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万金之体,不辞辛劳,披星戴月赶来为村民送药,明日还要和霸刀门谈判,你是脑子进水了才提出这种建议吗?吴师弟不是还在后院的偏房吗,我去和他一起睡。”
柳春皱了皱眉,颇为不悦的说道。明面上看柳春是为徐菱花打抱不平,实际上是自己舟车劳顿,又遇到这种破事让人心情烦躁,所以连带着兴平镇上被徐菱花驳回的火气,一并撒在了李万兴身上。
“吴师弟身有伤势,需要静养,我觉得……”
徐菱花轻轻咳嗽一声,右手撩过稍有些凌乱的刘海,说道。不过少女欲言又止,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之前我去厨房端夜宵,看到柴房是空的,你给我好好铺一层草席,我今晚就在那儿凑合着睡了。”
柳春拉着脸,用力点了点桌上的一袋银子,对李万兴指使道。虽然柳春以前跑江湖时什么恶劣环境都待过,但现在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仙门大师兄,却仍然遭到这种待遇,想到这里柳春的脸就更黑了。
“那个……”
徐菱花听到二人对话,焦躁的捏了捏裙角,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声说道。无奈她的声音细弱蚊蝇,李镇长和柳春都没有听到。
“好的好的,但是仙师,我家柴房前些日子秋雨淅沥,滴破了屋顶,这夜风阵阵,怕是有些冷。”
李万兴尴尬一笑,忸捏的背着手,试探性地说道。他怕极了这青木宗的仙师一怒之下把一百两银子全部收回去了。
“那就赶紧去补啊!还愣在这里干嘛!你们不是做锣鼓的吗,补个屋顶不比贴个鼓面难吧!本大爷……不对,本仙师舟车劳顿,快困死了,动作迅速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柳春阴沉着脸对李万兴说道,情绪在暴走的边缘疯狂试探。
如蒙大赦的李万兴赶紧抱起桌上的一袋银子,千恩万谢的鞠躬后退,最后一溜小跑的往小院外走去,大声喊起已经入睡的家丁,起床修补柴房屋顶。
“这老家伙,看上去要死要死的样子,拿起银子比谁都跑得快。”
见李万兴走远,柳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才慢悠悠的转身坐在茶桌前。
“柴房,很冷吧。”
徐菱花低着头,右手食指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小声问道。
“那可不……啊……还好,其实,垫层草席,补一张棉絮,上面再盖一层被子,一样暖和……当然前提是他能把屋顶给补好,总之大小姐不用担心什么,你早点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李万兴处理的如何了。”
柳春习惯性的骂骂咧咧抱怨,不过想到自己在和徐菱花说话,他也赶紧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
柳春倒不是怕徐菱花的身份或者她背后的掌门,因为参加年末大比这事是青木宗求己,自己随时可以退出,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完全可以趁着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溜走。主要是柳春在君老头修行的这段时间,也和时常来玩的徐菱花慢慢混熟了,再加上徐菱花虽然修为高深,但毕竟是女孩子,二人出行一趟,没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女生担心。
毕竟丹溪镇银枪小霸王驰骋风月场,其秘诀除了“过硬”的技术,更靠的是对女人的温柔体贴。
“这已经十月了,天寒地冻……你……你毕竟算是凡人……怎么挨的了那个苦……这样,我去柴房睡,你在这儿休息就好,我是筑元修士,有灵力护体,外界寒气侵扰不了我。”
徐菱花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茶,认真地说道。
“啊那不行,那怎么行,掌门要是知道我让你去睡柴房,回去后不得把皮给我扒了做人皮鼓不可……就这样决定了,反正一切都按着掌门的剧本走就完事了。”
“不行,今晚你不能出去……这穷,穷地方,柴房连炉灶都不起一个,就算有炉灶,万一你半夜睡的太死,被烧死了怎么办。”
徐菱花站起身来,伸出手挡住门扉,气鼓鼓的对柳春说道。只是她的眼睛一触碰到柳春的目光,就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让你出去,你不让我出去,难不成我俩在这张小破床上挤一晚上?”
柳春苦笑着对徐菱花说道。少女有灵力滋养,精气神还充足,他体内的灵力就像存进黑洞里的钱款,根本不能取出来一用,所以他现在已经很累了。
“有……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只是人在屋檐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不对!我俩一同为宗门效力,总不能……不能真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柴房睡觉吧?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理他做甚!”
一个女儿家说出这般话来,从小受到良好女德教育的徐菱花羞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只能硬掘着脖子,瞪着柳春,定定地说道。
若不是嘴上说的是为柳春着想的话语,不知内情的看客准以为下一刻徐菱花的拳头就要挥舞到柳春的脸上去了。
“啊这,这……这……”
至于柳春,则是直接惊愕到失语,他听着这异常熟悉的质问,一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差点脱口而出。但如果台词真变成这样的话,在这暧昧的环境下,接下来的剧情可能就要在秋名山顶原地起飞了,为了保证本书能继续连载,所以鄙人只能强行把车头扭正,往二十四字真言上靠了。
“我……我不管你了,我先上床了,留半边给你。”
徐菱花顶着红扑扑的脸蛋,低着头走到床前,拉开大红色的纱帐,裹着厚厚的苏绣被子,背过身朝着墙,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