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怀卿拖着很是沉重的身体起了床,原本是想先去找虞璐的,但是在她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他先去找了尤离,通知了他三日后将下山追查,尤离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是,师兄。”
景怀卿想着,这师弟这么冷淡,和叶惟江有的一拼啊,到时候让他们比一下谁更高冷吧。他光是想着那画面,就觉得很是好笑。
接着他去找了邬挽和喻盼兮,邬挽倒是热情,那喻盼兮看起来有些怕生的样子,也不怎么说话。这下完了,八个人有三个不爱说话,那个白念似乎是不常出现,多半也是不爱说话,那岂不是有一半的人都不爱说话?
接着,他又去愿琴阁寻找白念,在阁中大堂等了白念许久,才等到她出来,旁边还围着好多人,似乎也都是第一次见她,果不其然,这白念和传言中一样美。
“白师妹,掌门有令,三日后让你随我们一同下山。”
白念大致猜到了是为了什么,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说:“是,三日后在何处集合?”
“大殿。”景怀卿回道。
“好,那无他事我就先回去练功了。”
“嗯。”景怀卿郁闷,这白念是满脑子修炼吗?传说她就是整日闭关修炼,所以没什么人见过她。这么痴迷修炼估计很强吧……
回去的一路上都有些郁闷,这些弟子们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就只有邬挽和喻盼兮还算正常。
回到融雪殿时,景怀卿迎面碰上了虞璐,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气氛有些尴尬,虞璐只是愣了一下,就没再看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旁边挥剑练剑。景怀卿不知道该不该和她打招呼,昨天听她说的那话,实在是让他无从开口了,可是,她也确确实实没有说错,自己确实只是她的师兄,仅此而已。
罢了,罢了,师兄妹聊聊天也很正常的,还是跟她说说话吧。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于是,景怀卿问道,“师妹你在练剑啊,三日后下山可能会较为凶险,你准备好了吗?”只是他的声音不似往常温柔,多了些僵硬。
虞璐回道:“嗯,大概。”转而又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昨晚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半夜也没见你,去你房间叫你也没人应我。”语气有些幽怨,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她低着头,景怀卿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光是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就不住地埋怨自己,难怪刚刚她看起来精神不好,原来是等了自己半夜,之前对于她的一些气也都一下子消了,只好解释道:“我昨晚去找叶惟江了,所以没有去找师妹你。”
虽然昨天他并没向虞璐承诺晚上会去找她,但他们几乎日日夜里都在一起待一会儿,他才会回房休息。
可能对于虞璐来说,他来找自己已经成了习惯。
虞璐抬头,眼泪汪汪地说道:“为什么在他房间待到半夜都没回去啊,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白天商量?”
景怀卿见她哭了,一下子就慌了,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妹我……对不起,你别哭。”她却哭得更加厉害了,景怀卿更加慌张了,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她。
“好了好了,下次一定不会了,把师妹放在第一位,乖,不要哭了好不好?嗯?”
虞璐没想到他居然抱了自己,自己居然也没想抗拒,只是静静地在他怀里抽泣,“师兄你不用道歉的,原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习惯了,就认为你来找我就是应该的,是我的错,是我无理取闹,对不起师兄。”因为刚刚大哭过,声音很是颤抖。
“已经没事了,我们先去洗个脸,休息一下,然后我再来教你剑决怎么样?”景怀卿很心疼地用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虞璐点点头,他的指腹温热,但有些粗糙,几乎全是练剑留下的老茧,可是替她擦眼泪的时候,她却觉得很是舒服。
回到房内,景怀卿打了点热水,浸湿毛巾后又拧干,细心地给她擦脸,虞璐也乖乖地坐着让他擦。
一切都一片祥和的样子,而叶惟江却一个人郁闷着,这景怀卿昨夜还好像在生虞璐的气似的喝到宿醉,今日他俩就莫名其妙抱在一起了,和好的也未免太快了。
自己也想抱一下她啊。不知道女孩子抱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她那样的瘦,估计抱起来不太舒服吧,得让她多吃一点才好。
虞鸢在自己房内打了个喷嚏,有些奇怪,嘟囔了一句:“谁在背后念叨我?”
三日过得很快,众人来到大殿聚合。
虞鸢看到白念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孤独的样子,决定去和她打个招呼,于是对虞璐说道:“璐璐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师姐打个招呼就来。”虞璐点点头。
她来到白念身边,说道:“师姐,好久不见。”
白念浅浅地笑着,很是好看,“好久不见,师妹若是对琴术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虞鸢点头,“那就先谢过师姐了,师姐到时可不要嫌我烦。”
尤离在旁边观察着所有人,叶惟江和景怀卿看起来不是好惹的人,尤其是那叶惟江,修为估计是在场最高的,那个最矮的虞璐一看就是个呆子,邬挽和喻盼兮之前见过,资质不错,剑也学得挺快,虞鸢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天赋一般。
至于白念……还是第一次见她,她因得到了望月的特许,可以不用晨练,之前都只是听别人提起过一两次。如今见到真人还真是和传言中一样啊。
叶奕和江郁姗姗来迟,叶奕对着众人道:“此次下山只是让你们追查魔族动静,不需要你们能阻止什么,也不需要你们消灭那些魔,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时,要及时撤退,返回宗门,知道了吗?”
“谨遵掌门教导。”众人齐声应道。
江郁开口说道:“路线地图我已交于惟江,届时就由惟江和怀卿代领你们前行,盘缠也给了惟江,足够大家使用一段日子了,出发后切记一切小心,平平安安地回来,惟江和怀卿要保护好大家。”她有些不舍地看向叶惟江和景怀卿。
叶惟江是她唯一的儿子,几乎从没离开过鹤栖,而景怀卿是叶奕在后山捡到的,那时他不过三岁,和惟江一样大,相处了十五年下来,她也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当然有些责怪叶奕,为什么要让惟江和怀卿一起去,如果他们俩都出什么意外,她岂不是没有孩子了?
“是。”众人皆应道。
“好了,出发吧。”叶奕虽有不舍,可他作为一派掌门,不可以表现出来,只好望着叶惟江和景怀卿远去的背影,虞璐这个小丫头亦是活泼讨喜,这次走了,融雪殿要冷清不少了。
下山路途遥远,一路上有虞璐和邬挽叽叽喳喳地主动和大家聊天,倒也不算无趣。
赶了半天的路,几近黄昏时才到了山脚的城,虞璐几乎是扒在虞鸢身上,“好累啊,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吧,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景怀卿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休息是肯定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去买几身衣裳,门中服饰过于显眼了。”
虞璐听到要去买衣服就两眼放光,“好啊好啊,那我们快去吧。”
虞鸢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任性。”
虞璐吐吐舌头,很是可爱。
一行人来到铺子,这铺子算不上很大,却种类繁多,各式各样的衣裳皆有了。
众人皆挑了起来,虞鸢拿起一条水色暗纹缎面裙,觉得有些过于贵气,不太适合她,就讪讪地放下了,又拿起另一条水色裙,裙摆处绣着些花式,素雅清丽,她有些满意,打算穿上试试。
穿上后转了一圈,摆子也很大,很好看,但是看不到自己穿上是什么样子,原是打算问问璐璐的,但是她好像还在试衣服,这时,叶惟江走了过来,“很好看。”
她脸红,“那就好。”
景怀卿过来把叶惟江拉走,指着自己身上的水色长衫道:“这件如何?”
叶惟江皱起眉头,果断地摇头,“不好。”虞鸢选的也是水色,他选的也是水色,岂不是看上去像一对?这怎么可以,要选水色也该是自己,而不是景怀卿。
景怀卿有些遗憾,只好看别的去了,难道自己不适合这个颜色吗?就连叶惟江也不喜欢,那虞璐岂不是会嫌弃?还是赶紧换下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挑好,结过账之后,附近找了个客栈休息。
饭后各回各房,虞鸢在房中问白念问题,虞璐一个人无趣极了,就去隔壁找景怀卿解闷,二人出了客栈去散心。
景怀卿走后,房内只剩叶惟江和尤离两个闷葫芦,一句话也不说,异常安静。
而邬挽和喻盼兮在房内一如往常地聊天修炼。
“噢,原来是我这里指法习惯有问题啊。”虞鸢对着白念说道,“多谢师姐指导。”
“应该的。”白念依旧是那副招牌笑容。
虞鸢又看到白念的琴,“诶,师姐你的琴和我的不一样。”
白念也看向了自己的琴,拿了起来,温柔地抚摸着,点点头,:“嗯,是家父给我的,据说是祖上以千年瑶无木打造,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瑶离。”
虞鸢念叨着:“瑶离瑶离,确实好听。”又好奇道,“这瑶无树本就难得,更何况是千年瑶无,师姐,你家是不是很厉害啊?”
“并不算很厉害,只是碰巧得了这瑶无木罢了。”白念摇头,笑着。
虞鸢没有说什么,她觉得白念只是谦虚而已,她家一定很厉害。心中暗生羡慕,白念家里多半皆是修琴的,她天赋又那么高,还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琴。
而自己却还是用着门中发的木琴,不知何时才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琴。
“师姐,你可以借我看一下你的琴吗?”
白念把琴递给虞鸢,嘱咐她要小心不要摔了。
她接过琴,琴身沉甸甸的,她有些惊讶,白念终日将其背在身上,不会很累吗?瑶离琴呈深褐色,散发着一股香气,上面雕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文和一轮弯月,她又摩挲了一下,不禁赞叹:“不愧是瑶无木,竟是如此温和。”
然后她就把瑶离琴还给了白念,然后就去琢磨琴术去了。过了好一会儿,虞璐才回了房间,虞鸢问她:“璐璐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们都不理我,我就去找景师兄玩咯。”虞璐理所当然地回答。
而景怀卿高高兴兴地回到房间,气氛却很是僵硬,这俩人一直没有交流,而景怀卿回来后,叶惟江盯着他看,眼神中带着一丝羡慕。
景怀卿被他盯得发毛,“你盯着我做什么?”再盯也没用啊,你的虞鸢也不会来找你出去散心~
叶惟江也就不再去看他,暗自决定,下次找个机会单独问问景怀卿,他是怎么做到让虞璐主动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