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璐腻在她的怀里,用力地点头,手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少侠,你们在这啊,城主在找你们,快去大堂吧。”一名侍从突然从府中走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好,这就来了。”景怀卿回道,然后看了大家一眼,走在前头,众人跟在他后面。虞璐也从虞鸢的怀抱里出来了,但依旧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众人来到大堂,城主坐在椅上,案上放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一向笑吟吟的城主此刻竟是愁容满面,他见众人前来,便起身,语气有些凝重地朝他们说道:“少侠,你们来了,此次找你们一共有两件事。”
景怀卿心生疑惑,这城主面露忧色,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哦?敢问是哪两件事?”
“这第一件事,是之前许诺好的度厄丹,原是想今日给诸位少侠的,可命下人去取时,却发现这度厄丹不见了,四下寻找亦是无果。”语气中似有遗憾。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木盒,又接着说道,“度厄丹失窃是我们的过失,但一时间也寻不出别的物什替代,只好将此物拿来了。”
“此物名为青葵镜,为祖上传下来的物件。”
景怀卿紧皱眉头,又听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惊,连忙推辞:“不可,即是如此贵重的物件,怎可随意赠与我们?何况我们并没做什么。”
城主摆摆手,似是苦笑般,“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祖上说此物是件灵器,可无论是祖先们还是我都没有法子琢磨出它的作用。世人皆说这灵器认人,唯有与其有缘之人方可使用,可惜我家从未出个有缘人,倒不如代替那度厄丹赠与诸位,或许少侠中会有这青葵镜的有缘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怕诸位嫌弃,毕竟这青葵镜在目前看来只是空有名头罢了。”
景怀卿摆手,“这倒无妨,城主不必在意。”
虞鸢便补充道:“景师兄说得不错,我们并无什么大功,受城主的物件已是叫人不好意思,何来嫌弃一说?”她顿了顿,又问道,“那第二件事是?”
“少侠不嫌弃就好,其实这第二件事说来也是惭愧,鄙人的好友的庄上出现了一名不知来历的黑袍人,打伤了庄上数十名弟子,闲聊时偶然与我谈起,我便想到了少侠你们,诸位若是有兴趣不妨前去一探究竟?”
他笑了笑,缓解了一下气氛,接着说,“不过少侠若是有要事在身,或是对此事无意,亦可不用前去,继续赶路便是。”
虞鸢看向景怀卿,景怀卿也看向了她,二人对视一眼,虞鸢面色凝重,轻点了一下头,景怀卿便转头看向城主,“不知您友人的庄上在何处?”
城主一听,大喜,看了身旁的侍从一眼,侍从接到指令,突然出了大堂,很快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张纸,城主看向他,又看了眼景怀卿,侍从便将那张纸双手奉与他。
“此图上详细画了他庄上的所在地,诸位不如明日再启程,今晚我会设下家宴,就当是送别宴了。”他抱拳,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听小女说,叶少侠昨夜遭人偷袭昏迷了?不知现在可还安好?”
一旁的白念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有些疑惑,尤离虽然也不知此事,不过他并不在意,也就没什么反应。
虞鸢见她的反应,小声向她解释道:“昨晚过于忙乱,没来得及和师姐你说。”
白念摇头,朝她浅笑,亦是小声地回了她一句:“无妨。”
虞鸢也朝她笑了笑,又看向城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有劳城主挂念。”
城主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将装着青葵镜的木盒递与景怀卿,众人便告退了。
回房的路上,景怀卿走到虞鸢身旁,伸手想将木盒给她,他见虞鸢困惑的表情,于是解释道:“是师妹你说服了绮罗,功劳皆在于你,这青葵镜理应也是师妹你的。”
虞鸢便大大方方地接过了木盒,虞璐凑到了她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虞鸢,虞鸢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宠溺地一笑,“拿去。”然后把木盒给了虞璐。
“嘻嘻,多谢姐姐!”她欣喜地接过木盒。
一旁的景怀卿看到这一幕,亦是一副宠溺的笑容看着高兴地蹦蹦跳跳的虞璐。
虞璐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面精美的青色铜镜,青葵镜看起来与普通镜子没什么两样,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青葵镜,有些失落地说道:“原来灵器就长这样啊——”话尾拖得很长,透着浓浓的不满。
然后她失望地把青葵镜放回了木盒里,还给了虞鸢。
“那该长什么样?”虞鸢敲了下她的脑袋。
虞璐吐吐舌头,又一本正经地说:“比如——会发光什么的?”在她的眼里宝物会发光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虞鸢顿时哭笑不得,“你啊!”她抬起手,作势又要敲她脑袋。
虞璐双手护住脑袋迅速一躲,往前跑了好几步,又回过头来,“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敲我脑袋!不理你们了!”话音未落便一溜烟地逃跑了,不见了人影。
虞鸢更是觉得虞璐既好笑又可爱,不用想也知道她说的另一个喜欢敲她脑袋的人是谁。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景怀卿,景怀卿感受到她眼光中的暧昧之意,又想到虞璐刚刚说的话,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众人各自回了房,景怀卿去找虞璐了。虞鸢原本也想着回房,又突然想起叶惟江,便先去了叶惟江的房里。
叶惟江在房里等了她许久,才等到她回来,“怎么才回来?”他的语气还是有些冷淡,不过也带着一股温柔和担心。
虞鸢顺手将木盒放在桌上,坐到床边的木凳上,向他叙述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度厄丹丢了?”叶惟江像是向她确认此事般地问道。
虞鸢点点头,“嗯,说是失窃了……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了一声,又变得很颓废,“这度厄丹不是可以治好将死之人吗?我想应该也可以救盼兮,只是可惜已经丢了……”
叶惟江点头,“嗯,我听说她的事时就想到了这个。”他看向颓废的虞鸢,有些不忍,便安慰道,“既然已经丢失,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会有别的法子的。”
“嗯……”听他这么说,虞鸢已经没那么失落了,不过还是不太高兴,就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句。
“你还疼吗?”她突然问道。
“现在想起我了?”叶惟江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埋怨,又很快恢复正常回答道,“已经没事了。”
虞鸢像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埋怨一般,愧疚地朝他笑了笑,“抱歉。”然后又道,“师兄,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叶惟江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自幼在鹤栖长大,没出过门派,又怎会有得罪的人?”
虞鸢陷入沉思,“那会是谁偷袭你呢……原因又是什么?”虞鸢的脑子被缠得乱糟糟的,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事有诸多疑云在,怕是风雨欲来。
“对了,师兄,城主说他友人的庄上有不明来历的黑袍人出现,打伤了数十名弟子,我和景师兄他们已经打算前去探查了,城主也把地图给了景师兄,明日我们就出发。”
“嗯。”叶惟江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
不知为何,听着她这句话,他心中总是有一处异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纵使她说的是关于他们此次下山的最终目的,他也失了兴致,只说得出一个嗯字。
“还有,今晚城主设了家宴,邀请我们前去,就当是送别了,你去吗?”虞鸢没看出他情绪不对劲,又向他汇报似的说着。
“不去。”叶惟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若是往常,或许还需一番说辞,可现如今只需要称自己身体不适,不便出席就好。
他对魏家的两个少爷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还有魏芸亭,说不上讨厌,只是觉得她有些烦人了,不愿与她多接触。
“是……因为魏小姐吗?”虞鸢小心地试探了一句。
今日早晨魏芸亭和他不欢而散,具体发生了什么虞鸢并不清楚,只是莫名觉得叶惟江似乎是因为她才不想出席,也是因为她才想赶紧离开的。
“她不重要。”叶惟江皱起眉,仿佛对她这个问题和态度有些不满,“你不用这么拘谨。”
虞鸢不好拒绝,也就没说什么,但在他面前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她正想着要自己回房,让叶惟江一个人待着好好休息一下,刚要开口时,叶惟江却突然说道。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商量可以找我,不用麻烦景怀卿。”
他的意思却不仅仅是指今日和景怀卿商量前往城主友人的山庄。
虞鸢听了这句却有些云里雾里,他往常不是都叫景师兄怀卿吗?怎么这会儿叫全名了?再看他的表情,一如往常般看不出什么情绪。
叶师兄可真难懂啊。
但虽然没太明白,虞鸢还是答应了他,不过就是以后的事都找他不要找景师兄嘛……嗯?不要找景师兄?找他?
等,等一下,他不会是在吃醋吧?
虞鸢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叶惟江,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子,很是好看。
他吃醋了。
虞鸢的脸蓦的涨得通红,又怕他发现,顿时手足无措,慌乱地往屋外跑,还不忘丢下一句解释:“对不起叶师兄!以后不会了,我先走了!”
叶惟江看着她又一次仓促逃跑,却不知是何原因,更不解她话中的意思,却觉得她这样异常的可爱。
“东西都忘记拿了,真是笨。”
他看向桌上虞鸢来的时候顺手放那的木盒子,又想到她仓惶而逃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虞鸢急促地逃出了叶惟江的房间后,又跑了好几步路,直到不太看得见叶惟江的房间时,才堪堪停下来,拍着胸口喘着粗气。
从胸口传来的强烈的心跳,不知是因为刚刚跑了那几步,还是因为叶惟江,只是这心跳声却一直在提醒着她那四个字。
那四个字久久环绕在脑中不散,心跳声也愈发的大,她几乎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你!是叫虞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