只是魏平一人的意思?”叶惟江望向远处,慢慢地走着,不再看着景怀卿,话中意味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