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鳌张着嘴半天没闭上,又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对牙寂道:“美……美人,是你在说话吗?”
牙寂瞪了他一眼:“不是本大爷难道是鬼!平安我们走!”
“慢着!”无际将平安拉住:“你们的意思是千字没死?”
平安一甩身怒视着他:“你死一千次千字都不会死!她好着呢,再告诉你一句,喜欢千字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人家长的比你好,还比你有本事,太子有什么了不起,没了太子头衔,你能干什么!”
“既然没死,你快去把她叫来,我带她回葵国。”无际道。
“我才不让千字跟你走,你的绝命锁我马上拿来还你,等着!”
“是长命锁!”海鲨嗫嘘道。
“闭上你的臭嘴,你们主仆都没一个好东西!”平安胸中一团怒气,哪有把人看得比一个物件还不如的。
无际哼了一声道:“千字没死就是我的女人!你去告诉她我在这里等她。”
平安和牙寂走了。
路上,牙寂问平安:“怎么跟千字说?”
平安这会儿脑子也冷静了,她了解千字,就算她如实把刚才的事告之,千字也会跟无际走的,“千字真是前辈子欠他的,呆会儿你什么也别说。”
牙寂无奈道:“有嘴我也开不了口啊!”
平安找到了正跟奇溟练功的千字,说无际来接她了。
千字激动的热泪盈眶,一溜烟的跑回山洞收拾。
“我要去看看这个无际长什么样!”奇溟嫉妒的双眼冒火。
平安又叫回了厘舫。
厘舫很犹豫:“安安,咱俩留下来跟师父的船走吧,我还想坐一下新船呢!”
千字一听,反对道:“不行,必须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们!”
厘舫无奈,只得去收拾。
洞里只有尊旖衣在,平安依依不舍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就按着我的方子坚持服药,等长乐长大了,告诉他(她)有个姑姑叫平安。”
尊旖衣笑着点头:“嗯,我相信长乐一定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平安收拾完了,未跟其他的人告别,背着一大包草药和千字厘舫来到儒商的船前。
千字见到朝思暮想的无际,飞奔过去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无际见千字少了半只耳朵,心疼道:“痛不痛?这是怎么回事?”
千字尴尬的脸一红,嗫嘘道:“我被大鱼吞到肚子里了,等会儿慢慢告诉你,无际,你会嫌弃我吗?”
无际道:“傻瓜,当然不会,哪怕你断了腿少了胳膊,只要你活着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平安咬牙将包裹往海鲨怀中一推:“帮我看好,我还有一样东西没拿。”
一边走一边小声咒骂,平安来到锥草地,取下猫爪刀挖锥草,“什么东西,真虚伪!我们千字就那么没价值,连个绝命锁也比不了!哼,煌国太子有什么了不起,没有奇溟帅,也没有奇溟对千字好,还没什么本事,只会见了面就哄人,老子诅咒你做一辈子的太子!可恶!可恶!!”
锥草远比想象中难挖,平安没耐心,挖了一半就开始拔,谁知一拔却把根给拔断了,她生气的将手中的锥草往地上一砸:“连你也欺负人,你是海怪岛的锥草,是我们葵国的锥草,又不是煌国的锥草,怎么跟煌国人一个德行,你高傲什么,老子不信挖不了你!”
平安正跟锥草较劲的时候,身后传来嗤的一声笑。
这个笑声平安已经很熟悉了,她回身迁怒道:“你是鬼吗,老在人家背后笑!你们做太子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青廷仍在笑:“是吗,我听说云国太子就不错,你不要一棍子打死全部太子!对了,你想嫁给云国人?”
青廷一边说,一边取出自己的短刀,轻轻松松的挖了两棵锥草递给平安。
“我嫁给谁要你管!”平安不客气的接过去,“谢了!”
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我要回葵国了,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吗?”
这两个月来,青廷一直戴着面具。
青廷淡淡的道:“是吗,那就快回去吧,祝你早日成为像墨梳一样的大医!至于我的长相,你还是别看了,我长的不好看。”
“小气!”平安挑了一下嘴角,“你长的不好我又不会笑话你,算了,不看就不看,反正今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平安返回的时候,却不见了厘舫,一问千字,千字尴尬道:“无际只肯带上我跟你。”
厘舫本来也不想走,平安便跟着千字上了船。
奇溟一直躲在不远处看着千字和无际的一举一动,指节捏的咔咔响。
当船渐渐离开海怪岛,平安心中一阵失落,俩个多月的岛上生活,由抵触到适应到熟悉,她真舍不得!
千字的脸上却见不到半分伤感,此时她正倒在无际的怀里诉说衷肠。
平安一个人坐在船头,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发呆,南羿,醉风醉雪,森国四木等等,一张张熟悉的脸在清澈潋滟的水面上一明一灭,其中出现最多的却是戴着面具的青廷,他到底长什么样呢?会很丑吗?可是他的声音明明很好听,声音好听的人应该不会很丑吧!有几次她还听见青廷在唱歌,唱的应该是东语,平安听不懂歌里的意思,就是觉得好听。
奇怪,干嘛老想那个面具男!平安取出了紫竹笛,咿咿呀呀的吹了起来,一首《云上仙》怎么也吹不好。
“别吹了!”一个声音喝止,“你这是魔音夺命!”
是位二十出头的儒商,脸上白粉厚重,声音有几分耳熟,平安回头打量着来人,见他雪白的衣摆上染了几点油渍,眼睛一亮道:“你是……二十两!”
“我不叫二十两,我叫羊览!”羊览坐到平安身边。
“羊懒?有多懒啊?”
“是博览群书的览!”此时,羊览的声音糯的像一口甜点心,“听说海怪岛有黑须鼋,还有各种吃人的猛兽,毒花毒草也不少,丫头,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我不叫丫头,我叫平安。”平安强调道:“你对海怪岛很好奇啊!”
“嗯,海怪岛又叫地宝岛和地门岛,既凶险,又蕴藏着巨大的宝藏,曾有几次我鼓起勇气想上岛探宝,最后都因为怕死,靠了岸又不敢上去,只好作罢了。”
平安噗哧一乐,这个羊览说话真有意思,同时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海怪岛叫地宝岛地门岛?我是葵国人,却只知道它一个名字:海怪岛!”
羊览道:“不奇怪,你们葵国岛屿众多,能记住一个名字就很不错了,何况海怪岛又偏远,是个无人岛,它的名字和传说也只有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才会知道。平安,你见过黑须鼋吗?”
平安道:“怎么说呢,我在岛上住了两个月,来了两只黑须鼋,不过我都躲在山洞里,根本不敢出去,所以它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只听看过的人说特别大,比你们的船还要大上十几倍!”
平安便将红牙海盗的船被一只黑须鼋蹭散架的事说了。
“红牙海盗!该死的!”羊览气愤起来,“上次被他们抢过,还杀了我们不少人,这回报应不爽!”
平安撇了一下嘴:“死的也挺惨的,连尸骨也没留下!”
“可惜没全死,红非非不死必然东山再起,今后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咦,你那是什么,一只水晶燕吗?”羊览指着平安腰上挂着的坠子,“可否给我瞧瞧?”
“当然可以。”平安取下来递过去。
羊览看了很久啧啧称奇:“材质好,是上上等的水晶,雕工更好是森国南雕一派的手法,这样一个小坠子随便拿到哪一国的都城都是价值连城的抢手货!平安,你哪里得来的?”
平安撒谎道:“哦,一个朋友送的。”
“好大方的朋友!这枚水晶燕的水晶见光没多久,成品也不久,而你在海怪岛呆了两个月,……莫非,是你朋友在岛上捡的水晶,又随即刻好了给你?”
平安佩服的五体投地,儒商就是儒商,眼光太毒了,“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反正给我我就拿着了。”
羊览高兴道:“我就知道海怪岛有宝贝!平安你快说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在岛上活下来的,需要注意些什么?我必定要再去一次!”
“你还是别去了,我们几个因为有高人保护才侥幸活了下来,”平安真怕他撞到地底人,那些人纯朴善良,为了一些水晶就去破坏别人的生活,太可耻了,“你知道黑枭山猫吗?有十个老虎那么大,而且一出动就是两三百只,一口就能把人给吞了,还有九幽大虫,一触即死!嗯……还有夜熊,站起来有房子那么大,跺一下脚岛都抖三抖,更别说沙滩上的沙螫虫了,被它咬了,痒也痒死你,岛上的水也有毒,毒虫毒花毒草更是无数!我们每天只敢呆在石洞中,哪儿都不敢去,可怜死了。”
见羊览渐渐萎靡,平安再不想跟他说话,托口自己累了,进了船舱。
这一程水路整整走了十天,十天之内平安没怎么跟千字说话,千字有了无际,眼力心里全是他,俩人腻歪的不行。平安要么看看书,要么跟羊览闲扯。
羊览每次出现脸上都敷着厚重的粉,给平安的感觉如同戴了一个厚重的面具,使得她不自觉就联想起青廷。她后来知道,崖涯是青廷和心茶的师叔,两人来海怪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跟崖涯学瞬行术和海行术,当他们几个饶岛跑的时候,时常看到三人在岛的北边练功。
海鳌也会找平安说话,但只要一开口就必问牙寂。
“小平安,那位美女的嗓子得了什么病吗?”
“好妹子,那位美女叫什么,你告诉我呗,就算她得了公鸭嗓子病我也不会嫌弃她!”
“哦,她叫牙寂啊,真是好名字!什么?她是海盗?嘶……难怪了,脾气真大!”
“算了,就算她是海盗我也不计较,脾气大点也挺可爱!……她真美啊,世上怎么有如此完美的女人!我跟你说,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被她俘获了,当时我就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我娶定她了!嘿嘿……以前还想娶你的,妹子,对不起了,我移情别恋也是身不由己!要不你看我们的海鲨如何,你是海鲨的救命恩人,为了报恩,他绝对愿意以身相许!”
……
平安便故意逗海鳌玩,想着俩人要成了夫妻也算是为民除害,所有能为牙寂说的好话都说了,最后弄得海鳌茶不思,饭不想,得了相思病。
看着渐渐拉近的葵国海岸,平安激动的想立马扑上去亲吻葵国的大地,迫不得已,她再也不离开大陆了,再也不坐船了!