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被她这话噎住,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她,然后道:“你还真是随便啊。”
……
叶惟江望着放在桌上的她遗落的木盒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门,眼中似有遗憾,最后只轻叹一口气,吹了灯躺下。
明日再去找她道歉吧。
他这样想着。
眼下,需得好生休养一晚,明日还要赶路去弥远山庄。
第二日清晨,景怀卿起来叫众人起床,准备出发。
片刻后众人来到大堂和城主道别。城主道:“各位少侠与魏某相处虽仅仅数日,但魏某是打心底喜欢诸位,但也不好留你们,愿日后咱们有缘再见。”
景怀卿便回道:“有缘定会再相见的。”
叶惟江皱起眉,他总觉城主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也就没有说什么。
魏良松也与他们寒暄了几句。
原本城主也叫了魏良恒来与众人道别,他原是打算来,可一听绮罗也在,便找了借口不来了。
至于魏芸亭,她吵着闹着要跟着叶惟江他们一起走,城主又怎么可能同意,好不容易青阳派的长老肯为她开后门,儿子没有出息,女儿就要出息了,城主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
于是将她关在房中,命人看管着她,还下了一道封印,唯有城主本人才可打开。
只需要将她关在房中几日,那青阳派的长老和王疏钟就会来接魏芸亭去青阳派,届时,魏家在广姜城的势力也将会更加稳定,不,只要魏芸亭有些出息,这整个王朝,他魏家也可以是排的上名号的了。
于是便只有魏良松一个和城主一起送别众人。在即将离去之时,魏良松凑到虞鸢身旁,悄悄地塞给她一个东西,并朝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虞鸢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而魏良松只是朝她笑了一笑。
一旁叶惟江注意到两人眉来眼去,十分亲密,心中不快。便开口道:“城主,我等还需尽快赶路。”
城主便道:“也好。”
城主望着他们远去,心中窃喜:有能力赶走千年狐妖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瞒过去了。
可好景不长,一侍从急急忙忙地跑上来,在城主旁边耳语了些什么。城主顿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只剩一颗度厄丹了?”
侍从忙退后几步,跪在地上,对着大发雷霆的城主,颤颤巍巍地说:“禀,禀告城主,我们今早去检查时就不见了……请,请城主息怒!”
一旁的魏良松一听,也变了脸色。
怎么只剩一颗了?他不是只拿了一颗吗?
魏良松内心十分矛盾,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如果这事没有查到他头上,那自己拿的那颗度厄丹就可以算在另一个贼的头上,但如若查到了他头上……
怕是他再怎么解释,爹也不会信他只拿了一颗,不止他一个贼吧。
一旁的城主正怒气冲冲,转头想令魏良松带着下人先调查一番时,“松……”才刚开口,他就察觉到了魏良松的不对劲,顿时止住了声音。
然后又开口道:“松儿,你怎么了?”城主的声音把他一下子拉回,不再思忖。
“爹,我没事啊,怎么了?”魏良松强压下心中的慌意,强装镇定。
他感觉到了城主语气里带着的一丝怀疑。
“没事,你去调查一下此事,那个贼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说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贼”这个字,同时紧紧盯着魏良松。
魏良松应下了,然后转身就想走,没走几步路,身后又传来城主的声音,他的身体也下意识的一顿。
“松儿。”
“还有什么吩咐吗?爹。”他站在原地,心中的慌乱迫使他不敢回头。
“没事了,你走吧。”语毕,魏良松松了一口气,然后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慌忙离开了。
城主看着他有些慌张的背影,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一行人刚出发,由于叶惟江的内伤尚未恢复完全,再加上那弥远山庄离广姜城并不算太远,众人便决定步行前往。
虞鸢打开了魏良松刚刚塞给她的纸团,里面裹着一个小玉瓶,皱巴巴的纸团上写着端正的几个字——这是度厄丹。
她有些震惊,度厄丹不是失窃了吗?难不成那贼就是魏良松?她打开玉瓶,朝里面看,只有一枚度厄丹。她更觉怪异,三枚度厄丹,一枚魏良松给了她,剩下两枚呢?
在魏良松那儿吗?还是有其他的贼?或者……
她的脑海中浮起了一个猜测。
叶惟江发觉了她走得很慢,跟在最后面,便走到她身旁,问:“怎么了?”
虞鸢便把纸递给他,然后摊开手,将玉瓶展现在他眼前,又说道:“这是刚刚魏二少爷偷偷塞给我的,里面只有一枚。”
叶惟江接过那张皱起的纸,看了一眼内容,又看向她手中的玉瓶,蹙起眉头,沉思半晌,才开口道:“被骗了。”
虞鸢顿时感到心中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嗯,丢了度厄丹这样贵重的东西,那城主还不慌不忙的样子,实在可疑。所以这丹从来没失窃过,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她点头,十分赞同叶惟江的话,在府中时,她就没来由的有些怀疑此事,现在更是如此。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回去吗?”
叶惟江摇头,“不必,我们接下悬赏也并非为了度厄丹,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一枚,他想留着就留着吧。”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来一个木盒,递给虞鸢,“你落下的。”
她接过木盒,这才想起青葵镜,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了谢。二人简单讨论了一下,决定将此事通知一下其余的人。于是二人抬头,发现已经已经落下了一大截,虞鸢迅速追了上去,而叶惟江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众人听了她的一番叙述,有些惊诧。
而虞璐性子直来直往惯了,一有不满便表达出来,一听这事,很是不高兴,“竟然骗我们?!本姑娘这就回去揍他!”说罢还撸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虞鸢苦笑不得,拉住了她,“这只是我和叶师兄的猜测而已,无需动怒。即使是事实,他不是还给了我们灵器青葵镜吗?而且魏二少爷也给了我们一枚度厄丹。”
虞璐听了这话,怒意减了大半,扬起头道:“那也行吧,本姑娘就他一马,不过,以后要是让我见到他一次就揍他一次!”
“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此丹给邬挽她们。”叶惟江语气淡淡地说道。
虞璐一头雾水,不解他话中的含义。其余人则是稍微反应了一下便都明白了。
“嗯,现在去追她们是不可能了,弥远山庄的黑袍人一事较为紧急,去晚一步就有可能丢失重要线索。”景怀卿面露愁色。
虞鸢颔首,“总之现在还是尽快去往弥远山庄,或许那里能有解决的法子。大家还是抓紧赶路吧。”说罢,众人皆加快了脚步。
路途虽说不是十分遥远,但也需要走上个一天多,这一路上难免有些枯燥乏味,好在的是有虞璐时常替大家解闷。
弥远山庄在山林中,一行人赶路已赶了大半,到了山上了,此时已近黄昏,附近也没有人居的痕迹,迫于无奈,只好在林中先将就一晚。
“姐姐,这里晚上会有妖怪吧?”虞璐将虞鸢拉到一边,左右看了一眼,才小声道。
虞鸢见她有些害怕的样子,玩心大起,煞有介事般点了点头,然后道:“有可能。”
虞璐一听这话,顿时深吸一口气,瞪了瞪眼,“那,那岂不是很危险吗?!”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太响了,其余的人都朝她们这里看,她只好讪讪一笑,捂住嘴摇头。
扑哧。
虞鸢见她这幅窘迫的样子,轻笑出声,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却想着继续逗她,“不是有姐姐在吗?别怕。”
虞璐刚准备感动,可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气鼓鼓的。
“再者,不是还有你的景师兄会保护你嘛。”
“姐姐!”虞璐撅起嘴,不满地叫她,“你又拿我打趣。”她轻轻地打了几下虞鸢,眼睛却下意识地瞟向景怀卿那里。
而他也正好隐约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看向了虞璐她们的方向。
视线交触一瞬。
虞璐迅速瞥向别处,胡乱地看着各个方向,唯独不去看景怀卿那个方向。
而景怀卿亦是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最后偷偷瞟了她一眼。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取出剑鞘里的剑开始擦拭。
虽然并没有什么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